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蔚藍,陽光傾灑。


    暖風和煦,一眼望去,花草開得正旺,天氣十分宜人。


    終南山下,兩層的悅來客棧中,大部分桌子上都坐滿了人,生意十分不錯。


    任何一家客棧有了這樣的生意,那老板相比都會十分滿意,但是站在櫃台後的胖掌櫃臉上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對他來說,今天的生意也就算不錯罷了,還不至於讓他動容。


    因為這裏可是終南山下!


    終南山是什麽地方?


    那是隱然天下第一教的全真教駐地,豈是等閑?


    就算是平常仰慕全真教,前來觀摩的江湖豪客就足以讓這間規模不小的客棧忙的不可開交。


    何況前幾天乃是全真七子幾位真人招收弟子的大日子,聞訊而來的少年和其長輩更是把客棧擠得爆滿,就連柴房都有人預定了!


    隻不過這樣的日子可遇不可求,幾天過去,生意又回複了平常的狀況,也難怪掌櫃如此怠慢了。


    “小娘子,把你偷的銀子全都交出來,這裏可是終南山下,全真駐地,道爺兄長乃是掌教大真人座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偷到我身上,好好給道爺賠罪,否則,讓你全家都下獄問罪!”


    忽然,一道聲色俱厲的聲音從客棧的靠窗位置傳了過來。


    胖掌櫃看都沒看,眉頭就是一皺,因為這聲音的主人他太熟悉了。


    不過他還是轉頭望去,果不其然,隻見在靠窗的桌前,一個身穿全真道袍的中年道士坐在那裏。


    此人雖然一身道袍,卻沒有半點修道之人的風範,眼睛小而眯,裏麵全是不懷好意,加上滿臉橫肉,說他是個道士可能有人不信,說是個街口殺豬賣肉的屠夫,倒沒人敢不信。


    此刻,他右手緊緊的抓著一隻白生生的小手。


    這雙小手的主人乃是一個神色惶然,不知所措的姑娘,十五六歲左右。


    雖然她的衣服有些破舊,還打著幾個補丁,但是眉眼和身段卻流露著動人的姿態,這樣的女子,就算走在街上也絕對有回頭率。


    如果這姑娘家裏是賣豆腐或者賣燒餅的,少不得被人叫做‘豆腐西施’、‘燒餅西施’。


    中年道士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姑娘的臉龐的身段,眼神之中有著淫邪的光芒。


    旁邊一桌幾個客人就有人認出了這中年道人和這個姑娘,當即歎氣道:“這不是不遠劉家村老謝家的蘭心麽,怎麽碰到了這個無賴道士,天可憐見,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卻是要被他糟蹋了。”


    言語間滿是對這中年道士的忌憚和厭惡。


    坐在他旁邊的朋友神色憤慨,當即就要站起身來阻止。


    他馬上就被之前說話的人拉住了,連聲道:“你不要命了!雖然這人和街頭上的無賴沒什麽區別,但是他的堂兄可是掌教馬真人座下道童,稍微動動嘴巴就有人來碾死我們,千萬得罪不得!”


    這人一驚,一腔噴薄的怒氣就此熄滅下去,隻能悶悶不樂的坐下。


    一邊的掌櫃卻是走了過來,這名少女是來他的客棧給客人們唱小曲的,不好坐視不管,當即勸阻中年道人道:“道爺,不知發生何事?”


    中年道人看胖掌櫃也過來了,倒不好繼續抓著少女蘭心的小手,於是微微鬆開,蘭心急忙倒退一步,眼淚汪汪的站在一邊。


    中年道士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麵孔:“方才道爺我正在喝酒,誰知道這小娘子故意衝撞過來,我一摸口袋,裏麵的十兩銀子竟然不翼而飛,一定是她偷了我的銀子!”


    一邊的少女蘭心急忙分辯道:“沒有,我沒有,分明是他在我經過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


    旁邊的幾桌客人也都看不慣這道士,紛紛起哄,對這中年道人發聲嘲諷。


    中年道士勃然大怒,憤然站起身來環視周圍,大聲道:“我看是誰敢作偽證,我要把他抓到終南山上去,嚴加問罪!”


    這一喝之下威力顯著,客人們全都閉嘴不言,雖然對這道人的品行不齒,但是奈何人家有全真教的關係,嘴上聲援一下已經仁至義盡,誰會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女子把自己的安危上呢?


    “咦?”


    就在這時,客棧之外傳來‘嗒嗒嗒’的馬蹄聲,站在窗邊桌前煩惱不已的胖掌櫃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當即發出驚詫的聲音。


    中年道士本來得意洋洋的環視著一圈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也向外望去,隻見兩匹蒙古矮馬停在客棧外。


    這兩匹馬一點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馬上的人,其中一個中年婦人,麵容滄桑,似乎帶著漠北的風塵。


    另外是一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男童,神色竟然很沉穩,完全沒有同齡人的好奇和多動,動作幹練的跳馬落地。


    中年道士隻不過是好奇看了一眼,然後就收回目光,繼續打量身前的少女,竟然伸出手來摸向她白嫩的臉蛋。


    “嗚嗚嗚,你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銀子,要不然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你好了。”


    少女也是知道這道人絕不好惹,麵對這一摸,竟然直接向他跪了下來,淚水漣漣,手上拿出今天唱曲得到的一點賞錢,怯生生的給他遞了過去。


    “誰要你的這一點錢,要還就把錢全都還我,十兩,一文也不能少!”


    中年道士變色,一巴掌將少女打倒在地,少女手裏的銅錢‘嘩啦啦’散落一地。


    其中一枚銅錢‘咕嚕嚕’跑到了客棧門口,一隻手伸了下來,輕輕將這枚銅錢拿在手中,原來是之前那個六七歲的騎馬男童。


    王蒙眼皮微微一挑,目光看向被打倒在地的少女和那麵容凶惡的道士,然後轉頭先向身邊的中年婦人道:“娘,你先讓小二上菜,我去管管這不平事。”


    這中年婦人正是王蒙,或者說郭靖的娘親李萍。


    她雖然不能識文斷字,但是性格剛強尤勝一般男子,否則也不可能擺脫段天德,獨自前往大漠剩下王蒙。


    她的骨子裏和死去的丈夫郭嘯天一樣,是有俠氣的。


    此刻看到自己的兒子有如此俠義心腸,心懷大慰,更何況這一路從大漠返回中原,兒子一路的神奇表現早就讓她隱隱將年僅六歲的兒子當成了依靠。


    她點頭道:“你要去便去,幫幫這姑娘也好。”


    王蒙點點頭,當即走到捂著臉頰蜷縮在地上的少女‘蘭心’身前’道:“這位姑娘,起來吧,我幫你主持公道。”


    蘭心有些茫然的看向眼前的這個幼童,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攙扶了起來。


    一邊的中年道士卻是大怒,眼見著王蒙年歲太小不好發作,竟然遙遙衝著坐到一邊的李萍道:“這是誰家的小崽子,趕快領走!”


    李萍臉色未變,這邊的王蒙卻陡然變了臉色,一雙清澈的眸子此刻變得冷氣幽幽,臉色變得嚇人,聲音低沉的說:“作死!”


    話音未落,一雙看起來還頗為稚嫩的小手五指根根張開,隨後猶如爆發的火山一般‘蓬’的一聲結結實實拍在中年道士的臉上。


    原本端坐的中年道士好像被疾馳而來的火車迎麵撞擊,整個人倒飛出去兩米,狠狠撞在客棧的牆壁上,‘劈啪劈啪’,桌椅同時被他撞的翻飛,一桌的湯湯水水全都傾灑在倒地的中年道士身上。


    “你,你這個……”中年道士嘴巴裏吐出三顆帶血的牙齒,隻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轟鳴聲不斷,一時間隻能喃喃自語,說出的話隻能自己聽到。


    “廢物!”王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一巴掌他隻用了幾分力,否則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一身怪力沒有因為換了一個身體就消失,反而有更加強橫的趨勢。


    他將驚魂未定的少女送出客棧,這才不急不緩地來到母親李萍的身邊。


    原本李萍坐的這一桌還有一個客人,看到幼童一般的王蒙走過來卻是嚇得直接結賬走人了。


    從打人到送走那少女,王蒙做的幹淨利落,一幹原本坐著吃飯的客人臉上此刻還有著驚駭地神色。


    有人猛地朝同伴臉上打了一巴掌,對方卻絲毫不惱,傻子一般摸了摸紅腫的臉喃喃道:“這不是在做夢啊。”


    李萍假裝嗔怒的拍了拍兒子的手,方才麵容冷峻的王蒙此刻流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王蒙(郭靖)自小就父母雙亡,對親情的渴望,不是一般有著父母陪伴長大的孩子所能理解的,現在能得到娘親李萍毫無保留的母愛,他真的很珍惜。


    李萍還有些擔心道:“靖兒,這人是全真教的道士,打了他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王蒙搖頭道:“娘不必擔心,全真教七位真人都是有道之士,絕不會偏袒這種人,何況等會我入了全真,拜入丘真人門下,這種小人就更不用擔心了。”


    李萍點點頭道:“靖兒說的有理,是娘多心了。”在她看來,自己的孩子沒練武功就這樣勇武,拜入全真七子門下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吃完飯,王蒙看了一眼,那道士已經不知何時走了,他也絲毫不以為意。


    在掌櫃畢恭畢敬,甚至有些驚恐的眼神中,王蒙付了銀子,讓母親先在這裏住了下來。


    畢竟這一路奔波著實辛苦,終南山雖然山勢較為平緩,但上去也頗為費力,所以王蒙不顧娘親反對執意讓她先住下。


    終南山,還是讓他一個人先去一趟,待找到丘處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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