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感謝“考拉515”給的兩張粉紅票!腆著臉問,明天一號還有麽?


    高興看到熟悉的身影“清風無語之”!


    感謝所有訂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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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月亮好大好圓,花羞的眼睛也睜得好大好圓。


    戚氏擎著玲瓏燈進來,珠簾嘩啦,腳步歘歘,衣裙窸窸窣窣,花羞充耳不聞,仍舊凝望上方一片黑暗。


    戚氏把玲瓏燈置放於床頭的小幾上,頓時,映得花羞一臉愁容。


    “曉得你不會睡,這是命,上天所定,我們得認命,橫豎都是嫁,嫁給皇上與嫁給侯爺,不都是以身侍人麽,姑娘何必寢食不安,你又沒看見皇上,怎知不是英武神勇,說不定比那定遠侯還……”


    戚氏還沒嘮叨完,突然一聲馬的嘶鳴,花羞先是側頭看看戚氏,目光中是疑問,不過須臾功夫,她已然明白是怎麽回事,豁然而起,床下得急,差點跌落在地,戚氏一把拉住她:“哎呦喂,這是怎麽了。”


    戚氏竊以為,花羞鬱氣凝結,發了癔症。


    花羞卻赤足奔跑,衝出隔斷處的珠簾,迎麵是聽到戚氏喊叫而起來的娥眉、翠黛。


    “小姐,你怎麽了?”娥眉抓住她。


    花羞滿麵驚恐的樣子,急切切的問:“剛剛哪裏來的嘶鳴聲?”


    娥眉左右看,猜度不出。


    翠黛機靈,道:“按理,施施館在西園最末端,出後門即是街道,會不會……”


    她話還沒說完,花羞已然衝出房,一路飛奔,後門的娥眉翠黛緊追。


    出後罩房之角門。人如琴聲,戛然而止……高月下,一騎昂然,馬上之人巍巍然端坐。正是施耘天。


    她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氣。


    施耘天翻身下馬,大步奔來,彼此以一步遠的距離站定,兩兩相望,花羞看見樹影映在施耘天的眼睛,施耘天看見月華如凝脂塗抹在花羞的麵龐。


    “等我娶你。”


    施耘天第一次在柳園說這句話時還有些矜持,而此時說的斬釘截鐵,語速奇快,說完慢慢後退,重新上馬。再看了眼花羞,和花羞身後的娥眉、翠黛,一提馬韁繩,飛馳而去。


    花羞早已淚流滿麵,明白施耘天來告訴自己這句話。是他了解自己必然已經知道選秀之事,他來給自己吃定心丸還是怕自己移情別戀?


    無論怎樣,花羞回去後踏實的睡了下半夜。


    次日一早,嘉太太就興衝衝地來到施施館,數豆子似的逐個問花羞這樣那樣,比如女紅如何、琴棋書畫如何、歌舞如何,這是為選秀做準備。


    翠黛自被嘉太太一廂情願的降為粗使。私下裏還是一如既往貼身伺候花羞,但當著嘉太太的麵,她不想給花羞惹麻煩,是以見嘉太太到,就出了房間在院子裏某處樹叢裏躲避。


    房裏隻有戚氏同娥眉陪著花羞,聽嘉太太問這些。戚氏滿臉不高興道:“針黹,舅太太感覺那匹荊錦好不好呢?至於琴棋書畫,琴上麵,七弦琴算什麽,我家姑娘五弦琴都會彈。棋藝。我家姑娘七歲之時,曾經對弈過棋聖晏無涯。筆墨功夫,舅太太不知聽說沒聽說過老君真跡,當世之人,除了老君本尊,能書者鳳毛麟角,我家姑娘是其一。畫作,我家姑娘可以雙手同時作畫,且是不同的畫,一心二用,非常人能及。倒是那歌舞技藝,歌就不必說,會撫琴者十有*會歌詠,舞也曾經同伯府的伶人們頑過,不過歌舞自有伶人戲子,姑娘們學這個作何。”


    嘉太太難得今天好性子,沒有對戚氏這一段絮叨發脾氣,道:“既然姑娘什麽都會,也省得我費銀子另聘師傅,等下就得把你的名字送入戶部歸檔,三日後往貞女祠由內監首選,然後是複選,最後是皇上親閱,姑娘可別小覷內監首選,過不了這一關,想攀龍附鳳,不過是做夢。”


    花羞一直沒言語,心裏想著昨晚施耘天的話,他那麽篤定娶自己,可他怎麽能夠對抗皇上,一旦觸怒龍顏,這不是給他惹麻煩麽。


    嘉太太起身欲走,最後交代:“想過內監首選,必然要使些銀子打通門路,姑老爺貴為郢城伯,又有實職,你舅舅賦閑在家,憑降等世襲的二等將軍,養活一大家子實在艱難,所以姑娘唯有自己出銀子,總歸是給你自己謀榮華富貴。”


    花羞仍舊不言語,思謀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舅母想讓自己通過首選,假如自己不能通過首選,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嘉太太見她愣愣的,隻當是和自己使性子,不高興道:“你改天當了娘娘,我也還是住梧桐裏,是為你謀富貴,你倒愛答不理,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姑娘是個聰明人,明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怎麽的風光。”


    她通知完,趕著去如意居看昭蕙。


    等嘉太太甫一離開施施館,翠黛從樹叢中鑽出來,朝嘉太太的背影啐了口,然後進屋看花羞。


    娥眉正勸著花羞:“總之侯爺已經告訴你,他必然會娶你,姑娘別愁眉不展,急出個山高水低,我們怎麽向伯爺交代。”


    戚氏也道:“就是逃脫不掉,憑姑娘你的品貌,當皇妃還是綽綽有餘,為何悶悶不樂。”


    翠黛一腳邁進門來,對戚氏道:“乳母整天就知道貪戀榮華富貴,既如此,當初伯爺將你許給洪大人你為何抵死不從,當我們都是瞎子聾子,不曉得你的心思。”


    戚氏突然滿臉通紅,被戳穿心事羞臊難當,她因家窮,丟下自己的孩子往伯府做奶娘,後來一場地震,家裏的丈夫孩子都被埋在房子裏,她孤苦無依,就留在伯府安居下來,久而久之,暗戀上伯爺柏清正,也知道自己出身低賤還是寡婦,做姨娘甚至通房都不合適。唯有把心思藏起來,一心照顧花羞,不過感情這種事藏是藏不住的,她的言行舉止已經透漏。隻不過大家都秘而不宣,今兒被翠黛揭破,她頓時惱怒,指著翠黛罵:“下作的小娼婦,一肚子醃臢汙穢,你喜歡溫家少爺哪個不曉得,誰又給你嚷嚷出來,哪裏氣不順就發到我身上,我好歹是姑娘的乳母,即便伯爺和夫人。那也是對我以禮相待,你算什麽東西,對我指手畫腳。”


    不得了,她一番話像捅了馬蜂窩,翠黛跳著腳的罵:“老潑婦。我喜歡溫家少爺從來都不用藏著掖著,你有本事像我大聲喊出來。”


    “我……”戚氏語塞,她當然不敢說,轉頭蒙臉去哭。


    她這樣落勢,翠黛反倒於心不忍,咬著嘴唇,想說什麽又不知該怎麽說。


    娥眉去哄戚氏。戚氏卻越哭越委屈。


    花羞冷眼旁觀半晌,突然對翠黛道:“跪下,給奶娘道歉。”


    翠黛被她寵溺慣了,平生第一次聽小姐要她跪,所以木然佇立良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花羞突然聲調拔高:“我要你跪下給乳母道歉!”


    翠黛嚇得一哆嗦。噗通!卻是跪在花羞麵前。


    花羞喘了口粗氣,怒火燃胸,道:“不是跪我,是跪乳母,並且。你可明白我為何要你跪?”


    翠黛剛強,第一次被花羞責罰,自感委屈,眼中噙著淚,道:“我不該欺負乳母。”


    花羞語重心長道:“這隻是其一,乳母偌大年紀,足可以做你的母親,聖人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怎能如此不尊重她。”


    翠黛低頭認錯:“奴婢下次不會再犯。”


    花羞從炕上下來,踱到她麵前道:“還有一樁更要命的,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就像我喜歡侯爺,就像你喜歡宵雲哥哥,即便你我都知道乳母喜歡父親,她又有什麽錯,隻是父親不肯納妾更不想續娶,乳母為他枯守這麽多年,父親心裏不知有多麽歉疚,而我心裏不知有多麽感動,偏偏你在這裏渾說一氣,想你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忍欺負,若何就對自己家人威風八麵。”


    那邊,戚氏更加泣不成聲,為的是花羞如此袒護她,為的是才知道柏清正竟然對自己心存愧疚,暗想即便自己再為伯爺枯守幾輩子又何妨。


    這邊,翠黛也哭得梨花帶雨,爬過來朝戚氏磕頭,邊磕邊道歉:“乳母恕罪,奴婢是無心之言,說來我們應該同病相憐,我嘲諷您就是在詈罵自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戚氏早已經心軟,蹲下來使勁拽起翠黛:“是我錯在先,女人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上天眷顧,是我私心重,想讓姑娘嫁給皇上好救伯爺,卻沒有體諒姑娘的感受,我是老糊塗。”


    翠黛於是摟住她,兩個人抱頭痛哭,此時已經跳開吵架之事,惺惺惜惺惺,各自為了那無奈的感情。


    娥眉被她們感染,也過來摟住她們兩個陪著一起哭,哭的理由卻是花羞,邊哭邊絮叨:“昨兒田嬤嬤告訴我,舅老爺家那麽多姐兒,大姑娘是寡婦不宜,二姑娘婚約在身不宜,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是庶女不宜,即便是三姑娘,就因為自戕,身體被毀,也不宜,她們都逃過此劫,偏偏咱家姑娘倒黴,才貌雙全怎麽就成了禍害,早知……”


    她說到這裏,花羞突然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瞪大眼睛問:“你再說一遍,三姐姐因何不能選秀?”


    娥眉看她噬人般的架勢,唬的結結巴巴:“奴婢說,奴婢說三姑娘因為自戕身體被毀,不能選秀。”


    說完,恍然大悟:“小姐,你該不會也想自戕?”


    戚氏與翠黛齊聲喊:“不要!”


    花羞卻開心的笑:“偏要,如此我就不用選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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