典雅的和室內,因昂熱毫不掩飾的譏諷,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犬山賀明白自己犯了錯誤,錯在太過急切。


    從橘政宗那裏接到任務後,他就馬不停蹄地安排了這場鴻門宴。


    他將犬山家最奢華的場地騰了出來,把旗下最漂亮最動人的女孩們集中起來,甚至還命令有演藝活動的女孩們中斷,直接回家中報道。


    他覺得很完美,也很激動,他要用最盛大的儀式來迎接昂熱,讓對方感受到犬山家如今的強盛。


    先以威勢震動昂熱,然後再跟他談條件。


    可犬山賀完全沒想到,他和昂熱雖然都老了,但老得完全不同。他自己是真的老了,昂熱卻老成了一隻老狐狸,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必須穿著盛裝前呼後擁,才敢高聲說話的人,心底無疑存著怯懦。


    犬山賀深吸口氣,沉聲道:“校長,我們臣服於你已經六十年了,六十年還不夠嗎?”


    他看向顧讖,“你的教員和學生們都還活著,我們不欠秘黨什麽。我們隻是不想讓秘黨再介入我們的事情。連這也不行嗎?”


    一個在太多人眼中身居高位,翻雲覆雨的長者,如今說話的語氣卻都像帶著委屈,滿是無力。


    昂熱笑了笑,“你們的事?哪些算你們的事?”


    犬山賀哼了聲,“無可奉告,家族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


    “那就讓我給你講講,你們家族的秘密好了。”昂熱朝他眨了下眼睛,“也許我知道的比你還多。”


    “……”犬山賀。


    昂熱吐出口煙,“曰本的混血種一直是個謎,因為曰本是個島國,跟外界少有接觸。從古至今,統治這個國家的都是同一個民族,所以傳統的混血種社會並不包括這裏,在明治維新前,我們連‘蛇岐八家’都沒聽說過。”


    說著,他忽的看向顧讖,“一個封閉的國家,怎麽會出現強大的混血種家族呢?現在問題給到了顧教員。”


    老家夥眼神認真,可表現得卻很是混不吝,好像忘記坐在對麵的人並不是研究龍族曆史的老學究,而隻是偶爾給學生們講故事的‘社會實踐學’教員。


    顧讖沉吟道:“難道曰本有殘存的龍族?”


    “恭喜你!”昂熱打了個響指,咬著煙笑,“回答錯誤。”


    “……”顧讖回以禮貌的笑容。


    而對麵,犬山賀三人盯著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的一老一少,木然一張臉。


    昂熱說道:“基因對比技術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我們花了幾十年來研究你們的基因,結果令人震驚。”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結果犬山賀三人根本不為所動。


    昂熱冷笑一聲,“你們的基因和歐洲、中國的混血種都不同,因為你們的龍族基因來自一位未知的龍王!”


    話落,一直不以為然的龍馬弦一郎跟宮本誌雄臉色驟變,犬山賀伸手按住他倆的肩膀。


    “龍族基因可以分為地水風火四類,分別來自掌握元素權能的四大君主。可你們的龍族基因,屬於從未發現的第五類。”昂熱看著犬山賀的眼睛,“阿賀,四大君主之外,還有哪位龍王被我遺漏了呢?”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犬山賀幽幽道。


    “白王血裔,你們真的存在啊。”昂熱緩緩道。


    而他此刻並未將目光落在顧讖身上,這時候的博弈中,哪怕一絲一毫的舉動都會給對麵三人錯誤的解讀。


    即便顧讖的檔案中寫著他是幾千年來唯一出現過的白王血裔,‘精神’屬性言靈的擁有者。


    昂熱不會百分百相信任何一個人,曾讓他如此信任的人都已經被他親手埋葬了。


    學院從未停止過有關顧讖血樣的研究,隻是這些都在秘密進行。


    顧讖神色平靜,四下寂靜如死,隻有犬山賀等人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聲。


    秘密已經揭開,彷佛刀劍出鞘。


    長久以來,‘白王’這個詞在蛇岐八家中是個禁忌,他們用其他詞來代指,以免被其他混血種發現自己的秘密。


    --蛇岐八家繼承的白王之血淩駕於其他血裔之上,何等珍貴,一旦消息泄露,必然會激發世上所有混血種的貪欲!


    犬山賀調勻了呼吸,問:“你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


    “一切。”


    “一切?”


    “高天原和白王之血不是你們能控製的,你們把這些據為己有,就像小孩子懷裏揣著上膛的左輪槍,隨時可能走火。”昂熱說。


    犬山賀笑了起來,“校長自以為是適合掌握這個秘密的成年人嗎?”


    “你們已經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了。”昂熱說道:“高天原雖然已經毀滅,但埋藏在裏麵的神卻離開了,你們的滅頂之災就在眼前。趁著還不太晚,把真相告訴告訴我。”


    “知道真相後,校長是準備救助蛇岐八家?”犬山賀譏諷道。


    “你們根本不清楚是在跟什麽樣的東西為敵,它遠超你們的想象。”昂熱聲音一重,“它的覺醒會引發浩劫,連曰本都未必能在浩劫中幸存!”


    顧讖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對方或者說卡塞爾學院目前的調查,認為從高天原逃走的‘神’是白王,且蛇岐八家必然對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隻不過他想到源稚生曾說的話,以及對方表現出的決意,他並不覺得蛇岐八家對白王能有多麽了解。


    也或許,是有人在操縱這一切。


    有人利用了昂熱對龍族的仇恨,將他引來曰本,對付蛇岐八家。


    顧讖喝了口清酒,陷入沉思。


    而場間的沉默,便因他這般無意識的動作而打破了。


    “校長,這麽多年來,你還是沒有改變看法啊。”犬山賀說:“在你的眼裏,蛇岐八家永遠隻是一幫自以為是的極道分子,根本無法和高貴的秘黨相提並論。”


    他麵無表情道:“我們殺不死的龍王,你們能殺死;我們解決不了的危機,你們能解決。所以你們永遠高高在上,我們就該俯首帖耳!”


    他憤懣而不甘,卻未能讓昂熱有絲毫動容。


    犬山賀看著對麵代表著秘黨與卡塞爾學院態度的兩人,須發怒張,“這裏是我們的國和我們的家,不勞外人插手!而你們想要的,是我們世代守護的東西,我們絕不會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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