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奇門難得熱鬧起來,天不過清晨便有人陸續趕往一處。


    仔細來看,當中各峰弟子皆有之,便是一些往日裏下山執行任務的弟子也相繼回歸了,不為其他,隻為今日是天樞峰真虛道長與天璣峰弟子誅仙台上的十日之約。


    天璣峰一向人氣凋零,曆來也十分低調,莫說上誅仙台,便是與人爭鬥也是極為少見的,但是早前則聽聞一位新入門的弟子,竟與天樞峰的真虛道長動起了手,雙方約定十日後上誅仙台比試,消息自然轟動了各峰。


    誅仙台上的比鬥曆來也常有之,但是一般修為高階的弟子都隻閉關修行,不願浪費時間與人做意氣之爭,非是生死仇恨,一般的爭鬥是不會輕易理會的。


    然則此番約鬥竟雙方都是築基後期的修為,這便有些出人意料了。


    而這十日之中,此場約鬥也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是以今日一早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向誅仙台匯聚,同時也不禁猜測雙方的輸贏,若天樞峰的真虛道長贏了也就罷了,可若是天璣峰壓過一頭,此峰今後怕是要名聲大噪了。


    “你們看,真虛道長果然一早在此等候了。”


    “不知道那葉小寶會不會來?”


    “據說這幾日都不見他的蹤影,莫不是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了嗎?”


    “我看未必,興許他是在閉關準備什麽殺手鐧,據說當日在玉瓊峰的時候,他曾與真虛道長鬥了個不相上下呢……”


    “……”


    誅仙台周邊圍滿了人,聲聲音潮嘩然而動。


    而在台上,此時已立了一道人影,其雙手負後,氣息冷然,正平靜以待。


    此人不是天樞峰真虛道長又是誰?


    昨日天未暗他便來了此地,站了整整一夜,卻不見一絲疲態,反而精神抖擻,傲氣凜然,隻為等那個人的出現。


    “姓葉的,希望你可別讓我失望才好。”


    靜立許久,真虛微抬起頭,遙望一眼天璣峰的方向,眼神泛出冷銳。


    這十日來,他可是度日如年,巴不得早些手刃葉純陽,以報當日玉瓊峰上的恥辱,是以早早來了此處相候。


    輕聲喃喃自語一聲,他又望了望天空,此時天色尚早,要等的人也還未出現,索性閉上雙目,繼續耐心等待。


    這時,人群中同樣有一人凝望天璣峰,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台上的真虛,最後則低頭嘀咕著什麽。


    “想不到才幾日不見,這葉小寶竟然與天樞峰杠上了,真是有意思,不過這家夥也算有點血性,肯為同門出手,否則就算他有真靈,老子也瞧不起他。”


    這嘀咕之人是一位青年,長得風度翩翩,卻穿著一身花綠衣衫,顯得十分張揚,手裏也拿著一柄鐵骨扇,乍一看不似修仙之人,反倒是哪個世俗家族裏的紈絝公子,盡顯玩世不恭。


    而聽他此番話語似與葉純陽相識,言語中更是大有讚賞之意。


    若是葉純陽在此就能認出,此人赫然是不久前闖入他山門洞府的李陌塵。


    “哼,天璣峰日漸沒落是人所周知的事,那人才入門一年就敢和天樞峰叫板,真是不知死活,一旦上了誅仙台,怕不是要被真虛打得滿地找牙才好。”


    就在李陌塵話落之時,身旁響起一道冷哼,一名女子雙手抱胸,麵帶不屑。


    此女一身明黃織錦衫,長得清純動人,眉宇間有股與生俱來的高傲,似是出自名門。


    這幾日,她不止一次聽到李陌塵提起那名屢次抗衡無天門與乾坤劍派,之後拒絕天樞峰而拜入天璣峰的葉姓修士,正巧聽聞此人要與天樞峰的真虛道長約鬥,好奇之下便來看看對方究竟是否生有三頭六臂,讓李陌塵吹得神乎其神。


    李陌塵嘿嘿一笑,道:“雪兒你有所不知,當日,我曾闖入那葉姓修士的山門,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就連我馭出七禽王也不是他的對手,真虛雖然距離法力期僅有一步之遙,卻未必能在他手下討得了好。”


    “是嗎?你往日裏不是總吹噓自己的靈寵七禽王如何如何厲害,怎的讓人烤了吃了?若那姓葉的真如此厲害,此時早該現身了,而且這幾日他音訊全無,莫不是膽怯躲起來了罷!”


    黃衣少女不以為然,話落後狠狠瞪了李陌塵一眼,道:“還有,不許叫我雪兒!我同你沒那麽熟,還是喚我淩雪比較好!”


    李陌塵臉上僵了一下,而後笑嘻嘻的道:“雪兒,話可不能這麽說,為了你,我可是連家族都不要了,隻身不遠萬裏跑到這裏來找你,要是你這般翻臉無情,叫我李某情何以堪?”


    此話聽來像是訴苦,可看他此時的表情哪兒有半點痛苦之意?


    “住口!”黃衣少女不領情,臉上一閃寒光,道:“我說過,不許再叫我雪兒,再者,我可沒讓你到天奇門來尋我,你要回去當你李家的花花公子,姑奶奶也絲毫不攔著,盡早滾蛋便是!”


    “雪兒你太無情了,當初你從家族逃出來,我實在不放心你的安危才跟過來,你怎能如此對我。”


    李陌塵一臉哭喪的樣子。


    但是不等黃衣少女答話,他臉上又浮出嬉笑,道:“不過你放心,我既然說過要保護你,就一定會承諾到底!況且你我自小便是天造地設的道侶,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說出此話,李陌塵望著黃衣少女的目光,明顯有愛慕之意。


    “呸!誰要你保護,誰與你是天造地設的道侶,你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最好,連自己的鳥都讓人烤了吃了,還好意思說要保護姑奶奶,臉皮簡直厚如城牆!”


    黃衣少女對李陌塵這般死纏爛,真是打又氣又恨,不禁咬牙暗罵道。


    可是李陌塵並不在意,咬了咬鐵骨扇後仍是一臉愜意的道:“雪兒但可放心,靈寵沒了還可以再收一隻,況且那姓葉的小子可不是一般人,說不定手上真有真靈級的靈寵,若我能說服他與我配種……啊,不,是讓其靈寵與我的新靈寵配種,要是能生出一頭變異血脈的大妖,那可厲害了,威力比一般靈寵上漲數倍。”


    黃衣少女一陣無言。


    李陌塵笑笑,不再多言,眼神則暗含期待。


    想起當日天璣峰上的真靈氣息,李陌塵始終心有疑慮,那葉小寶雖然沒有承認,但他早已認定對方必有隱秘。


    近幾日來,他也在暗中策劃再次試探對方的虛實。而巧聞真虛道長今日與其約鬥,正給了他探測的機會。


    隻是如今遲遲等候,眼看已是正午,各峰弟子來了不少,天璣峰卻未曾見到一人,此間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


    天璣殿。


    千盈立於殿中,身邊天璣峰眾弟子沉默相顧,氣氛稍顯凝重。


    “師姐,今日已是約定之日,葉師兄他……”


    一名弟子望著對麵某座山門,神色有些遲疑。


    自玉瓊峰定下十日之約後,那位葉師兄便未曾現身,無人知道他去了何處,而今日已是約定之期,仍然不見他的蹤影,這該如何是好?


    千盈也一致凝望著天璣峰外那座山門,微蹙柳眉,對那名弟子所言仿若未聞。


    過了許久,她轉頭看著眾人,道:“你們都希望葉師兄出麵嗎?”


    一眾弟子各自驚愕,對千盈此言多有不解。之前那名弟子驚疑道:“當日真虛強邀葉師兄上誅仙台,他也沒有反對,不正是應承下了嗎?不會今日又出爾反爾不肯應戰了吧?”


    此人正是當日被天樞峰齊連玉欺壓的二人之一,那日受了重傷後,雖然經過一段時間調養恢複了不少,可有些隱患隻怕難以清除,對天樞峰尤其怨恨。


    千盈目光閃爍,凝眉不語。


    許久後,他幽幽一歎,道:“回想那日在玉瓊峰上,葉師兄對我等出手相助已是仁至義盡,況且打傷齊連玉的人是我,上誅仙台的人自然也該是我。”


    “可是師姐,那真虛修為已至築基後期,我天璣峰上除了葉師兄外便無人能與其抗衡了,你若前去,豈不白白送死?”


    眾弟子神情驚變,接連勸說道。


    他們不否認千盈的實力,可是對方修為太強,完全不是他們所能敵對的,雖然不是非常了解這位新入門的師兄,但如今他們也隻能寄希望於他身上。


    千盈微微蹙眉,凝望葉純陽的山門良久,目中閃過一絲期盼。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是真虛的對手,可那位葉師兄是否出麵非她所能決定,而且這幾日都不見他的蹤影,這一戰卻又不可避免,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她沒的選擇。


    “師姐,說不定葉師兄此刻正在閉關,不若我們前去喚他,想來看在同門的份上,他定會答應相助的。”那名受傷的弟子苦心勸道。


    “我心意已決,不必再說了,葉師兄若是在閉關,更不可驚擾他。”


    千盈最後望了一眼那處山門,沒有再開口多言,禦寶向誅仙台飛去。


    見狀,眾弟子無不心中凜然,相顧一眼後急忙跟上。


    但是途經“葉師兄”的山門之時,那名受傷的弟子猶豫一下後,還是向其飛去。


    他心中知曉,以師姐的修為斷不能與真虛為敵,還是要此位出麵方能逆轉局麵,即便不能擊敗真虛,至少也不會讓師姐斷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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