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還不睡嗎?”此時的宗魯王府裏,柳嫦曦幾乎是一覺睡醒過來才發現趙南川還佇立在床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柳嫦曦下了榻拿過衣裳一邊給他披著,一邊奇怪道。


    “呼……吵醒你了?”趙南川回頭,臉色始終不大好。


    “沒有,隻是睡醒發現爺您還醒著,怎麽了,是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煩心嗎?”柳嫦曦溫柔地問道。


    “你知道?”本來的靜謐溫馨卻被趙南川突然的臉色一沉攪得蕩然無存。


    “不知道,隻是看著爺你臉色不好,有些擔心罷了。


    爺不喜歡我問,那我就不問了。”趙南川突然地變臉讓柳嫦曦心中一驚,隨即冷笑便低下了頭,佯裝歉疚與害怕,倒叫趙南川有些不自在起來。


    “你……算了,跟你說也沒什麽用,都是外頭的事,好了,去睡吧。”麵對柳嫦曦的話,趙南川是真的有猶豫過的。


    隻是在他心裏柳嫦曦不過是依附與他的一朵嬌花罷了,哪裏有什麽幫他排憂解難的本事,所以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又咽了回去,隻是扶著她讓她先去休息。


    “爺您不睡嗎?您昨晚就沒怎麽休息,身子哪裏受得住呢?”既然趙南川不信她,柳嫦曦自然就不會再多嘴,隻是愈加溫柔起來。


    “嗬嗬……我就是喜歡你這幅溫柔模樣,好,一起睡,一起睡。”趙南川倒也是變化快的,前一刻還在質疑柳嫦曦實在試探他什麽東西,後一刻就又摟著她溫柔曖昧起來。


    柳嫦曦心裏越發不住冷笑,但卻仍舊隻能麵上裝嬌羞陪他往榻上去了……


    “你確定……母妃她,她已無大礙?”大夫已經幫側妃羅氏處理了傷口,轉頭要檢查趙從淩的情況時,被趙從淩一再問道。


    “公子,老朽確定,雖然夫人額頭出血,但並未傷及要害。


    而現在昏厥不過是氣鬱所致,老朽已經施針,待到明日她蘇醒過來便更是無礙了。


    不過,你的情況比榻上那位夫人更為嚴重的,還是讓老朽先幫您把把脈吧。”大夫伸手道。


    “我無妨,已經有大夫給我瞧過了,左不過是好好養著,隻要母妃沒事,那就好了。”趙從淩拒絕了大夫的好意。


    “二公子。”侍女們放心不下。


    “行了,你們送大夫出去吧,記得幫母妃抓藥。”趙從淩態度執拗。


    “這……”侍女們麵麵相覷。


    “嗬嗬……也好,也好,既然已經有大夫為公子診斷過了,那老朽也就不多事了,您二位好生休息,老朽告辭了。”大夫本也是好心,奈何趙從淩不願,他便也不在多話,拿了賞錢便告退了。


    “二公子,您的身體吃不消的,這裏有奴婢們在呢,您也快躺下休息吧。”侍女們擔心娘娘沒醒,二公子再病上加病,抬來了軟榻希望他能休息。


    “不,我要守著母妃,你們都下去吧。”趙從淩畢生最重要的人便是母親羅氏,不僅僅是因為生養之恩,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若沒有母親忍辱負重的保護,他便不能安然活到今日,還能有如今的站穩根基的機會。


    母妃羅氏是他這一輩子最要保護的人,但沒想到還是因為他收到了傷害,這是趙從淩永遠無法原諒的!永遠!


    拉著母親的手,半靠在母親床頭就跟小時候一樣,就這麽靠著,守著,他還能覺著片刻的溫暖。


    所以他哪都不肯去,也不肯就這麽睡去,他要陪著母親,他要陪著母親。


    一旁的侍女也看出了二公子的心聲,便沒再多勸,隻是無奈地退了出去,任由二公子一個人守在側妃身邊。


    “咱們就這麽出來了,萬一二公子在裏頭……”雖然退了出來,可侍女們沒有一個人是敢真的鬆懈下來的,所有人都還擔心著裏頭的情況。


    “唉……二公子這是心傷了,咱們在裏頭他反倒不舒服,由著他吧。”有侍女歎了口氣道。


    “唉……誰說不是呢,咱們二公子和側妃也忒委屈了不是!


    還以為咱們二公子如今站穩了腳跟,得了皇上青睞,公務加身,王爺就能高看一眼呢,結果,唉……我真是替咱們二爺不平啊。”有侍女脾氣急直接嚷了出來。


    “噓!你莫要胡說,小心隔牆有耳,再給娘娘和二爺添了麻煩!”年紀較長一些的侍女壓低了聲音勸道。


    “哎呦……那是真的委屈啊。


    雖然不知道大公子這一次又鬧了什麽幺蛾子,可也不能什麽事都讓咱們二公子跟著善後啊。


    這些年不知道多少回了,二公子為大公子受過也都要數不清了,可王爺怎麽還能……哎呦……


    你們說,這能讓京兆府拿去那就說明事情應該很嚴重了,王爺都沒辦法的事情反過來責怪咱們二公子確實沒道理啊。”


    “可不是,我也這麽覺得!


    大公子隻會惹禍,每次出事都是拍拍屁股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可咱們二公子卻要跟在後頭辛苦許久。


    這做好了吧是咱們二公子應該的,這做不好就得挨罵受罰,算什麽事嘛。


    也就咱們二公子性子溫純善良好欺負,任勞任怨的,可王爺今天,今天確實有些過分了。”


    “就是就是,不僅僅不顧二公子的病體,還,還對咱們娘娘動手,唉……我瞧著咱們二公子肯定是要寒心嘍。”


    “何止啊,我還聽說昨晚咱們二公子之所以離家出走,就是因為王爺動了手,這委屈了一整天了,結果還……唉……換了誰都得心寒啊。”


    “什麽?不會吧?”


    “不然呢?以咱們二公子的好脾氣他會那麽突然又那麽決絕嗎?”


    “是啊,二公子從來不會任性的,可昨晚偏偏就……嘶……唉……”屋外侍女越討論越覺得唏噓不已,屋裏趙從淩握著母妃羅氏的手還在默默落淚……


    次日,一大清早,薑墨便一溜煙地坐著馬車往上將府去了,因為她跟小叔叔趙宗佻約好了要一塊吃早點的,來不及跟幹娘打招呼,她便已經出門了。


    而此時的宗厲王府內,宗厲王已經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先讓府裏小廝到京兆府上去打聽打聽消息,有了昨日的前車之鑒,今日的宗厲王不敢再貿然行事了。


    “娘娘……王妃娘娘來了。”宗魯王府裏,世子妃王若妍才堪堪起身,外頭便有侍女過來通秉,她微微有些蹙眉。


    “小姐,這王妃幾個意思啊,昨半夜才送她回去,今個一大清早就……倒是好精神啊。”王若妍還沒發話,她身邊的侍女倒是有些不耐起來。


    “嗬嗬……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對我們來說是好事。”王若妍勾起了嘴角。


    “奴婢可聽說昨天宗厲王來府上了,鬧得不小呢,那可不是什麽好事吧?”侍女又低聲道。


    “嗬嗬……那就得看王妃現在心裏想著的是什麽了,行了,請王妃先在內閣飲茶,說我梳妝一番就來。”王若妍笑著起身,侍女便點頭出去了……


    “你敲門吧。”


    “還是你來吧。”趙從淩屋子外頭,侍女們還在推推搡搡,想要進去看看情況,卻又怕惹得二公子不悅,更怕打擾了他的休息。


    “咳咳……”直到屋裏傳來趙從淩止不住的咳嗽聲,侍女們才心裏害怕連忙推門進來了。


    “二公子,您……您沒事吧?”


    “咳咳……我無礙的,母妃的藥抓回來了嗎?”趙從淩守了母親羅氏整整一夜,直到天色發白才抵不住疲憊與困意勉強靠著榻便迷糊了一會。


    隻是胸腔裏的劇烈不適讓他沒多久便就咳著醒了過來,怕驚到母親便立刻起身,扶著一旁的花瓶努力平複這心口的難捱。


    侍女們瞧著又多了一份心疼與無奈。


    “抓了,昨夜裏就已經抓了回來,二公子,您,你還是休息吧,您這樣,奴婢們怕……”


    “不打緊。”咳嗽勉強止住,趙從淩虛弱地擺了擺手。


    “公子?”侍女一臉擔憂。


    “沒事的,沒事的。”趙從淩仍舊擠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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