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次日醒來齊廈的身體簡直成了狂風過境後重災區,別跟他說什麽一夜胡搞瞎搞第二天下不去床像是被坦克碾過。


    他現在同樣不想下床,但活像被一整個坦克排碾過。


    其實就算躺著都不怎麽舒服,他從腰以下渾身骨頭片像是用線串起來似的,提線木偶什麽樣他下半身就什麽樣,趴在床上半點力氣都沒有,像是散的。


    賀驍就躺在他邊上,撐著上半身,大手神經被子裏在他腰上揉,“我手重?”


    齊廈不說話,心想昨晚上做的時候怎麽不問力氣重不重。


    他們前天晚上做了三次,最開始是基本體位,賀驍在上頭,齊廈的身體幾乎被對折。


    其實姿勢本身沒什麽問題,但賀驍那個力氣哪裏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他有控製,但沒做到一半齊廈腰腿就酸麻得支持不住了。


    骨頭受不住也還沒什麽,可怕的是第一次徹底交合賀驍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進去,那種令人瘋狂到魂往天上飛的快感讓他們兩個人都不想停下來。


    於是賀驍把齊廈抱起來做,之後發生的事更加令人無法直視:齊廈先射,賀驍緊跟著來,齊廈的不應期,他男人正好鉚足渾身的勁兒往峰頂衝,那一會兒沒照顧住,賀驍粗喘著射完,發現齊廈暈了。


    齊廈其實也就是眼前一黑之後片刻的意識空白,接著很快就醒過來了,但這事說起來難為情,他就是在床上被賀驍弄暈的。


    這是第一次,一場*過去齊廈就感覺支持不住了,但休息一會兒之後,賀驍抱他去浴室泡澡,兩個人和平常一樣上下疊著躺在浴缸裏頭,齊廈自己沒忍住。


    他跟賀驍以前用同樣的姿勢躺在浴缸相互撫慰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有不能親密到底的遺憾,於是當時就懷著了卻遺憾一償所願的心思又來了第二次。


    齊廈主動,賀驍管出力,這次賀驍堅持時間更長,怕齊廈時間泡長不好,前半程在浴缸,後半程又回到床上。


    等賀驍完事兒,齊廈已經釋放兩次,總之這次過去,齊廈連腳趾頭尖都不想動彈,眼皮開始打架,賀驍歇了做一整夜的心思,給他喂了點東西吃就放人睡了。


    再醒來時外頭天還沒亮,齊廈光溜溜地在被子裏頭被賀驍抱著,兩個人又沒控製住。


    所以狼就是狼,賀驍再克製這獸性也沒丟到哪去。


    此時外頭天光大亮,一晚上的沒羞沒躁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齊廈幹脆把頭紮進枕頭裏。


    賀驍愛得恨不得把他生吞進肚子裏藏著,手在他背上不輕不重地揉捏,“還疼?”


    齊廈不想說話,但認真想想這事兒,自己撩的騷哭著也要挨完艸,於是忍著委屈不情不願地說:“……還行吧。”


    齊廈一條胳膊枕著腦袋側頭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被子隻蓋到肩以下,露出赤/裸白皙的肩膀和修長的脖子,潤玉似的皮膚上紅莓朵朵。


    賀驍眼睛一掃又是浮想聯翩,但眼前愛人的身子癱軟成一團泥,不要腦袋想也知道他再受不住自己輕狂放肆,賀驍情熱之外又有些心疼,於是給齊廈按摩愈發精心賣力。


    齊廈腰側肌肉被緩慢地揉,那股子酸疼被賀驍手指的力道擠壓舒緩的時候,忍不住舒服地歎出聲來。


    賀驍這動作駕輕就熟,好像做過一百次似的,齊廈腦子一轉,人不太好了:“……”該不會真給誰揉過吧。


    他記得他們倆頭一回沒做到底那次,賀驍給他按摩就是這麽熟練。


    由此一來,齊廈朝賀驍望著的眼睛裏頭就多了些似是嗔怨又似是悵然的東西,而且他俊眉蹙起時其中似有萬千愁緒揮之不散,賀驍看著心頭一抽。


    賀驍讀過褒姒誤國的故事,之前對辦事不經腦子的周幽王一直嗤之以鼻。


    但每次看見齊廈皺眉,就覺著那些不經腦子的行為都說得通,眼下隻怕齊廈問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沒那個硬心腸說不。


    賀驍手沒停,俯下身在齊廈眼皮上親了下,另一隻手憐惜地撫著齊廈的臉頰,說話時聲音又放柔了些,生怕驚動床上人似的,“怎麽?”


    他這番輕憐密/愛的模樣,齊廈心裏頭委屈不甘更甚。


    齊廈相信賀驍隻喜歡過他,可是以賀驍的年紀,生理需求又是那樣的旺盛,怎麽可能以前真沒跟人試過。


    再說,要真沒練過,賀驍現在磁懸浮列車一樣的技巧從哪來?


    身為一個大度的男人,其實是不該計較伴侶的過去的,齊廈的理智這樣告訴他。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人可能被哪個妖豔賤貨動過,視帝大人當初手撕魏央的那股子霸道勁又回來了,腦子裏頭忍不住浮出四個字,天涼王破。


    但醋壇子齊廈也沒把霸道在麵上表現出來,而是對賀驍搖一下頭,過了片刻,才佯裝談心似地平和地問:“你第一次是在什麽時候?”


    這是賀驍最不願意想起事,賀驍按在齊廈腰上的手猛地頓住,但頃刻就恢複揉捏的節奏。


    片刻,他果斷而且不容置疑地說:“我隻有你。”


    齊廈愣住了。


    一個男人到快三十才開葷那是什麽概念,齊廈腦子難得靈光一回,不想賀驍發現他吃陳年舊醋,於是擺出一副“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成長史”的寬容豁達樣,裝作不在意地說:“誰問你這個。”


    饒是如此,嘴角還是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賀驍在沒遇見他之前也沒找床伴之類的角色隨便將就,真好。


    賀驍怎麽可能看不出齊廈在想什麽,本來剛才想起那事有些不痛快,這會兒看著心尖上的人活靈活現的醋壇子姿態,心情瞬間好轉。


    他幹脆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拉也在齊廈身邊躺下,手回到齊廈腰間繼續按著,另一隻手捏著齊廈的下頜讓他看著自己,“你就是醋了。”


    齊廈一哂,拉開他的手:“沒有。”


    窗外海風呼嘯,夾雜著海浪翻騰嘩啦的聲響。


    賀驍望著自己唯一的心頭愛,隻是笑,沒再說話。


    他剛才也沒完全扯謊,他少年時代的性夢最初是沒有確切對象的,一直到十九歲那年他在電視裏頭看見齊廈。


    那年遭人算計是他畢生之恥,著實非他所願,即使這樣,當時被藥性衝得混沌不清的腦子,又何曾不是以為他正做著一個跟齊廈有關的美夢。


    可後來美夢醒了,沒有齊廈,隻有那一床暗紅斑駁的血,自此好多年性這個字讓他聯想到的隻有恥辱後的暴怒。


    一直到齊廈把自己交給他,賀驍才明白做/愛是什麽滋味。


    齊廈這天連起床都費力,劇團當然是去不了了。


    可在床上躺久了身上也疼,午飯過後,窗外陽光明媚,上樓通往臥室的平台寬敞,賀驍在那給齊廈擺了把躺椅,椅子上給鋪上厚實柔軟的墊子。


    他本來是想把齊廈給抱住去的,但齊廈掀開被子坐起來說:“躺久難受,我想自己走幾步,我的衣服呢?”


    賀驍想著也有道理,沒多說什麽,回頭從椅背扯了件襯衣抖開替齊廈披上。


    齊廈就著他的手把胳膊穿進衣袖,兩隻袖子都套上才覺著有些不對,白襯衣的袖口都到自己手心了。


    他望著自己被袖子遮去半截的手掌:“……”


    賀驍替他把扣子扣到胸前,要笑不笑地說:“寬鬆點穿著舒服。”


    齊廈帶來的衣服不少,但賀驍就是這麽惡趣味,他就想看看自己寶貝兒光著身子穿著自己襯衣的樣子。


    齊廈很快想明白其中原因,眨眨眼,“……好吧。”


    賀驍喜歡看,自己就穿給他看,齊廈的思維就這麽簡單。


    齊廈對自己專注的事一貫是認真的,他豈止是穿給賀驍看,而且拿出猶如對待自己事業般的執著精神幹脆把情趣玩到底。


    他掀被子起床,見襯衣蓋住了大腿,提都沒提要穿褲子的事,保持全然中空的狀態,光著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白皙的腳踩在褐色的羊絨地毯上,就準備這樣往臥室外頭去。


    儼然就是承受賀驍一夜激情後,還想讓賀驍在這間別墅每個角落更放肆疼愛他的風情姿態。


    賀驍本來是存著逗弄齊廈的心思的,眼前這般撩人情狀一瞧,生理反應說來就來。


    可是齊廈很顯然已經受不住了,賀驍隻得把那點禽獸念頭壓下去,伸手給齊廈把襯衣第二顆扣子也扣上,遮住鎖骨下邊一串吻痕。


    但做完這一切,賀驍終究還是沒完全忍住,按著齊廈的後頸,低頭在他嘴上狠狠親了下。


    二樓平台敞廳,落地窗的玻璃隔去外頭刺骨海風後,陽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齊廈蓋著毯子仰躺著,手裏書看了幾頁,轉頭見賀驍就翹腿坐在一邊,眼光眺望窗外遠方波濤洶湧的海麵。


    他在這看了差不多一個鍾頭的書,賀驍就在旁邊坐了一個鍾頭,也沒幹別的什麽,就這樣靜靜陪著。


    覺察到他的眼神,賀驍臉很快轉過來,深邃有神的眼睛在陽光下微微眯起地看向他:“想要什麽?”


    齊廈搖一下頭,手上書放下:“不無聊嗎?”


    賀驍眉頭壓低,笑了笑,“難得閑著,挺好。”


    齊廈想著他好像一個鍾頭都沒離開,問:“你閑著也沒抽煙。”


    賀驍手在扶手上拍了下,“戒了。”


    戒煙是好事,齊廈垂下眼眸沒多說什麽,這時候賀驍放在茶幾上的電話嗡嗡振動,賀驍一把抓起手機,站起身,對齊廈說:“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賀崢嶸打來的,賀驍站在離齊廈幾米遠的位置聽完了全部,賀崢嶸說:“現在除了我們還有另一批人跟著沈邵捷,背後那位應該是在試著摸他老底,同時看看他把東西到底交給了什麽人,眼下你是什麽打算?”


    賀驍轉頭看著躺在午後陽光下慵懶得像隻貓的愛人,正好齊廈眼光跟他對上,賀驍眼裏浮出一絲寵溺的笑。


    而後,他轉身避開齊廈的視線,幾步踱得離齊廈更遠了些,壓低聲音說:“等他在鬼門關逛一圈再出手。”


    賀崢嶸說:“明白了,回頭人我再交給你,他就是自己投誠。”


    賀崢嶸把他意思領會得很透徹,賀驍嗯一聲算是回答。


    電話掛斷,賀驍把手機收回兜裏,朝齊廈走過去。


    他剛走到跟前,齊廈把手裏書放下蓋在胸口,在陽光下愈發顯得剔透的眼眸迎上他的眼神。


    賀驍就站在躺椅前邊,俯下身子,兩隻胳膊撐著齊廈身子兩側的扶手。


    兩個人目光相對,一個仰視,一個俯視,賀驍讓齊廈整個人都被他籠在身體底下,沉聲問:“我無不無聊,你真不知道?”


    不料他接完一個電話還會繼續剛才的話題,齊廈愣了愣,目光短暫茫然,很快嘴唇抿起來,唇角揚起一個淺而好看的弧度。


    賀驍也笑了,伸手捏住齊廈的下頜,鼻子湊過去深深嗅了下齊廈身上令他迷醉的淡淡幽香。


    賀驍覺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頭守著伴侶的雄獸,齊廈在窩裏,他就圍著洞門口打著圈的轉悠。


    齊廈在這裏,他的世界也隻剩下這前後不到幾步的一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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