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啊……嗬嗬……”剛剛聽著薑墨怒對的話語,趙宗佻心裏還一陣欣慰這丫頭到底是長大了,可還沒來得及心安,又聽聞這事,心裏一陣無奈,這大概才是小丫頭慣有的模樣吧,趙宗佻真是哭笑不得了。


    “小叔叔,你,你不能生氣的,是他確實過分了嘛,再說了,外頭那一堆人都是看著他的,擒賊先擒王,我不拿下他,剩下的人也不會消停啊!”薑墨這狀告得是把外頭所有將士都給拉上了。


    本來就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敢跟著一塊擅闖也是大罪嘛,薑墨這話也說得沒錯。


    但這話在外頭那群將士聽來可謂死罪啊,紛紛叩頭請罪道:“上將!末將等並無此意!”


    “並無此意?那為何大半夜擅闖本將大帳,還出言不遜?欺負丫頭呢?”趙宗佻冷哼一聲。


    “末將不敢,末將也是聽聞隋囂將軍說,說上將您受傷,所以才……末將等知罪,還請上將恕罪!”外頭將士跪了一地。


    “哼!都是本將的好屬下啊,你們的話,本將在裏頭聽得一清二楚,孰是孰非,爾等何意,有何居心,本將也都心知肚明!


    如此戰勢之危,你們卻不顧軍心動蕩,真是對得起本將的信任,嗬嗬……本將甚是失望啊。”趙宗佻冷笑。


    “上將!末將等知罪!”外頭,眾將軍一臉羞愧。


    “哼,來人啊!”趙宗佻吩咐道。


    “上將,您吩咐!”白幽近前。


    “副將隋囂罔顧軍紀,以下亂上,企圖擾亂軍心,意圖壞我邊疆安定之局,形同謀逆!罪不可赦!


    傳本將軍之令,拉出去,立即斬首示眾!以儆效尤!”趙宗佻冷了聲線。


    “是!”這樣的人早該斬了,白幽領命,然後有些猶豫道:“那剩下的人……”


    “哼!但有禍亂軍心者,皆以軍法論處,這個還需要問本將嗎?”趙宗佻皺眉。


    “是!卑職明白。”白幽應得倒是痛快。


    被堵了嘴的副將隋囂都來不及大喊饒命,便被白幽帶人立刻拖了出去……


    地上其他將士,全都是戰戰兢兢,不安地跪著,就待趙宗佻發話。


    “丫頭,我累了,陪我進去吧……”而趙宗佻似乎沒有接下來的意思。


    “哎。”薑墨點點頭,攙扶著趙宗佻從屏風後慢慢走回了床榻,而外頭眾將士便一直跪在那裏,忐忑中不敢起身。


    內帳,解開大氅,趙宗佻又半靠坐著,有些氣息不穩。


    薑墨立即拉過錦被蓋在他的腰間,小聲問道:“小叔叔,您剛剛……不會是要衝出去殺了他們吧?”


    “哼,你這丫頭也太冒險……”趙宗佻無奈道。


    “嗬嗬……小叔叔這麽關心我,我自然也要關心小叔叔嘛,再說了,這裏是您的軍營,晾他們也不敢真的胡來,隻是那個叫隋囂的確實討人厭了些。”趙宗佻有些心有餘悸,可薑墨卻有些玩笑道。


    “哼,不過是個馬前卒吧了……”趙宗佻皺眉冷笑。


    “嗯?”薑墨有些不解。


    “爺,外頭那些將軍……”外頭那些人就被晾著,朱晌有些不確定地請示道。


    “呼……一個個都是豬腦子!想跪就讓他們跪著,不過別在大帳內,本將軍還要休息……”趙宗佻發話。


    “這,是!”朱晌領命,轉身出去對著一眾跪地的將軍道:“各位將軍,剛剛朱晌好言相勸,您眾位就是不聽,如今……哎……還請各位將軍退到帳外跪著吧。”


    “朱統領,上將他……”眾將軍緊張。


    “這是上將的命令,朱晌我也是愛莫能助啊……”這些將軍雖然是受到蠱惑,情有可原,但到底是觸犯軍規,上將一時不處理,他們一時也無法心安。


    “朱統領!有勞您跟上將說說,我等真無逾越之心啊。”


    “是,朱統領,我等也是聽信了隋囂的話,才……哎……還請朱統領幫忙說說話啊。”眾將軍抱拳道。


    “哎……朱晌隻能盡力了……各位將軍還是先行退到外頭吧。”朱晌歎氣道。


    “這……哎……有勞了……”幾位大將帶著將士跪了出去,繼續忐忑不安。


    外頭突然軍鼓擂動,坐在床榻上的薑墨嚇了一跳,趙朝宣也一臉緊張。


    趙宗佻卻勾著嘴角拍著她的小手道:“不用害怕,這是要拿他斬首示眾,所以才擂鼓明示的,一會就好了。”


    “呃……小叔叔……你,你都不用審問的嗎?”雖然剛剛見識過隋囂的囂張跋扈,也看出了他的心懷不軌,可薑墨還是有些意外趙宗佻如此雷厲風行的決斷,似乎有些草率的味道。


    “你們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又何須再費那個功夫?”趙宗佻失笑。


    “你,你就那麽相信我啊?”薑墨有些意外。


    “嗬嗬……我若再不信,你這丫頭不又要哭鼻子了,我可是怕了……”趙宗佻玩笑道。


    “小叔叔……”薑墨一臉鬱悶。


    “嗬嗬……”趙宗佻又是一臉笑而不語。


    “小叔叔?我,我問的是認真的……”薑墨不解,戳著趙宗佻的手臂。


    “二爺,咱家爺可不止是相信你。”傳了令的朱晌進了內帳一見薑墨這個模樣便笑著道。


    “什麽意思?”薑墨越聽越糊塗。


    “就是啊,小叔叔你和朱晌這是什麽意思?”趙朝宣也一臉不解。


    “嗬嗬……”趙宗佻仍舊笑而不語。


    “等等,小叔叔……你不會是早就知道他心存不軌吧?”薑墨從趙宗佻不聚焦的笑容裏似乎讀出了些什麽。


    “嗬嗬……”趙宗佻失笑,而朱晌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你笑什麽啊?到底是不是?”薑墨皺眉。


    “嗬嗬……二爺,您果真聰明。”朱晌見趙宗佻眉頭舒展,便上前笑道。


    “呃……”這下換薑墨有些愣了。


    “啥?既然早就知道他心懷不軌,為何留他到現在啊?”趙朝宣倒是先急了。


    “哎……小王爺有所不知,他是宗魯王的人,也算是這軍中老將了,平時形式做派雖然跋扈,但也卻處處小心謹慎,咱家爺已經忍了他許久了,今個要不是二爺一番冷嘲熱諷,激怒了他,怕是還拿他不住呢!”朱晌解釋道。


    “什麽?他是宗魯王的人?”薑墨有些懵然了。


    “小叔叔,您怎麽可以容許帳下有他那種人啊!”趙朝宣不解。


    “嗬嗬……不是容許,而是不得不有……這是皇帝的軍隊,國家的軍隊,並非我一人的,不過……在我這西北軍中,勾心鬥角之術遠比朝堂之上要少得多了。”趙宗佻有些無奈失笑。


    “那,那您這麽處死他,就不怕……宗魯王那知道了?”薑墨有些擔心道。


    “嗬嗬……是軍法要他的命,宗魯王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呢?”趙宗佻搖頭失笑。


    外頭擂鼓暫息,薑墨轉頭看向屏風之外。


    “呼……應該是拿下了吧……”趙宗佻有些幽幽道。


    不過片刻,白幽帶著一臉笑意回來複命道:“上將!罪名已公示,人也已經處決,其他同謀皆已通通拿下,等候您的發落。”


    “哼!好……一個不留!”趙宗佻露出笑意。


    “是!”白幽領命。


    “報……”內帳剛剛有些喜色,外頭隻聽見傳信兵疾馳而來,眾人立刻緊張起來。


    “宣!”趙宗佻陡然皺眉。


    “是!”白幽將人宣入,薑墨看著那人徑直進到了裏間,絲毫不見避諱,便知這該是趙宗佻信得過的人。


    “怎麽樣?”趙宗佻立刻起身問道。


    “回上將,不出您所料,匈奴果然動作,正攜大批軍隊朝我邊界犯進!”來人跪地回稟。


    “嘶……來得這麽急,哼,這麽說……他們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本將受傷的消息了。”趙宗佻一臉冷冽。


    “什麽?”趙朝宣和薑墨一臉驚愕。


    “上將?”白幽和朱晌也是一臉緊張。


    “看來本將猜的沒錯,這一次偷襲的確是內外勾結……是我大意了。”趙宗佻皺眉冷笑。


    “小叔叔,你說什麽呢?”趙朝宣可沒經曆過這些事,一時間有些恍惚了。


    “上將,您的意思……是隋囂和匈奴人……?”白幽一臉緊張道。


    “那,那這就是宗魯的意思了?他想趁機……天啊,爺,這一次的西北突亂,不會也是他們……”朱晌也愣了,幾乎不敢再往下想。


    “不可能!就算宗魯王再混蛋,也不會通敵賣國吧,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更何況他還是王爺!就不怕皇爺爺知道取了他的項上人頭!”趙朝宣咽了咽吐沫,一臉不可置信道。


    “若他們的目標都是小叔叔,那就有可能了。”人群中,最冷靜的反倒是最關心趙宗佻的薑墨,她似乎一瞬間便看透了整件事的本質。


    “什麽?”眾人都驚了,尤其是趙朝宣如何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有心人的陰謀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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