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老魔深感震驚。


    雖然早已知道葉純陽到了突破法力期的瓶頸,但他並不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他能安然進階,以至於他始終將對方當成築基修士看待。


    然而今日對方短短一刻鍾內,便血洗了靜瓊山,甚至鄒擎與天瓊這兩位與他同階的法力中期都命喪其手,如此反轉讓他不得不凝重起來。


    餘光微掃四周,紅衣老魔臉上猙獰一閃,道:“你能在危機四伏的外山中進階法力,確實讓本座意外,不過將靜瓊山滅宗,你所依仗的應當是那具骷髏傀儡吧?”


    方才一番交手,他已然感覺到那白骨骷髏有媲美法力中期的神通,而因其乃屍傀,並無人類修士的氣息,常人無法感覺得到,鄒擎與天瓊二人便因此獠偷襲才死得不明不白。


    葉純陽冷笑不語。


    他無需向對方解釋什麽。


    紅衣老魔森然道:“本座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有許多過人之處,不過你以為憑此便能與本座為敵了嗎?”


    葉純陽眉頭微皺,卻沒有驚惶。


    紅衣老魔冷笑,話落一道法訣打出,廣場上乍然響起一道轟鳴,數十麵陣旗破土而出,圍著四周旋轉,旗麵上印刻著種種玄奧符文,光芒交織下數十丈內都變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葉純陽眉梢微挑,這一幕再熟悉不過,赫然是當初將眾人困住的湮靈之陣。


    紅衣老魔顯然有備而來,盡管葉純陽反應迅速,依然被火海包圍。


    陣中的炎火非尋常之火,雖然不會傷人性命,卻有著獨特的靈力,可封印入陣者的法力和靈識,沐靈兒等人便是因此方才落入紅衣老魔手中。


    “湮靈之陣乃上階靈陣,自靈天界某座上古門派中流傳出,上次讓你僥幸逃過一劫,今日無人相助,你可不會再有好運了。”


    紅衣老魔陰笑一聲,祭出陣盤往上一拋,霎時狂風大作,火海激蕩,將葉純陽圍困在中間。


    “雖然損失了不少門人,不過隻要將你抓住帶回總舵,一切都可抵消了,小子,今日落入本座手中,定要你生不如死!”


    眼見葉純陽就要被法陣吞沒,紅衣老魔臉上露出得意,上一次是有沐靈兒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才將其送走,今天他孤身一人,如何再能逃脫?


    葉純陽麵色微凝,此座靈陣的封印之力萬分詭異,盡管修成法力,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否則難以救出沐靈兒眾人不說,自己也將身陷囹圄。


    不過此陣雖是厲害,但他也早已今非昔比,看了看陣中火海後他目光一閃,心中已然有了定計,隨後雙手掐訣,一點眉心。


    “事到如今,你認為還能逃出本座的手掌心嗎?落入本座的法陣,便是你插翅也難飛!”


    紅衣老魔臉露嘲笑,如今四麵八方均被陣法靈力封鎖,除非法力後期的高手,否則落入陣中便絕無生還之路。


    這小子死到臨頭還在掙紮,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戲劇罷了。


    但越是如此,紅衣老魔越是興奮,以天奇門眾弟子引誘葉純陽到此,便是要看對方垂死掙紮這一幕,為此他可是等候許久了。


    “閣下高興得太早了。”


    淡淡的聲音傳來,紅衣老魔臉上突然一怔,不可思議的望著陣中火海,隻見葉純陽麵無表情,身軀屹立不動,而在他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虛幻小人,麵容赫然與葉純陽一致。


    “元神出竅!這怎麽可能?”


    紅衣老魔瞳孔驟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修道三百年,他從未見過法力期內修成元神之人,更別說出竅日遊這等逆天神通,叫他如何不驚。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不禁低笑起來,這小子能修成元神確實讓他大感意外,但此刻他的肉軀被困在湮靈之陣,便是元神出竅又能有什麽神通。


    冷笑間,他一拍乾坤袋,烏紫圓環便向葉純陽罩去。隻要將其元神製住,沒了意識的軀體自然容易對付得多。


    眼看著圓環法寶罩來,葉純陽卻沒有一絲驚慌,反而譏笑一聲後,元神突然一顫,瞬間失去了蹤影。


    紅衣老魔一驚。


    葉純陽這道元神不僅毫無痕跡,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


    他不及多想,立即飛身後退,以防對方偷襲。


    然而,就在他身形飛退之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黃光,接著便感覺到脖子上泛起些許涼意,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摸,卻發覺自己的頭顱正快速的離開身體。


    紅衣老魔眼神驚駭,噗通一聲僵直倒地,頸脖處鮮血汨汨流出。


    他並未死去,頭顱也還連著脖子尚未全斷,但如此傷勢已是讓他奄奄一息了。


    沒有了他的法力維持,湮靈之陣也自動消失,葉純陽身上靈光一閃後,恢複行動能力緩緩向他走來。


    “你……你的肉軀怎麽……”


    見到葉純陽的身體在靈火煆燒下完好無損,紅衣老魔臉上又是一變,雙眼不禁大睜起來。


    葉純陽冷笑不答,修煉無名煉體訣,他的肉軀早已堅韌無比,連無極荒火的鍛體之痛都承受過了,這區區靈火又算得了什麽,紅衣老魔想以此對付他簡直異想天開。


    紅衣老魔滿臉絕望。


    原以為對方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築基修士,怎料他在逆境之中竟能修成法力,而且自己修為在他之上,竟也絲毫不能抵擋對方。


    他忽然有些後悔。


    但他後悔的不是與葉純陽為敵,而是後悔自己在西北之地時沒能及時將他擊殺,以至於今日反被對方所戮。


    “嘿嘿,你莫要忘記,你的那些同門還在本座手上,解除封印的咒法隻有我一人知道,若你不想魚死網破便放我走。”


    紅衣老魔喋喋陰笑,他手上還有最後一道籌碼,若想救出天奇門眾弟子,對方便不敢輕易下手。


    “是嗎?”


    葉純陽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也好。”


    紅衣老魔聞言一喜,抓住了對方的命脈,他自然有了牽製葉純陽的手段。


    但接下來他臉上喜意的喜意瞬間凝固,葉純陽手中金鐧一抬,在他頸上缺口慢慢拉鋸著,一點一點割開他脖子上僅連的血肉,仿佛隨時都要讓他斷頭。


    紅衣老魔臉色劇變,不禁駭然驚叫起來。


    “我這個人一項沒有什麽耐心,現在你若告訴我還來得及,否則本人一不小心切斷了你的脖子,到時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葉純陽淡淡冷笑。


    他在金鐧上施了咒法,讓紅衣老魔如同萬蟻啃噬,既疼痛不已,又偏偏留著他一口氣,所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也莫過於此了。


    但是紅衣老魔非一般人,心理之強非是這般折磨便便可擊潰,盡管恐懼,他仍是咬牙閉口。


    “看來閣下是想試一試葉某的底線了。”


    葉純陽麵無表情,論及炮製人的手段,他還是有一些的。


    說話間咒法再次施出,金鐧也加了幾分力度,眼看就要將紅衣老魔的頭顱切斷。


    紅衣老魔口中慘叫不止,更因蟲蟻噬咬般的劇痛而忍不住痙攣起來。


    葉純陽卻不慌不忙,仍是慢慢的炮製著,讓其清晰感覺到死亡的恐懼,又無法求生。


    “住手!快住手!你隻要放了我,我便將解禁之術告訴你!”紅衣老魔慘叫道。


    葉純陽平靜的看著他,搖頭道:“抱歉,現在的你沒有資格同我談條件。”


    “你……”


    感覺到痛感再次加強,紅衣老魔驚駭到了極處,終是堅持不住,從懷裏摸出一道玉簡,道:“解禁之術就在裏麵,不過此玉簡有神識印記,除非由我親自解除,否則外人絕不可能讀取到玉簡內的法門。”


    “是嗎?不過不必勞煩閣下了。”


    葉純陽淡笑一聲,雙指在玉簡上輕輕一抹,接著紅衣老魔便目瞪口呆的看到神識印記輕易而解。


    “你……你能強行抹除我的神識印記?”紅衣老魔臉上充滿震驚。


    葉純陽笑道:“閣下這神識印記下得的確有些門道,旁人斷不能解,不過對葉某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紅衣老魔瞬間麵如死灰。


    為了保證這解禁之法不被外人獲取,於此玉簡上他可是下了獨特的法門,非他本人的神識不能解開,這葉小寶卻輕而易舉便解除了,叫他怎能不驚駭。


    葉純陽沒有多言,神識探入玉簡之中,果然一篇解咒法門映入腦海。


    他點了點頭,略感滿意。


    但似想到什麽,他忽然偏首看了一眼紅衣老魔,對方正驚訝之時,隻見他張手一收,老魔的乾坤袋便落入他的手中。


    紅衣老魔心下陰沉,這乾坤袋裏包含了他所有的物藏,他想要阻止卻深感無力。


    “解禁之法你已得到,本座的收藏也盡落你手,是否可以放我走了?”


    紅衣老魔咬了咬牙,暗想此次若能脫身,他日必定要將此子碎屍萬段。


    他正如此想著,忽然間心中一凜。


    葉純陽輕笑點頭,道:“自然是要送閣下走的,不過閣下恐怕不能走陽間道了,還是上陰間路吧。”


    沒有任何遲疑,葉純陽揚了揚手,黃金鐧直指對方眉心刺去。


    此魔三番兩次要將他置於死地,他可不會傻到真的留下對方為自己種下禍端。


    紅衣老魔駭然欲絕。


    恰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師弟手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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