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痛苦自責


    他狠狠握緊雙拳,為自己極可能誤會了她而感到說不出的悲痛,而這時候,李醫生檢查了一下就曉得她受傷昏迷的原因。


    李醫生表情裏帶上些許異樣的光,望著坐在不遠處的薑明遠,心頭長長歎了一口氣,就算明遠失去了記憶,這樣傷害了葉楚楚,他也會感到本能的痛苦和自責。


    李醫生抬頭,視線投向薑明遠,聲音裏染著幾絲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明遠……你先出去吧。”


    薑明遠謔地抬頭,似乎對李醫生的話感到一絲不悅:“我留在這裏。”


    “明遠……”李醫生聲音遲疑。


    “你開始吧,我不會妨礙你。”薑明遠的聲音異常的冷,目光亦然,但下一秒投向床上的人時,眼神裏立刻染上幾分複雜暗光。


    隨後,再抬眸看向李醫生的時候,視線深沉難測。


    也許有些事,能從李醫生口中得知。


    李醫生見他很執著,心頭歎息一聲,便沒再勸,而是直接著手幫葉楚楚治療。


    半個小時後,治療結束,李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隨後抬頭對薑明遠說道:“明遠,出去說吧。”


    病人需要休養,這個道理,薑明遠還是明白的。


    是他殘忍的傷害了她,曲解了她的話,狠狠的折磨了她的身子,令她如今昏迷躺在那裏。


    明明……一開始不想那樣做。


    看到她難過,看到她任何一絲情緒上的變化,他都會有著感同身受般的感覺,身體不會騙人,靈魂更是如此,可是……當時怎麽會發了瘋似的,將她那樣給欺負了呢?


    薑明遠幾乎想要抱頭,但事情已經發生。


    想著,薑明遠跟著李醫生走出去,將房門關上,讓葉楚楚在裏麵好好躺著休息。


    等關上門後,薑明遠看著李醫生,不等李醫生先開口,他反而開門見山直接盯著李醫生問:“她和我……是不是曾經有關係?”


    李醫生表情微變:“明遠……”


    “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對我有任何的隱瞞,她究竟……和我是什麽關係。”


    李醫生年紀長了,本是不想攙和到任何小輩們的感情事裏去,但是明遠不同,明遠是夫人的心頭寶,他答應過夫人,一定會陪伴在大少爺身邊,好好負責他。


    關於他和葉楚楚的事,加上這次意外事件……蒼老麵容裏染上些許悲傷情緒,李老先生歎口氣,道:“這位葉小姐,曾經是大少爺你最愛的人。”


    “你……說什麽?”


    最愛的人……


    薑明遠聽到李老先生這句話,眼神倏地一震,最愛的……洶洶潮湧在眼眸裏瘋狂攢動著,他感到心口好像被一把刀狠狠的紮進去,他的腦海裏似乎又再度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片段裏,一個女人輕盈靚麗的身影熟悉又溫暖,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她一切好似都在這一刻變得極其清晰起來。


    沒錯……是她。


    就是她……


    “怎麽會……”可是,如果記憶裏那個人是她,他又怎麽會忘掉?


    而且不僅是忘掉了……如今,還這樣傷害了她。


    李老先生見他表情異常痛苦,仿佛自己做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一樣,不敢相信的驚愕神態,李老先生感到心頭沉痛,他何嚐又希望這件事發生呢?


    要不是因為天龍固執扭曲的個性,非要明遠和蘇家的小姐聯姻,將明遠放到這偏遠的海景別墅裏,藏著不讓葉小姐接觸……還讓那位蘇家大小姐不斷來別墅,試圖讓明遠接受她,因而失去了對女人的信任,如今還對葉小姐做出這種事……


    李老先生搖搖頭,隻覺得這一切就是在造孽。


    當初是如此,現在又是這樣……


    “明遠……葉小姐修養幾日就會恢複,你不用這麽自責……”


    “她……”李老先生從小到大就在他身邊,又是母親很信任的人,所以薑明遠相信他的話。


    那麽……他確實對葉楚楚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但他,沒有她的完整記憶,這令薑明遠感到痛苦極了。


    可是,若恢複了完整的記憶,自己又對她做出這種事……


    他幾乎不敢想象,他忽然痛恨極了自己的行為,為什麽……她身上那麽濃鬱的悲傷的情緒,在幾天前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那眼裏濃鬱的眷戀和憂愁,這一切……那樣真切明了,怎麽會是造假呢?


    該死……他太愚蠢,自詡聰明,卻愚蠢的傷害了最愛的人!


    李老先生看到他這般模樣,伸出手來,輕輕的拍在他的肩頭,道:“明遠……葉小姐醒來後,你好好同葉小姐說,她應該不會怪你的……”


    嗬,她不怪他……


    是啊,剛才她被那樣折磨過後,也未曾怪她,那樣包容溫柔的眼神……


    心忽地很痛,痛不欲生,像被一雙手給緊緊攥住,幾乎要捏爆,碎裂成渣。


    “我一個人出去一下,你守在她身邊,不要跟過來。”


    “明遠……”


    薑明遠悶聲不吭的徑自往前走。


    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內,隨後坐在陽台上,望著不遠處的海灘,海風輕輕吹拂而過,撩起他柔軟的發,但卻趕不走他臉上濃鬱的自責和哀痛。


    夢裏麵時常出現一個人影,沒有清晰的麵容,可是見到她的那一刻,心頭的震動無可否認。


    他一眼就確定,她和自己有關係。


    但他的心沒有認清……反而還因為可恥的自尊心而故意傷害她,折辱她,欺負她,讓她受這種屈辱……


    如果是當初手心裏疼惜珍貴的人,他該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


    可他,卻親手傷害了她……


    薑明遠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掌,想起他剛才強硬的握住她的肩頭,想起她忍著哭聲,忍著疼痛,在他身下委曲求全的悲慘模樣……心好疼,疼得一瞬難以呼吸。


    過了許久,心頭的痛意不曾減少,但呼吸稍稍好些,他人往後一仰。


    等她醒來,醒來怎麽打他罵他,都不要還手……


    讓她痛痛快快的發泄出來,他會找回自己的記憶,找回和她一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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