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回事麽?


    可是不管怎麽看,韓長雪都不像是那麽心好的人。


    隻是,寧綰讓人打聽後得來的消息,韓長雪和韓雲霏確實都是在幼時便戴上了麵紗的,至於是誰傷了臉,外人是不知道的。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韓長雪的臉一定有傷,且傷得還不輕。


    寧綰也隻是敷衍道,“那倒是可惜了……隻不過,也並非所有男子都喜歡美色的,雲霏公主肯定能找到一個一心一意對她的人的。”


    見寧綰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韓雲霏身上,韓長雪眉目間也帶上了濃濃的笑意,隻是生硬的壓製住了。


    裝出一副憂心的樣子說,“雲霏性子好,也是有福氣的人,要說找個如意郎君,那是必然的事,父皇那裏也注意著,也曾給雲霏看過許多好兒郎的畫像,隻是雲霏心裏裝了事兒,一個也瞧不上,一拖再拖的,就拖到了如今。”


    “唉。”寧綰歎一聲,輕輕拍了拍韓長雪的手背,“傷在誰身上,痛便在誰身上,這是別人代替不來的。雲霏公主心裏肯定也是在意著容貌的,若是能將容貌治好,心病去了,便好了。”


    “誰說不是……”韓長雪說著說著,竟是淚眼氤氳了,“王妃娘娘,長雪今兒個來,除了讓人把脈之外,也是想求娘娘救救雲霏。聽說宣國有個顏神醫,最是會祛除傷疤了,顏神醫是娘娘的好友,這個忙,還請娘娘務必要幫。”


    寧綰心裏也唏噓了一下,說了半天,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韓長雪需要顏神醫,他們也需要顏神醫呢。


    寧綰麵上卻是淡淡的,“這事兒,怕是幫不了。”


    “怎麽會幫不了呢?”韓長雪一下子急了,隻是情緒掩藏得好,要不是仔細觀察,也看不出她眸子裏暗藏的殺機。


    她軟了聲音,說,“娘娘,是不是哪裏有困難,隻要顏神醫願意救治,旁的事情,長雪都會打點好的。”


    “公主殿下曉得,我如今身份尷尬,不管什麽事兒,都是做不了主的。顏神醫與我交好是真,可是,龍檮鏢局的事兒,我牽扯其中,他也是,這個時候,大街小巷都貼了他的通緝畫像,他總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出來……縱使他願意,我難道夢眼睜睜看著他送死嗎?”


    韓長雪想也不想就反問,“是不是隻要皇帝陛下撤了通緝令,這事兒就可以了?”


    寧綰點頭。


    要的就是皇帝點頭。


    而要皇帝點頭,龍檮鏢局的事就必須擺出來說。要顏神醫出現,顏神醫就必須是無罪的,顏神醫是無罪的,龍檮鏢局也是無辜的……


    也隻有這樣,韓霖才會真心站在他們這一方,與皇帝作對。


    “這事兒怕是不好辦吧?”寧綰苦澀一笑,“皇上認準的事情,很少會有改變的,顏神醫再怎麽醫術高超,終歸不過是個罪犯……宣國麽,曆來不會徇私枉法的。”


    換言之,韓長雪隻是長陵國的公主,算得了什麽,皇帝怎麽可能因為一個韓長雪就壞了自己的好事?


    韓長雪聽懂了寧綰話裏的意思,臉色並不好看。


    寧綰知道韓長雪自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她說什麽,莫說旁人,就是韓瑜都很少反對。


    為了容貌,她定是要豁出去一切的。


    看到韓長雪這樣的反應,寧綰徹底放心了。


    她寬慰道,“公主殿下莫要擔心,長陵國和宣國交好多年,隻要公主殿下向皇上提起,這點薄麵,皇上大約不會拒絕的。再不濟,還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出馬,皇上一定會點頭的。”


    韓霖出麵,皇帝就會點頭?


    看寧綰信誓旦旦的模樣,是認定了?


    韓長雪想,看來,韓霖的手裏還掌握著皇帝的把柄,隻要用那個把柄威脅,皇帝一定會同意的。


    她真的有必要和韓霖說道說道了,這麽大的事兒,居然沒有事先和她說。


    得到了答案,韓長雪也不在朝顏小築待了,說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公主殿下。”寧綰拚了命的咳嗽著,臉色蒼白得沒有一分血色,說,“多謝你了。”


    笑得蒼涼。


    韓長雪嘴裏應著,心裏卻是笑話寧綰,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又怎麽樣,還不是紅顏薄命,馬上就一命嗚呼了。


    可憐呀,允王妃的位置保不住就算了,連命都留不住了。


    也幸好寧綰病重了,否則,她還早髒了自己的手去把人除掉。


    越想著,韓長雪對寧綰就越發輕視,把寧綰當成了必死的人,自然就不會想辦法鏟除。


    哪裏會想到就是這個看上去命不久矣的女人把她耍得團團轉……


    韓長雪剛走,寧綰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這咳嗽也挺費勁兒的,她嗓子都快咳破了。


    蒹葭趕緊遞上一碗冰糖雪梨汁兒。


    寧綰就著蒹葭的手,大口大口喝著,一碗冰糖雪梨汁兒,很快見了底。


    蒹葭笑道,“還是王爺心細,老早就安排了熬了冰糖雪梨汁兒,熬了好幾個時辰呢……之前奴婢還擔心小姐不愛喝,卻是多慮了,奴婢再盛一碗過來。”


    李洹安排的?


    寧綰正想到李洹,院子裏就傳來了李洹和韓長雪說話的聲音,兩人的聲音都軟軟的,沾了蜜一樣,隔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甜味兒。


    寧綰勾著唇笑。


    李洹還真是說話算數,說是要陪她演戲,果然就陪她演戲了,這戲還演的這麽好,可憐了韓長雪,隻怕著了李洹的道就出不來了。


    別說,允王爺還真是個香餑餑。


    蒹葭再端來一碗冰糖雪梨汁兒,寧綰聞著裏麵甜絲絲的蜂蜜味兒,又喝了一大口。


    想著讓蒹葭打聽的事兒,問道,“阿煜可是病得厲害?”


    說起來,自從入獄那天在禦書房裏見過之外,就再也沒見過李南了。


    寧綰的心裏沉沉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蒹葭回答說,“王爺不在府中,府裏的下人說,好像是什麽東西落在了鳩尾山,親自拿東西去了。還說了,若是小姐問,就轉告小姐,他沒事兒,沒有生病,讓小姐不要擔心。”


    回鳩尾山拿東西,原來是這樣,李南那性子,在意的東西肯定是要自己去拿的。


    寧綰點頭,倒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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