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代著名武者僅剩下的親人,從小失去雙親的奧德也沒有絲毫疏忽於武技的提高和自我的休養。不但如此,就算身邊沒有人監督他,他也數年如一日的堅持著。


    漸漸的,那些原本和他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就疏遠了他,而他也並未流露出什麽悲傷的表情。所謂的玩耍,也不過是對練而已,而之所以被人疏遠,隻是他不懂玩的規矩,隻知道要勝利,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並不在乎。


    對於力量和勝利的執著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鎖鏈,從他出生那刻起就存在。他不明白他的執著和對於勝利近乎病態一樣的追求到底是為了什麽,就好像他不能輸一樣。


    明明心裏並未如此看重結果,可是身體就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判斷,麵對著那些遠離的人群,還是孩子的奧德除了苦笑外,沒有其他方法。


    如此不切實際的理由,就算說出去又有多少人會信?不信還算好的,會不會覺得他喜歡找理由覺得他虛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習慣了一個人,奧德沒有覺得孤單,對他來說這一切不過是回到了開始罷了,不至於在他的生命中泛起太多的漣漪。


    勤於修煉,堅持本我,日複一日,不曾停歇。


    日子一天天的這麽過去了,當年的男孩漸漸的長開,成為了一個英俊的少年。改變的是容貌,不變的是那對於武技和力量的追求。


    因為親人的關係,他比起村裏其他孩子了解外麵的事情多得不是那麽一點點。每一次趁著學院放假,他的舅舅塞納就會回家一次,帶給他各種有趣的消息,以及有趣的紀念品、精致的食物。


    隻是,他往往隻對紀念品有興趣。


    外界如何,美食在眼前,他都好像聽不到看不到一樣的。


    一來二去的,塞納也算是摸清楚了自己外甥的想法。


    也因此,這一次回來,塞納並未帶任何東西,就連外界的趣聞也沒有帶來。


    “我記得你說過,並不是你想要執著於力量和勝利,而是你的身體背叛了你的大腦。”


    奧德停止了擦劍的動作,愣愣的望向門口的舅舅,有些疑惑:“怎麽突然間……把我以前說的話給翻出來了?”


    “如果那是事實的話,就沒有‘以前’之說,奧德。”


    微微笑了下,塞納伸出手。


    “來,拿著。”


    一枚小小的硬幣放置於少年滿布老繭的手心,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刺目的光芒。金色的光芒衝天而起,即便隻是一瞬間,也足以讓塞納震驚了。


    奧德沉浸於神奇的力量中,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從手中的硬幣中湧入身體中。溫暖的力量充斥了他的全身,讓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看著沐浴在金色光輝中的外甥,塞納有了新的想法。


    奧德並不是普通人,他將注定成為能夠動搖世界的存在,不能讓這樣的人就此埋沒在這個村子裏,應該讓他走出去。


    一直猶豫著沒有拿出來的信件,也終於是遞給了眼前的少年。


    “這是——”睜開眼後就看到眼前多出來的一個信封,讓奧德十分詫異。“舅舅,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邀請函。”塞納回答他。


    “?”


    見奧德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塞納隻能解釋道:“你擁有力量,而且……”看了眼少年手中已經散去了光芒的硬幣,“它承認了你,就代表你注定不凡。”


    所以——?


    “去魔法學院吧,奧德,那裏才是你應該待著的地方。在這個地方為王……並沒有任何意義。”


    “舅舅你要我在其他地方稱王?”


    對此,塞納的回答是一個拳頭。


    “臭小子翅膀長硬了就想飛了啊?舅舅我還在世呢!”


    一陣雞飛狗跳你來我往的互鬥了幾個小時,塞納率先認輸……不過是體力不支,而並非被奧德給打倒。


    “沒力氣了就投降,一點意義都沒,嘖。”輕聲嘟囔了一下,奧德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了手中的劍。


    聽到他的話,塞納差點沒氣死,他這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下場?將一個孩子給培養出來然後來氣他?


    將入學時間和地點告訴了奧德,塞納相當不負責的再度上演了放養政策。


    嗯?你說讓塞納帶奧德去學院?


    怎麽可能!


    塞納此刻的想法是:反正都放養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差再多放養個幾個月。


    奧德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路上被人欺負什麽的,至於迷路問題……路上隨便抓個人問就是啦。


    事實上,確實是有人這麽做了,隻是這個人是來自於不知名地方的少女——穀露。


    那是在結束了入學考試,塞納成為了穀露的老師之後的事情了。


    這一天塞納又被自己學生給拋棄,無所事事之下便找到了正在訓練的奧德,就堵住了他。


    仗著身高堵住自己去路的糟糕舅舅……


    這是奧德此刻的心裏描寫。


    平息了下訓練後激烈的心情,奧德開口道:“舅舅,有事情?”


    “嘖,真是完全沒有幽默感的小鬼。”


    奧德:“……”


    他沒有幽默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吧?現在才感慨似乎有點晚了。


    “算了,反正你一向這個德行。”似是放棄般,塞納重重的歎氣道,“我來找你是為了穀露的事情。”


    原本奧德還無動於衷,以為自己舅舅又來有事沒事打擾自己修行速度,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隻要舅舅每次在新學生那裏吃了虧就一定要來讓自己不快。


    不過對他來說,不快的事情真的太少太少。


    很多時候,不要說別人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麽。


    “穀露怎麽了?”奧德斜睨了眼塞納,涼涼的開口道,“不就是又一次丟下你獨自去研究了?”


    “……你把她拋棄我這個指導老師這件事說得這麽理所當然,我感到很悲傷!”


    沒有理會塞納抽風的動作,奧德不冷不熱的說道:“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做法,結果居然沒有嗎?”


    “不是習慣。”收起開玩笑的心情,塞納神情嚴肅,“我根據你所說的去查了穀露,結果什麽都查不到。”


    “我這個時候應該動怒,你居然跑去查穀露。”


    “你真的有生氣嗎?”塞納抓狂道,“好歹配個生氣的表情啊……”


    奧德:“……”那是什麽?


    關於穀露是個怎樣的人,奧德其實心裏也並不清楚,別看跟她相處起來很容易很輕鬆,可是她從來不會流露出平靜或者微笑以外的表情,就連因為某些事情生氣也不會表現出生氣的模樣,她會微笑著用自己的方法解決或者報複對方。


    是的,是報複,而不是找奧德當助力。


    僅僅隻是這樣一個行為,就讓奧德充滿了不解,他們不是朋友嗎?是朋友的話區區這種欺負人的事情當然不在話下。


    當他將這樣的疑惑詢問穀露的時候,對方先是愣了一會兒,旋即嗤笑道:“靠別人做什麽,我自己有能力做這些事情當然自己做。再說了,你是我的朋友哎,奧德,我怎麽可以讓朋友做這種事情?”


    是朋友就不可以做這種事情了?


    奧德的困惑越來越深,知情的塞納覺得要解釋這種事情太麻煩,就幹脆當做不知道,而穀露的壓根沒想到這事會讓這個少年煩惱,也就專心自己手中的事情。


    用塞納的話來說,穀露和奧德算是武技部的兩大奇葩。


    一個隻需要理論就能夠做到一切的無所不能的天才型少女,而另外一個撇去理論知識外什麽武技都精通的怪物少年。


    正因為兩個人的某些特質太過相像,加上強者自帶的氣勢,讓原本想要靠近他們的其他人不由得退散了。


    而不知曉真相的兩個人,還以為自己是被人孤立了,一時間倒是詫異了很久,倒也沒有針對影響他們什麽,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至於其他人的眼光……抱歉,已經無所謂了。


    相遇了穀露,奧德也漸漸的像個普通人一樣有了喜怒哀樂,這樣的變化讓塞納像是看出了了什麽。


    那一天,他找到了正在圍觀奧德修煉的穀露,在與她吐槽了一番後轉而去折騰自己的外甥奧德了。


    他問奧德:“你都聽見了吧?”


    身影自原地消失,奧德再次出現已經站在了穀露剛剛坐的地方。


    “嗯,聽到了。”


    “那你……”


    奧德衝著塞納笑笑:“舅舅你多慮了,我和穀露是朋友,並沒有你所想的那種感情。”


    “為什麽?我覺得你挺在意她的啊。”塞納嘀咕道。


    “在乎分很多種啊,而且……”


    雖說渴望著靠近,可是就算他也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麽所謂的對於異性的喜歡就是了。他對她充滿了崇敬,希望她的視線可以在他身上多停留些,也希望成為她的唯一。


    隻是,這些感情是極為純粹的,對於強者的追隨罷了。


    很多時候他並不清楚,為什麽他會覺得穀露是強者,明明除了理論外沒有戰鬥的能力,他這樣一個追求武技的人會覺得一個並非武技者的人強,本身就很奇怪。可是事實就是擺在那裏,就是覺得她莫名的強。


    就在他以為日子會這樣一成不變的過下去的時候,事情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轉折。


    轉折的開始是從穀露研究生命與死亡的禁忌內容,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她使用了卷軸移動到了神殿。


    就連塞納都不明白,穀露到底是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情的?就這麽乖乖的待在學校裏學習不好麽?不過這種事情他們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他們提到了神殿的事情,穀露應該不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帶著這麽一絲不確定,塞納和奧德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神殿的事情,是他們先提起的沒錯,可是就像是被那個少女刻意引導才會說出來的結果。塞納雖然這麽想,卻並未打算將這話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就會證明那個叫做穀露的少女有著多麽深沉的城府,無論是他,還是奧德,都不願意將這個女孩想得這麽壞。


    使用卷軸去神殿,無疑是一種找死的作法,中途被神殿結界阻隔的那刻,就是承擔魔法反彈的代價,也就是一個人的生命。


    奧德不相信穀露會死,她是一個做事有目的性和規律性的人,她在他的眼中屬於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人。


    這樣的堅持,一直持續到那一日,被稱之為命運起始的日子。


    漫天星光落下,教皇高舉清理的旗幟,神殿宣布與血族開戰。


    作為擁有實力的人之一,塞納和奧德義不容辭的參與了這一次的征戰,即便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也不影響他們想要守護這片大陸的心情。


    當看到教皇走上高台鼓舞他們的時候,他們眼尖的發現聖女身後的黑發少女,心裏在鬆了口氣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


    穀露還活著是好事,隻是聖女究竟為什麽沒有讓穀露回去告訴他們?是覺得無所謂,還是其他什麽?


    台上的教皇簡單的說了幾句鼓勵戰士的話,轉過身對著黑發少女說了幾句話,後者的表情像是有些疑惑,片刻後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前台。


    然後,他聽到少女如此說道。


    “我是教皇的守護者穀露。”


    一種異常的恐懼感從身體中湧現,他隻覺得渾身動彈不得,心裏同時有一種“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啊”的想法。


    不合邏輯,不符常理,奧德不知道要怎麽說此刻的心情。


    隻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讓他心悅誠服。


    他以為這是他意誌的東西,後來才知道不是。


    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征戰的一員,也因為突然間爆發的情況一度導致和穀露關係變糟糕,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他不是一個擅長分析的人,對於外界的大多數認知,也不過是從塞納這個不靠譜的舅舅那裏獲悉的。


    就在不久前,對於外界他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如果說穀露展現了其強大一麵是一個轉折的話,那麽聖戰那令人唏噓不已的結局則是他未來的開始。


    前任教皇死亡,聖騎士隨之而去,現任教皇執著於過往看不到眼前和未來。


    而他,則被現任聖女定位了神殿聖騎士,再之後則是神殿新任教皇。


    當他凝視冰棺中沉睡的前任教皇程羽,用餘光瞥了眼研究的內容,終是忍不住苦笑。


    你可以在另一個世界看得你所想要見到的人,而我則不可以。


    薔薇之力並沒有經過轉交,而是直接的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就像在聖女力量轉移一樣,讓人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而在獲得力量後,奧德終於找到了那份曾經遺失的感情,隻是同時也感覺到了迷茫,他對於穀露的感情真的沒有摻雜任何愛情的成分嗎?


    即使擁有了豐富的感情,他卻再也找不到這份答案。


    見不到那人,就不會獲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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