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風靈靴和無影遁飛遁了近一天一夜的時間,第二日清晨的時候葉純陽就到了封靈闕,落足在東洲與西域交界的一處高山之上。


    向下俯瞰,他的視線中就出現一座巨城,不時有修士來往穿梭,氣氛緊張。


    在山上停留了一會兒,葉純陽即展動身形向城中落去。先前華雲向他傳訊的時候已經告知了會麵的地點,因此一入城中他就直奔某個地方而去。


    路過某個商鋪之時,隱約聽到一些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什麽起了爭執,但是葉純陽並不想理會,抬步就往前走去。


    可是就在他眼神一瞥的時候,忽然麵露訝色的停下了腳步。


    在對麵不遠處的一個材料鋪中,兩個青年修士正與店鋪的老板爭吵著什麽,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什麽也不必說了,這龍鱗戟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多少人出高價都不賣,如今毀於你二人之手,豈能讓你們一走了之?要麽拿出同等寶物抵押,要麽以靈石賠償,你們自己選!否則本人便要通知城中執法長老,到時可就不是賠償就可簡單了事的了!”


    說話的是店鋪的老板,是個滿臉肥肉的矮胖中年,修為在築基後期,眯著小眼睛看著前麵兩人,神態高傲。


    兩名聽聞此話麵色變了幾變,臉上隱現怒容。


    “你這分明是坐地起價,這龍鱗戟說到底並不算高階,你卻要上百靈石,還要我們以寶物抵押,豈有此理?”其中一個青年不服了。


    這青年一身白衣,身子有些瘦弱,臉上卻充滿不屈之意。


    這兩名青年一人在築基中期,一人則堪堪修成初期,對比那名店鋪老板明顯有幾分弱勢的。


    “坐地起價?如今形勢不比以往,人人都想有寶物防身,這龍鱗戟若在往日的確算不得高階,放在當下卻異常珍貴了,怎麽,莫非你們不想賠償?還是說你們飛仙門個個都是無信無義的無恥之徒,打算抵賴不成?”矮胖中年衝著二人冷笑不迭的說道,言語尖酸刻薄。


    “你……”


    白衣青年滿臉怒色,上前就要理論,卻被另一旁之人拉了回來。


    “算了,董師弟,不必多言,這龍鱗戟的確是我們無意中損壞的,賠償於人也是理所應當,莫要讓別人小瞧了咱們飛仙門。”


    另外一名青年身形高大,比白衣青年更多了一些沉穩,將後者製止下後出言勸道。


    董姓的白衣青年心中不甘,但是對高大青年信服,聽他如此說後隻好按捺下來。


    封靈闕向來是正魔兩道的管轄之地,這間店鋪又是其中一座大門派所設,自然威勢無兩,身處他人之地,恐怕這虧他們二人無論如何都要吃了。


    高大青年話落後上前一步,看了看那名身材矮胖的店鋪老板,遲疑了一會兒後手裏往乾坤袋摸了摸。


    矮胖中年見得青年此舉,心中暗自得意,看來今日敲到了一頭肥羊,能讓他狠狠賺上一筆了。


    高大青年一拍乾坤袋,手中現出一塊銀白色的三角令牌,其上印著一道白雲印記,平靜的說道:“閣下索要的價格實在太高,我師兄弟二人一時無法湊齊,此乃我派弟子身份令牌,暫且押在此處,待我二人回到住處向同門湊齊了靈石再來贖回。”


    矮胖中年看著令牌,麵色突然沉了下去。


    “看來你們是鐵了心想抵賴了,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本人不講情麵了,現在我就讓人通知城中執法隊,讓他們來理論一番。”


    陰沉沉的說完此話,矮胖中年就要祭出傳音符。


    兩名青年怒極,料想不到對方竟絲毫情麵都不講。


    “我二人並非想要抵賴,閣下可不要太過分了!”高大青年本是心性沉穩,如今卻也忍無可忍了。


    “是嗎?若不想抵賴,那便拿出靈石來罷!這區區令牌抵押在此無甚意義,留下此物後你們一溜回了飛仙門,難道我還要追過去討要不成?”矮胖中年看也不看那塊弟子令牌,隨手就丟到了一旁,腳掌狠狠踩了幾下,不屑的說道。


    “你!”


    兩名青年雙目赤紅,弟子令牌的對他們有著重大意義,對方竟如此輕侮,不由得雙目赤紅起來。


    就在這時,店鋪中忽然卷起一陣狂風,在場所有人都隻覺眼前出現了幻感,矮胖中年踩著令牌的腳掌突然凝滯,半分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矮胖中年驚訝,正抬頭去看,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長相平凡的墨衣男子,頓時驚怒喝道:“你是何人,何故插手……”


    話剛出口,矮胖中年突然臉色大變,一股巨大的靈壓直降而下,使其身軀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接下去的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結丹期修士!”


    矮胖中年當即判斷出了墨衣男子的修為,臉色頓時煞白如紙,露出巨大的驚恐之色。


    與這矮胖中年的謙卑不同,一旁的兩名青年初始見到這墨衣男子後也現出驚訝的神情,但看清對方的麵容後臉上則湧出狂喜。


    “不知前輩是哪派高人,光臨小店有何貴幹?若有吩咐,晚輩定竭力遵從。”感覺到墨衣男子強大的修為,矮胖中年不敢再有一絲傲慢,半跪著賠笑道。


    墨衣男子看了看他,臉上漠無表情,任由他戰戰兢兢的跪了半刻後才說道:“本人飛仙門長老葉純陽,方才聽閣下說我們飛仙門均是無信無義的無恥之輩,不若你向葉某說道說道,我派如何無信無義了?”


    “飛,飛仙門長老!”


    矮胖中年一下麵如土色,原本還半跪著的膝蓋徹底撲在了地麵上,發出低沉的悶響聲。


    “晚輩口無遮攔,還請前輩恕罪,飛仙門乃當世大派,前輩的威名更是響徹東洲,晚輩如何敢有輕侮之意!”矮胖中年連連顫抖的說道。


    在場另有其他店鋪夥計,本想開口替自家掌櫃辯解什麽,可是在葉純陽強大的靈壓下早已趴在地上動也不動,臉上血色全無。


    葉純陽神色淡漠的看著矮胖中年,冷笑著不言一句。


    “弟子須勝奇,董瑞,參見葉師叔祖。”


    一旁傳來兩聲恭敬的聲音,葉純陽側首看去,那名高大青年和白衫青年正神情忐忑的向他見禮。


    此二人正是當初他隱藏身份被明榮收入門下後的“同門師兄”,須勝奇與董瑞。


    “過去之事不必再提,眼下我先替你二人處理了這裏的小事再說。”葉純陽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


    二人心中狂喜,急忙閉嘴站到一旁。


    矮胖中年雙腿打顫,張口道不出一語。


    許久後,他麵色煞白的道:“晚輩一時糊塗,還請葉前輩饒命,貴派兩位道友無心損毀的龍鱗戟晚輩也不追究了,就當是晚輩冒犯之過了。”


    “你如此說可是認為葉某仗勢欺人?”葉純陽微皺雙眉,威嚴畢露。


    “噗通”一聲,矮胖中年險些癱在地上,腦袋搖得好像撥浪鼓:“晚輩不敢!這龍鱗戟本就不是什麽高階之物,毀了便毀了,再說兩位道友也隻是無心之失,在下絕無追究之一的。”


    葉純陽冷哼一聲,揮手一招,一柄顏色通紅,遍布龍鱗的長戟就飛到手中。


    這龍鱗戟品階不高,隻是一件中等法器而已,但此時其上布滿裂紋,明顯有了損壞的跡象。


    葉純陽一掃此物,掌上火光隱現,雄渾的法力注入其中。


    頓時,眾人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隻見龍鱗戟上的裂紋在葉純陽掌中火光的錘煉下竟快速彌合,煥發出原有的光華,隨後其屈指一彈,此物便安然飛回原位。


    矮胖中年看得目瞪口呆,愣在那裏許久無法言語。


    “你的寶物已經恢複如初了,此事無需再糾纏,但若讓葉某再聽到你有任何有辱飛仙門之言,下場可不是今日這般簡單了!”葉純陽淡淡開口。


    “是是是!晚輩知錯,今後再也不敢了!”矮胖中年連連磕頭。


    葉純陽麵無表情的點頭,目光掃了掃四周,驚疑道:“對了,方才我似乎看到我這兩名弟子取出身份令牌,這會兒卻不知到何處去了,不知閣下可曾看到過嗎?說來此物對我飛仙門弟子另有一番意義的。”


    矮胖中年一愣,初始未能反應過來,片刻後才猛然醒悟,急忙低頭一掃,從撿起之前踩在腳底的令牌,挽起衣袖擦了又擦,確定沒有存留一絲痕跡後才半跪著畢恭畢敬的交給葉純陽,滿臉賠笑的說道:“適才不知這令牌如此重要,小人一時犯了糊塗,望前輩海涵。”


    葉純陽將令牌接過,掂在手裏似笑非笑的把玩了一會兒後才丟給須勝奇,最後再看了一眼這矮胖中年,不再多說的轉身離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幾個身穿鎧甲的修士快步衝了進來,看著裝打扮應是此地的執法護衛隊,為首是個法力後期的男子。


    此人到了場中後四下打量,本想詢問些什麽,但是當他看到葉純陽之後頓時臉色肅然,向其作揖見禮。


    葉純陽也沒有刁難的意思,衝著對方擺了擺手後飄然離去,須勝奇和董瑞略作遲疑後紛紛跟上,隻不過當二人追隨葉純陽而去之後,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店鋪中傳來幾道淒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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