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要入冬,因為趙宗佻的事情,薑墨今年沒能回去,便想著挨到年後,開了春,跟宮學請假,再回去多陪陪自個爹娘。


    這日,回給爹娘的信剛剛寄了出去,趙朝宣便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連閃電都被他嚇著了,連聲急吠。


    “閃電!”薑墨叫住了有些躁動的閃電,無奈地往外頭打量。


    “薑二!薑二!薑二!”趙朝宣滿屋子找著薑墨。


    “幹嘛,幹嘛,叫魂呢!我不在這的嘛,這麽著急,怎麽了?你又闖禍了?”薑墨從裏屋出來,賞了趙朝宣一記白眼。


    “不是,不是,什麽闖禍了啊!你聽我說,我剛從娘那聽說,小叔叔要出征了!我能不著急嘛?”趙朝宣急得滿頭大汗。


    “什麽?你說什麽?”薑墨瞬間臉色大變。


    “小叔叔要出征了,後天就要出發,我剛剛從娘那聽來的!這不趕緊就來趙你了嘛。”趙朝宣一臉激動道。


    “這,怎麽會這麽突然啊,上哪出征?為什麽啊?”薑墨也慌了。


    “上西北,打匈奴!”趙朝宣言簡意賅。


    “打,打匈奴,等會,初夏你皇爺爺壽誕的時候,匈奴作為邦交屬國,不還派了使臣前來進貢賀壽的嘛,那會不挺好,還表了一番忠心的,怎麽突然就又要打仗了呢?”薑墨十分不解。


    “我也覺得突然啊,可是聽說最近匈奴內亂,原先對我們俯首稱臣的匈奴大王被刺殺了,現在匈奴內部也是各方勢力紛爭不斷,民不聊生。


    新大王是個殺人如麻的胡子,本就不服我們做大,如今篡權奪政,新王上任,矛頭直指我們大夏邊境,甚至主動挑惹事端,聽娘的意思,西北情況刻不容緩。


    這眼看入冬,年關將近,他們這樣明顯就是不想我們好好過年,這麽赤裸裸的挑釁,都要到家門口耀武揚威了,不打不行啊!”趙朝宣一臉憤然道。


    “那也沒必要讓小叔叔去啊,宗魯王,宗厲王各個不都是帶兵的嗎,讓他們去啊!小叔叔這才回來剛一年多呢,這一去,少說又得一年半載的,年不過了啊!”薑墨著急道。


    “哎呀,年肯定是過不了了,皇爺爺已經下了命令,小叔叔是上將,西北大軍本就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如今匈奴挑釁西北,小叔叔肯定坐不住的,當仁不讓啊。


    再說了,這還已經都定好了出發的時間嘛,就是後天一早啊,現在說什麽也改變不了了。”趙朝宣急道。


    “可,可這也太著急了吧。”薑墨是覺得很突然。


    “軍情急迫,小叔叔不得不行,知道你舍不得小叔叔,我也一樣,所以一聽說消息我便來找你了。


    走,趕緊著,上上將府找小叔叔去,不然,後天他這一走,你不定什麽時候才能見上他了,快走啊。”趙朝宣是為薑墨著想。


    “好,你等等!”薑墨聞言,連忙抓起一件披風,來不及係好,便匆匆跟著趙朝宣出去了。


    柳府,也接到了趙宗佻即將再次遠赴西北戰場的消息。


    柳嫦曦聞言,驚得手中畫筆一頓,一副好好的山水畫就這麽毀了。


    “嘶……”一旁伺候的侍女有些緊張。


    “哎……”柳嫦曦打從跟趙宗佻爭吵之後,一直就心神不定,賭氣了快三個月沒見他了,猛一聽他即將出征的消息,心裏難免慌亂,不是滋味。


    順手將畫挼掉,遠遠丟了出去。


    “姑娘……”侍女有些害怕。


    “都出去,都出去!”柳嫦曦這段時間,脾氣很不好,侍女們也各個都挺害怕,她既然發話,大家誰也不敢猶豫,立刻都退了下去。


    書房裏隻剩下坐立不安的柳嫦曦一人。


    已經快三個月了,雖然那件事確實是她有些失態了,可那是自己的父親,難道真要她見死不救嗎?柳嫦曦心裏又忍住埋怨道。


    宗佻應該會理解她的啊,就跟以前每一次拌嘴一樣,宗佻都會讓著她,哄著她,從來沒有讓她這樣過。


    那日之所以跟他發脾氣,也是因為在京兆府大牢裏,看到父親被拷打之後遍體鱗傷的模樣,還有父親那撕心裂肺祈求的話語,她傷心難過,才會有些沒有控製住的。


    她隻是想救她父親,作為女兒這何錯之有,難不成宗佻真的還在生她氣?


    可她真不是有心的,宗佻應該明白啊,可是為何他會這麽長時間都對她不聞不問。


    雖然期間他有派人過來,可到底不是他親自前來,柳嫦曦就是賭氣不肯低頭出麵。


    其實,以前每一次她發脾氣,無論對錯,趙宗佻都會包容妥協,她也已經習慣了趙宗佻的寵溺,從來沒有向那天那樣,她哭著跑了出去,他竟然無動於衷,沒有追出來。


    說實話,吵架時候那是急的,可出來之後遲遲不見他追來,那才真是氣的。


    不過當時大家都在氣頭上,柳嫦曦也不會多想,以為他也會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包容她,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趙宗佻竟然沒有低頭。


    雖然她爹最後還是被法外開恩,放了出來,她也知道那是宗佻在中斡旋。


    既然他都願意這麽妥協了,為何就不能再低一點,隻要他肯來,她一定會原諒他。


    可是三個月都快過去了,趙宗佻卻也像是鐵了心一樣,這讓柳嫦曦十分煎熬糾結,心情不順,脾氣自然也不會好了。


    柳嫦曦頭一次不知道自己再這樣堅持下去,是對還是錯。


    趙宗佻對她向來寵愛有加,可這一次的冷落,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都夠柳嫦曦心慌意亂。


    她很想去找他,可已經都撐了這麽長的時間了,現在去豈不是很難堪,宗佻又會怎麽看她呢,她又該怎麽開口呢……讓她低頭……真的太難了……柳嫦曦到底還是放不下她的孤傲和自尊。


    “老爺……”書房內,柳嫦曦心亂如麻,書房門口,她父親柳繼來了。


    “姑娘呢?”柳繼詢問地聲音傳了進來。


    “在書房裏。”侍女回道。


    緊接著,書房的們便被推開了,柳繼一身狐束長袍進來了。


    “女兒啊……”柳繼被罷了官職,保住了一條命,現在賦閑自家,倒也有更多的時間管著柳嫦曦了。


    好比,遲遲不讓她去見趙宗佻也是他的主意。


    “爹,你怎麽來了?”柳嫦曦起身迎著。


    “作畫呢?嘖嘖……倒是可惜了……”柳繼笑得和煦,彎腰把柳嫦曦剛剛扔在門口的紙團撿了起來攤開道。


    “爹……宗佻又要出征了。”柳嫦曦沒有隱瞞他的情緒。


    “我知道,後天一早出發,南川公子已經告訴我了。”柳繼一臉淡淡道。


    “爹,我,我想去見見他。”柳嫦曦猶豫了再三道。


    “堅持不住了?”柳繼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爹,他每次出征,女兒都會送他出城的。”柳嫦曦沒有回答柳繼的問題。


    “嗬嗬……爹知道,不過有那麽多人送他,少你一人,他也能平安回來的,不打緊。”柳繼似乎是不同意她去。


    “爹……您,您怎麽這麽說?以前您從來不會……”柳嫦曦皺眉。


    “哼,他都做得那份上,爹我還能怎麽說?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平白了讓人作踐,看笑話?”柳繼果然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記恨趙宗佻。


    雖然那根本就是他自己任意妄為咎由自取,要不是趙宗佻的麵子,興許他已經死在牢裏了,可惜他這樣的趨炎附勢的自私小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麽叫感恩。


    “爹,到底是您不小心的,宗佻有他的難處,我們這樣冷臉相待,避而不見,著實說不過去啊。”柳嫦曦心裏矛盾。


    “虧我待他那樣好,還指望著你們成婚之後,他能稍微照顧我一下呢。


    可他呢?你都那樣求情了,他還抱著他的底限,頑固不化,我可是差點就死在了提刑司啊!”柳繼對趙宗佻不僅毫無感恩,反倒是充滿了不屑的恨意。


    “爹,您怎麽這麽說話,您到底是犯了法啊,要不是宗佻幫忙,您能這麽快從提刑司裏出來?”柳嫦曦皺眉。


    “他是上將,皇帝上邊最寵愛的紅人,要是真心想幫忙,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直接把我保出來,而不是什麽從提刑司轉到了京兆府,害我還受了半個月的牢獄之苦!”柳繼一臉理所當然地埋怨態度,讓柳嫦曦都覺得可怕。


    “爹,宗佻是上將,是位高權重,可您這事都快頂天了,跟您一起被抓的那幾個大人,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不過多吃了幾天苦,您最後不還是出來了嘛,您這樣說話,女兒都替宗佻不值呢!”柳嫦曦萬沒想到他爹會這樣想。


    “哼!我不過是貪汙那麽一丁點銀子,就被這麽抓著不放,說到底還是他趙宗佻沒打心裏把你我當回事!”柳繼得寸進尺道。


    “爹!您,您這講這話可是要憑良心的,這些年,宗佻對我們如何,您心裏沒數嗎?”柳嫦曦真的被自己父親的一套歪理給氣到了。


    “我一才貌雙全的女兒都快成他的人了,他難道不該對我們好嗎?”柳繼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人覺得無恥。


    “爹!您說什麽呢?你當宗佻是什麽人,又當女兒是什麽人啊?”柳繼的這番言論讓柳嫦曦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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