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的宴席設在禦花園另一端的一個院子裏,由長公主等人作陪。


    寧綰做的雖是下人打扮,但拿了允王府的令牌,倒也沒有人敢攔著。


    隻是她方出現,便惹得了眾人的目光。


    長公主看著她問,“可是有事?”


    伊人是李南送給寧綰的人,長公主一是識得的,見“伊人”這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宴席上,不由想到是不是寧綰那裏生了岔子,麵色便也緊張起來。


    寧綰行禮,道,“回長公主的話,是王爺讓屬下過來一趟。”


    聽這聲音,長公主知道這是何人,便鬆了一口氣。


    說,“既是王爺命你來的,便上前來答話。”


    除卻長公主一人坐在主位上,旁的人都是坐在左右兩邊。


    寧綰繞了一圈,才從長公主的對麵進了前。


    靠近了,自然也將那兩人看得清楚了,雖然,兩人都戴了麵紗。


    一個十六七歲,著月牙白廣袖月華裙,衣襟處米粒兒大小的珍珠,墜連成片,卻是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俗氣。膚色白皙,麵容豔麗,一雙眸子瀲灩,帶著別樣的風情。身姿窈窕,頗是美麗。


    一個十四五歲,著藕粉色素淨長裙,除卻長裙上的海棠紋飾,再無一點裝飾,一雙杏眼黑亮,像是最好的玉石打磨而成,隻是生得瘦削,生生將之襯托得帶了病容。


    著白裙的是韓長雪,著粉裙的是韓雲霏。


    寧綰的打量,惹得了兩人的注意,寧綰也不躲閃,直接給兩人見了禮,說,


    “聽聞二位公主從長陵國而來,婢女便鬥膽相請。”


    韓長雪沒有馬上理睬寧綰,而是扭頭看了一眼長公主,見長公主並不將寧綰的失禮放在眼裏,這才回過頭,問,


    “方才聽你說,是王爺讓你過來的,不知你所說的王爺,是哪一個?”


    能是哪個,自然是韓長雪心心念念得那個。


    寧綰彎了彎嘴唇,說,“是允王爺。”


    韓長雪雙眸亮了一亮,眸子微眯,帶了笑意,“你家王爺讓你前來所為何事?”


    寧綰說,“長陵國多神丹妙藥,早些時候王妃娘娘眼睛受了傷,多虧了長陵國帶來的藥才醫治得好,今兒個來,也是想討幾味藥。”


    韓長雪不關心治好眼睛的藥,也不關心寧綰討的是什麽藥。


    她關心的是,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你說的可是允王妃娘娘?”韓長雪眸子冷光流轉,卻是十分關心的問,“允王妃娘娘怎麽了?”


    長公主生怕寧綰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忙說道,“允王妃病了。”


    “病了?”韓長雪道,“不知情況如何?此番前來,有一兩個大夫跟著,若是娘娘不嫌棄,便讓他們前去看望。隻是宣國禦醫皆是醫術精湛,怕長陵來的大夫辜負了娘娘的信任。”


    “公主殿下說笑。”寧綰笑道,“娘娘若是信不過,怎好會讓婢女來叨擾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願意,我便代我家娘娘答謝。隻是不知,公主殿下何時有空去允王府一趟?”


    韓長雪正愁找不到去允王府的借口,有了現成的,當然是越快越好。


    不管是鼎鼎有名的允王爺還是那位傳聞傾國傾城的允王府,此番來,她必是要見上一見的。


    “那便定在明日吧。”韓長雪笑,“今日風塵仆仆,不敢近了娘娘的身,待到明日一早,定當攜了大夫登門拜訪。”


    心裏卻道,那位允王妃定然不會是個簡單的主兒,能讓允王爺十裏紅妝迎娶,掏心掏肺守著不說,被奪了王妃的稱號還敢使喚下人來到她的跟前討藥方。


    聽這女子一口一口王妃娘娘的稱呼便罷了,連長公主在內的婦人女眷在聽到允王妃時莫不都是一臉恭敬的樣子。


    她倒是要瞧瞧,那個允王妃是何方神聖,是真的病入膏肓了,還是在瞞天過海想要免去責罰。


    不過,不管怎麽樣,允王爺,她一定要嫁,允王妃的位置,她要定了。


    寧綰行了禮,從宴席上退下,仿佛真的是為了討藥方似的。


    待出去,寧綰臉上的笑容便藏不住了。


    有了韓長雪暗中使壞,她就不信李洹還能天天纏著她。


    寧綰笑頰粲然的往前走著,哪知一道人影突然躥出,一下子將她按在了朱紅的宮牆之上。


    動作很快,快得她來不及反應,就連臉上的笑意都來不及收起。


    “又使壞了?”李洹一手抱著寧綰,一手挑起寧綰的下巴,麵色平靜的問,“大事小事都要算計,就不怕用腦過度,變成傻子?”


    李洹的語氣和平常無異,麵上的表情也控製得很好,自打將寧綰逼急了之後,他便一直是這麽溫聲細語的,連臉色都不敢擺給寧綰看了。


    隻是,不高興便是不高興,再怎麽掩藏,也不可能遮掩得住的。


    寧綰一把打開李洹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李洹幹脆把兩隻手都纏在了寧綰的腰上。


    “你瘋了?”寧綰小聲的罵了一句。


    這可是在皇宮,隨時隨地都可能冒出幾個人來,要是被人撞見他們這副模樣,依照李洹癡情的傳言,說不定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她現在可是應該臥病在床,準備等死的。


    “放開。”寧綰說。


    “不放。”李洹手上摟緊了兩分,臉朝著寧綰湊了過去。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牆壁那方,是女眷們的宴席,隨時都可能有人走出來。


    寧綰伸手,手被束縛住,寧綰伸腳,腳被束縛住,兩人便以極其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塊兒。


    “是你讓我來的!”寧綰低聲說話,卻是惱怒不已。


    李洹委屈道,“我是讓你來陪我的,你給我找麻煩就算了,還不讓我跟著。”


    “放手。”寧綰再一次道。


    李洹堅持,“不放。”


    寧綰忍無可忍之時,便聽腳步聲從院門處傳來。


    扭頭一看,不是韓長雪又是誰。


    韓長雪想著,那婢女說是允王爺讓她進去的,那麽允王爺會不會就在院子附近,便在寧綰離開後,尋了個由頭跟出來,哪知會看到這麽一副畫麵。


    那個芝蘭玉樹的謫仙似的男子,便是允王爺嗎?


    隻是,允王爺斷然不會和一個姿色平平的奴婢這般親近吧?


    不管是不是允王爺,韓長雪看向李洹的目光,登時變得癡迷,挪也挪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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