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神醫”夜探皇宮被抓了個正著,滿朝文武皆是議論紛紛。


    有人覺得,那不過是個沒有武功的男子,又是從宣國過來的,如今長陵國與宣國關係交惡,正是一觸即發的時候,不宜發生衝突,不如將人大懲小戒一番,逐出長陵國算了。


    其他人覺得,長陵國和宣國的關係本來就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就算長陵國小心翼翼討好,也未必能讓宣國放過,不如趁機嚴懲顏神醫,揚長陵國的國威。


    韓瑜問了眾人的看法,並沒有說怎麽做。


    隻是叫上寧綰,一同去天牢中看了顏神醫。


    兩人坐在椅子上,看著隻有一牆之隔的男子。


    這位顏神醫是男的,可不論是模樣,身段,還是說話的口氣,竟比伊人還要像寧綰所扮的顏神醫。


    若寧綰不是知情人,她也勢必分不出誰是真誰是假。


    韓瑜似笑非笑的說,“阿綰曾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顏神醫,如今這人也聲稱自己是顏神醫,朕著實是不知道,誰才是顏神醫。”


    寧綰不答反問,“姨母這樣重視顏神醫,是否因為太子殿下之前送來的書信?”


    提及韓霖,韓瑜平靜的眸子閃現一道寒光,不過一瞬,又恢複平靜。


    麵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藹可親。


    隻是,搭在椅子兩邊的手卻是扣得緊緊的。


    韓霖之死,就是韓瑜心中的一道疤,表麵若無其事,實際恨不得將害死韓霖的他們生吞活剝。


    如今忍讓,隻是為了等待那塊玉佩的出現。


    韓瑜以為,顏神醫是她的人,她的人被捉住了,她一定會將玉佩拿出來的。


    可她,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怎麽敢把玉佩拿出來。


    找人代替她,也不過是彌補之前的錯誤,讓自己的處境不要那麽壞。


    “怎麽?”韓瑜看向寧綰,唇邊隱有不耐,“這個問題當真這麽難回答嗎?”


    寧綰沉默,依舊不答。


    韓瑜站起了身子,道,“既然不方便說,那朕便按照自己的方法處置了……來人,將人帶下去,剔了手筋腳筋,挖了雙目,再趕出長陵國去。”


    “姨母!”


    寧綰趕緊起身跪下,“阿綰之前撒謊,不過是因為與顏神醫交情甚好,就怕今日這樣的局麵出現!”


    “那他扮作太監,半夜三更去到宮中,為的是什麽?”韓瑜笑了起來,“難不成是想看看長陵國的皇宮與宣國的有什麽不同嗎?”


    “姨母……”寧綰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他許是聽說我在尋找玉佩,就動了心思……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他會冒險進去皇宮。”


    “玉佩?”


    寧綰的話,很明顯說到了點子上。


    韓瑜再怎麽掩飾,也能看出對這件事的在意。


    韓瑜問道,“難不成玉佩會在宮中?”


    寧綰搖頭,“阿綰不知。”


    “如此說來,還是因為阿綰了。”韓瑜將寧綰的手握在了手裏,“若朕要殺了他,阿綰救是不救?”


    “若能救,阿綰要救,若不能救,阿綰又能如何?這長陵國的主子畢竟是姨母。”寧綰說。


    “能曉得朕才是這長陵國的主子就好!”


    韓瑜一把甩開寧綰,臉上的笑容不過瞬間就消失殆盡。


    看著從外湧進來的人,寧綰好看的眉毛往上一挑。


    “為了這塊玉佩!”韓瑜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聲嘶力竭道,“朕損兵折將,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沒有了!”


    寧綰看著玉佩。


    是她的無疑。


    今日出門之前,她還特意看了一眼,才放回妝奩中的。


    此刻,確確實實握在了韓瑜的手裏。


    “你們這些人,虛實難辨,妄圖將朕玩弄於鼓掌之間!多少年了,從前是找你,之後是忍你!”


    韓瑜一把掐住寧綰的脖子。


    “害死朕的兒子,害死朕的女兒!寧綰,你果真是朕的克星!你比你母親還要可恨!”


    寧綰拿出袖中短刀,一下子劃過韓瑜的眼睛。


    韓瑜不備,被劃了個正著。


    雙眼被劃傷,血流如注。


    當即雙手捂眼,叫得淒厲。


    眾人手忙腳亂的要去擁韓瑜,寧綰卻是將短刀對準了韓瑜的脖子。


    沒有人再敢動。


    韓瑜威脅道,“寧綰,傷了朕,你別想走出這長陵國一步!”


    寧綰冷笑,“既然敢來長陵國,就不怕拉了你做陪葬。”


    又看向眾人,“蒹葭在哪兒?”


    不過片刻,蒹葭從人群中走出。


    低垂的眉眼,不曾變過的溫婉。


    這是寧綰的心腹,可就是她,拿了寧綰的玉佩,交到了韓瑜的手裏!


    “小姐……”蒹葭屈膝跪下,“奴婢從一開始就不想傷害小姐,多年來,不惜違背主子意願,真心實意的照顧您。可是,您變了,縱使奴婢賠上這條性命,您也不會同他在一起。若是您沒辦法給他幸福,那麽奴婢拚死護您,又有什麽用?”


    “他?阿煜?”


    寧綰一點兒也不意外蒹葭的回答。


    蒹葭喜歡李南,早在去到鳩尾山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


    不過,蒹葭背後有人,她真的意外了。


    背後有人,是如何做到一點兒都不表露出來的?


    “你的主子,是泰安國的君王?”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他的身份。


    這些人裏麵,包括蒹葭,包括蒹葭的主子,包括鬼算子,是否還包括李南?


    “小姐心思縝密,一旦發現蛛絲馬跡,自然能夠推算出所有。”


    蒹葭看著鮮血淋漓的韓瑜,再看看分毫不敢動彈的眾人,自嘲的笑了起來。


    “果真是早就看透了一切,讓允王爺勾搭旁人,讓成睿王爺勾搭旁人,故意讓我曉得玉佩所在,故意用假的顏神醫為誘餌,不是為了同女皇周旋。為的,隻是讓我露出蛛絲馬跡!又是一招聲東擊西,可憐我自以為了解你,到頭來,依舊落入了你的局裏。”


    不是她聰明,隻是如今局勢已定。


    韓霖死了,長陵國和宣國絕對不可能和睦相處下去。


    長陵國弱,自然要找了救兵,而韓瑜能找的救兵,隻有泰安國。


    泰安國一直想要的,無非是從前長陵國給宣國的,現在它得到了,還忌諱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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