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不知檢點。”寧綰回答。


    那淡定的模樣,好像說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在賢妃娘娘看來,寧綰不隻是紅顏禍水,不知檢點,其他的不說,如今又多了一條,毫無羞恥心。


    她是真不知道,這女子怎麽可以如此的厚臉皮,都被她指著鼻子罵了,還能這麽雲淡風輕的樣兒。


    正想開口教訓,寧綰已然跪下,自數罪狀。


    說,“妾身自知目中無人、不懂規矩、行事乖張、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步步為營、六親不認,毫無羞恥心……”


    就像是背成語似的,背得可溜。偏生態度嚴肅正經,一點兒不像在頂撞。


    竟是把賢妃娘娘噎得說不出話來。


    看著賢妃娘娘吃癟的樣子,李洹繃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他上前去把寧綰扶了起來,笑道,“母妃不喜歡別人說成語,你往後不可一口氣說這麽多。”


    寧綰卻是給賢妃行了禮,說道,“王爺喜歡母妃宮裏的綠豆粥,母妃可否讓人領妾身去端過來?”


    “連這樣的小事也曉得,做事真是夠滴水不漏的。”賢妃又氣又惱,對完全沒有正常反應的寧綰毫無辦法,她嘟囔兩句,鬆口讓人過來把寧綰領了出去。


    寧綰看到賢妃安排過來的人,心中了然。


    兩人往前行的時候,寧綰說,


    “輕羅姑娘服侍王爺慣了,如若姑娘願意,今日不妨與我們同回去允王府吧?”


    早間允王府發生的事情,和賢妃麵對她的態度,其實,無非就是表明對她的不滿,也是給她提個醒,讓她把輕羅帶回到允王府去。


    輕羅倒是驚訝素未謀麵的寧綰能夠認識她。


    但仔細想來,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能把寧國公府鬧得雞飛狗跳的人物,要想打探事情,怎會連這區區小事都打聽不到。


    她推辭道,“王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不過有幸是照顧了王爺一段時間,並非王爺離不開的人。王爺如今有娘娘照顧,如何還會需要奴婢笨手笨腳的礙眼。”


    “輕羅姑娘說笑了。”寧綰笑了笑,直白道,“我並不會照顧人。我的衣食起居靠的是我的婢女,王爺的衣食起居靠的是王爺自己。”


    允王爺,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男子,誰得了不是跟個寶似的捧著,想方設法的留住恩寵?


    衣食起居都不管,豈不是說,連更衣寬衣這樣的小事都沒有伸隻手幫襯?


    輕羅覺得,這位王妃娘娘,要不是在說假話,就真是個奇怪的人。


    “我是真的照顧不來王爺。”寧綰笑道,“輕羅姑娘便隨我去允王府吧。隻要輕羅姑娘點頭,我會去求母妃放人的。”


    “奴婢不敢。”輕羅連說不敢,卻是在猜測寧綰話中的真假。


    若是不能把寧綰的性子摸透,縱使她去了允王府,也討不了好。


    寧綰笑得愈發粲然了,她說,“若隻是不敢,而不是不願意,這沒什麽關係的。”


    輕羅猛然抬頭,卻見風將寧綰的裙擺吹動,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生動起來。


    關雎宮裏,寧綰走後,李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兒子說的都是實話,傷是貓兒抓的,不圓房也是兒子的主意。”


    “一派胡言!”賢妃怒氣衝衝道,“你千方百計娶了她,不就是為了那張臉嗎?娶了又不碰,真拿來當擺設的?這些事情要是傳出去,你可就真成了宣國的笑話了。”


    “母妃對她有偏見。”李洹信誓旦旦的說。


    “看走眼的恐怕是你!”賢妃冷嗤,“千挑萬選,選出這麽個厲害的角色,你們兩人要是鬥上一鬥,誰輸誰贏還未必。”


    李洹失笑,“既然母妃也覺得她厲害,可見她是真的厲害,那麽,兒子的目光還是準的。”


    賢妃捧起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朱唇輕啟,道,


    “論身份地位,她是可以作為允王府的主母的,隻不過,太容易就放開手,這可不是件好事。聽說文國公府的二公子在你手裏?那正好,柳國公帶著柳大小姐來京城了,這也是個結交的機會。”


    李洹麵露無奈,“母妃,兒子昨兒個才成親。”


    “明兒個也可以再成親。”賢妃舉止大方,談吐優雅,“得了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若是不能得文國公府的大小姐,是失是得,另當別論。”


    “這不是一碼事!”李洹強調,“允王府的女主子,隻有寧綰一個。”


    “那就得看你屬意的女主子怎麽辦了。”賢妃瞥一眼門外走進來的兩人。


    寧綰走在前,將手中的綠豆粥遞到賢妃麵前,恭敬道,“母妃請用。”


    賢妃冷笑道,“別人家的新婦都是敬茶,寧大小姐遞粥,真是稀奇。”


    “母妃不喝便算了。”李洹伸手要去接寧綰手裏的粥。


    寧綰先一步開口。


    笑著對賢妃說道,“方才為父皇與母妃斟茶,那是新婦所為。此刻遞粥,是因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想要母妃成全。”


    “哦?”賢妃笑笑,“那倒是更稀奇了,說來聽聽?”


    寧綰乖巧道,“輕羅姑娘是母妃送去允王府的,如今,王爺與妾身想將人帶回去,就是不知道母妃舍不舍得?”


    “你都說了是送過去了的人……”賢妃看一眼麵色沉沉的李洹,心情大好的接了粥,輕抿一口,說,“隻要你們夫妻二人樂意,隨時帶去。”


    “多謝母妃。”寧綰甜甜的笑著。


    李洹卻是麵色陰鬱的別開了眼。


    “王爺請用。”輕羅笑著,把端來的粥遞到李洹跟前。


    李洹接也不接,看著賢妃道,“粥雖是一樣的,可遞粥的人不一樣,味兒也是不一樣的。與其喝著自己不喜歡的味兒,那不如不喝。”


    賢妃好看的薄唇抿了抿。


    她的用意也簡單,想讓柳如月也進了允王府的大門。


    既得了寧國公府,又得了文國公府,這樣對李洹才是最大得助力。


    就算不想這麽多,她屬意的允王妃,也是文國公府大小姐。


    隻是,她沒想到,不同意的人是李洹。


    “都需要允王妃,那允王妃可得辛苦辛苦了。”賢妃半真半假的對寧綰道。


    寧綰大概猜出了這對母子打的啞謎,不覺得稀奇,隻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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