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唬的花羞不知進退,想逃,道義上不能丟下高麗王子,救人,自己又無禦敵本事。


    高麗王子終究是傷勢嚴重體力不支,適才一掌擊飛刺客的短刀已經是拚盡全力,喊過之後人就仰躺下去,昏迷。


    那刺客蒙著麵巾,隻露著一雙花羞似曾相識的狹長雙眼,他手中利刃已經丟失,又見來了人,稍一遲疑,就去翻窗逃跑,不甚高的窗戶他卻接連蹬爬兩次才得以出去,耳聽咚的一聲,應是刺客摔落在窗底。


    笨的離奇。


    忽然,花羞倒吸口冷氣,那刺客的衣飾恁地眼熟,是他?!


    大駭,掩口不能語。


    轉身追出去,那刺客正一瘸一拐的逃跑,倒黴,迎麵逼來溫宵雲。


    花羞不知溫宵雲如何從天而降,眼見他手執重劍,氣度淩然,腳步踏踏,嘴角卻是似有若無的笑,大概笑那刺客太過蹩腳。


    那刺客就蹭蹭後退,累得氣息都喘不均勻。


    花羞就在他身後,此時更加確定這刺客是誰,不僅僅是衣飾,還有身材甚至從女人的直覺上,刺客與溫宵雲相距不超十步,花羞不能再猶豫,發現地上剛剛擦鬢而落的短刀,忙俯身拾起,衝到刺客麵前高舉著喝到:“大膽賊人,竟敢來侯府別院行刺。”


    刺客本能的過來奪刀,卻見花羞朝他眨眼,稍一愣神,隨即明白過來,輕鬆奪下花羞手中的短刀,手臂伸出攬住花羞的脖子,有了人質,那廂的溫宵雲就不敢輕舉妄動。


    刺客與花羞慢慢後退。耳聽有人喚“夫人”,刺客突然著急,呼吸粗重,腳步踉蹌,左顧右盼尋找退路。


    花羞壓低聲音道:“後花園角門。”


    刺客就鬆開她,狂奔而去。


    花羞怕溫宵雲追趕,故意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並伴有哎呀一聲。


    溫宵雲瞥了眼刺客的背影。無意追趕,過來扶起花羞關切的問:“怎麽了?”


    花羞道:“好像,好像扭腳了。”


    溫宵雲輕笑:“這腳扭的時辰剛剛好。”


    花羞聽他話裏有話。猛然抬頭看他。


    溫宵雲一臉鬼魅,攔腰將花羞抱起,戲謔道:“我之意,我一來你就扭到腳。存心讓我這登徒子過足美色之癮。”


    花羞捶打他的肩頭:“快放我下來。”


    溫宵雲抱得更緊:“怎麽,怕你家侯爺瞧見吃味?”


    花羞了解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唯有反著說話他才肯聽,道:“他忙著招待辛緹公主,哪有多餘的心情來吃味。”


    溫宵雲聞言放下她。眉頭收攏,不悅道:“你們真吵架了?”


    一個“真”字,表明花羞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花羞卻不回答。而是反問:“讓翠黛找了你些許日子都沒找到,今兒偏偏自己從天而降。夫子曾經對我說,你這個兒子長了雙鳥的翅膀,想飛回來就飛回來,想飛走就飛走,現下看來果然不假。”


    她不肯多說,溫宵雲就識趣的不再多問,提及父親溫老夫子,笑笑道:“如今翅膀重了飛不動,想留在京師混日子。”


    留在京師?花羞自作多情的想,難不成他是為了自己?


    此時負責照顧高麗王子的阿魯已經轉回來,跑到房間就發現王子麵色灰暗,急忙找花羞稟報。


    花羞看溫宵雲道:“幫我看看。”


    溫宵雲聳聳肩,隨花羞進了房間,他是行走江湖之人,朋友過招仇家打鬥,經常負傷,所以身上不乏金瘡藥之類,從懷裏拈出一隻青翠欲滴的小瓶,抖出一撮粉末敷在王子傷口處,重新包紮好,告訴花羞:“三天之後,傷口應該能愈合,隻是此人失血過多,內裏之病,你應該懂得怎麽診治。”


    花羞點頭:“已叫人照方子熬藥。”


    阿魯忽然想起什麽,問花羞:“夫人,二爺讓我去給他熬粥,二爺他人呢?”


    花羞頓了頓,道:“二爺突然想起一事,往衙門去了。”


    她身側的溫宵雲就吹了聲口哨,手撫重劍,一副玩世不恭的閑適。


    花羞曉得他已經了解一切,聽王子**一聲似乎要醒來,忙道:“去中堂稍坐。”


    溫宵雲一手拎劍,另手將掖在腰間的長衫嘩啦甩了下去,帶頭先行。


    一如既往的瀟灑狂放,花羞驀然想起另個人,那就是時無聲,同樣是放任不羈,不同的,時無聲嬉笑怒罵皆成文章,喜歡針砭時弊嘲諷權貴,而溫宵雲,閑雲野鶴之流,世間一切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言語少,笑容多。


    不過,都是奇男子,都是可托付終身之好男人。


    感歎罷,與溫宵雲並行來到中堂,喊杜鵑看茶,並詢問水柔的情況。


    杜鵑聰明絕頂,外客在不多言,隻道:“左不過就是吃飯睡覺,好著。”


    花羞放心,擺擺手讓杜鵑去了。


    溫宵雲見左右無人,遂道:“你救的,你放的,好亂。”


    花羞明白他的用意,自己放的人要殺自己救的人,聽翠黛外麵已經嚷嚷著跑來,唯有道聲:“一言難盡。”


    此時門口閃進翠黛的倩影,一身水紅,嬌豔欲滴,俏生生往那一站,抿著小嘴,真真應了那句詞: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牙尖嘴利的一個人此時小女兒情態袒露無餘,花羞招招手道:“日思夜想,人家來了,話都不說一句。”


    翠黛就奔了進來,先給溫宵雲道了萬福,然後立在花羞身側嬌嗔:“夫人慣會取笑人家。”


    花羞轉身握住她扭著宮絛的手,道:“我明白,此時無聲勝有聲。”


    翠黛嘟嘴道:“說不過您,我去給公子做飯。”


    撂下一句話人就跑不見了影,花羞咯咯的笑起來。


    而溫宵雲。隻顧著擦拭他懷中的重劍,剛剛花羞主仆的對話,他分明聽見,卻似乎沒聽見,總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說找我些許日子,該不會為了這傻丫頭?”溫宵雲手指門口,曉得那是個好姑娘。然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花羞搖頭:“是為了另外一個丫頭。”


    溫宵雲故作驚駭:“你何時成了媒婆。”


    花羞卻一臉嚴肅:“不是給你說媒。而是要你幫我完成一件事。”


    當下就把施耘莽與水柔的故事簡明扼要的敘說一遍,同時說出自己與施耘莽的賭。


    溫宵雲哈哈大笑,突然把半個身子橫過身側的梅花小幾。臉就湊到花羞麵前,神秘兮兮道:“美男計?試探水柔?”


    花羞忙將自己挪開些,以保持和他該有的距離,搖頭:“不是美男計。我要你綁架施耘莽。”


    溫宵雲愣了愣,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繼而冷冷道:“我倒想綁架施耘天。”


    花羞佯裝生氣:“我與你說正事。”


    溫宵雲就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花羞細細說了自己的打算。


    溫宵雲聽後,道:“施家的事情我不關心,比如與婢女相好的那個,比如刺殺高麗王子的這個。你吩咐的,我一定做好。”


    花羞端著茶杯的手兀然一抖,隨即放在小幾上。小心翼翼的問:“你知道刺殺高麗王子的是何人?”


    溫宵雲見她一臉凝重,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道:“你出手相救,無非是怕對方被識破廬山真麵目,此地,你在意的也隻有施家人,而施耘天是不屑於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的,施耘莽會功夫,不似這位蠢笨,施耘海更醉心環肥燕瘦,所以,這位應該是施耘山,我分析的對也不對?”


    花羞急忙噓了聲,看看門口,壓低聲音道:“此事我亦糊塗,等我回侯府問過太夫人才能知道。”


    溫宵雲站起:“那不是我關心的,我住在福家客棧,有事可去那裏找我。”


    他起身欲走,花羞道:“你今日為何來?”


    溫宵雲立住,回眸笑,笑的滿堂生輝,那眼睛實在是好看至極,他道:“想你,過來看看。”


    花羞明知他說的是真話,仍舊斥他:“沒一句正經話,我想你留下。”


    溫宵雲突然衝過來,差點撞到花羞,滿麵驚喜。


    花羞曉得他會錯意或是故意取鬧,解釋:“這幾天事情太多,別院的三個男人都不頂事,我,有些怕。”


    溫宵雲顯然略微失望,還是笑道:“這不失為一個留下我的好理由。”


    花羞習慣了他的胡鬧,道:“我雇你做護衛。”


    溫宵雲拋起重劍複又接在手中,調笑:“我很貴的。”


    花羞不以為然的撇嘴:“我很富貴的。”


    兩人相視一笑,久違了的融洽。


    重新落座,商榷綁架施耘莽之事的細節,為了逼真不被水柔識破,是以不能提前知會施耘莽,這就增加了難度,畢竟施耘莽是會功夫的,花羞也知道憑溫宵雲,施耘莽根本不是敵手,但既然綁架難免打鬥,不想任何一方有毫發之損。


    溫宵雲讓她放心,這次自己智取不力敵。


    此時翠黛已經把飯做好,清一色溫宵雲愛吃的美食。


    而花羞卻罷了早餐,她要前往長榮大街,了解施耘山因何刺殺高麗王子。


    留下翠黛陪著溫宵雲並負責看管水柔,想帶著娥眉那丫頭死活不肯再回侯府,無奈唯有帶著杜鵑和青鸞,由老董駕車,出別院回侯府很快即到,也沒回伯英院,而是來了仲賢院找施耘山。


    花羞來,施耘山知道事情敗露,低眉一歎道:“嫂嫂若想知道底裏,去問母親便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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