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綰!”寧國公加重了語氣,“安然如今能怎麽辦,不可能委屈了她嫁給楚林吧?”


    “嫁給楚林哪裏委屈她了?”寧綰反駁,道,“嫁給楚林哪裏又委屈了她?楚大人說了,她進門後,內宅中所有的事情都由她做主。她現在的處境能有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她還有什麽委屈的!再說了,她和楚林有了夫妻之實,不把她嫁給楚林,難道還要拿去禍害別人嗎!”


    “楚林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寧國公低垂了眉眼,“但凡楚林有一分的磊落與擔當,我都是願意讓安然嫁給他的。阿綰,楚林那樣的人,怎麽可以托付終身。”


    “所以呢?”寧綰嗤笑,“四皇子有您需要的磊落與擔當,所以他就成了你們父女倆謀劃的對象?祖父是用什麽作為交換的?是數不清的金銀財寶,還是國公府的站隊?”


    寧國公驀然沉默,看著寧綰得眼睛,半晌無語。


    寧綰笑得粲然,“祖父啊,您站在允王爺那一邊做什麽,難道您忘了嗎?允王爺曾眼睜睜看著您的寶貝女兒受侮辱而見死不救,就為了給您的寶貝女兒一個依靠,您這是向仇人低了頭?”


    寧國公反問,“那麽,我要恨允王爺嗎?”


    可別忘了,真正害得寧婕清白不保的,是寧綰。


    如果連李洹都要當做仇人來看,那麽寧綰,就成了罪魁禍首。


    難道,要把寧綰也當做仇人,不殺不快嗎?


    “我隻是希望,別和四皇子扯上關係。”寧綰輕飄飄吐出這幾個字,“如果是為了權勢,如果允王爺為了權勢可以委屈自己得弟弟娶一個沒有清白之身得女子,那不如讓他娶了吧,那樣更是一家人,你們算計也好,圖謀也好,都好說好商量。剛好,允王爺也是您的女兒中意的人,是世人眼裏最登對的一對壁人。他們要是有緣分在一起,我發誓,我不會棒打鴛鴦的。”


    寧綰之前所想,是絕對不會讓寧婕美夢成真的,根本就不願意讓寧婕有嫁給李洹的機會。


    可如果李洹真的狠心到可以用自己的同胞弟弟作為交換權勢的籌碼,她不介意成全寧婕一回。


    然後,連同李洹一塊兒算計了。


    “四皇子說了,他不是問我,,我的主意沒有用,隻要安然答應,他就有辦法把事情辦成,誰也別想攔住。”寧國公說,“四皇子和安然,他們現在正在商討這件事。”


    寧綰聽了這句話,哪裏還等得,轉身就去了凝香居。


    李延和寧婕,果然是待在一處的,肩並肩走在凝香居的青石板鋪成的小道上。


    寧婕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眉目間都是徹骨的寒意,倒是李延,笑得眉眼柔和,猶如春風化雨。


    寧綰突然就沒有了前去打擾的勇氣。


    她要是出現,情到深處自然流露,寧婕必然能看破她的真心,就會更加堅定嫁給李延得決心,那想要毀壞兩人親事的可能更小了。


    還不如,去找李洹。


    寧綰果然去允王府找李洹去了。


    “大小姐,王爺在給寶官沐浴,您稍等片刻。”明理把寧綰請到薔薇閣,說。


    寧綰點頭,安分的坐在書房裏等著李洹,等到明理快要走出書房了,才突然問道,


    “不知輕羅姑娘可在?”


    “輕羅?”明理驚訝的看向寧綰,“寧大小姐想要見輕羅嗎?”


    “方便嗎?”寧綰問。


    如果不是金寧說起,她還真的以為李洹那回救她是真的湊巧了。


    要是李洹是刻意為之,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寧婕,那隻能說李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


    “輕羅回去母妃身邊了。”李洹抱著寶官從門外走進來,笑著說,“大小姐和輕羅有話要說嗎?我可以代為轉告,或者,讓輕羅出宮一趟也未嚐不可。”


    李洹進來,明理行了禮便退了出去,和蒹葭白露一塊兒站在門外。


    寧綰起身給李洹行禮,說,“謝謝允王爺美意,不過輕羅姑娘既然不在,那便算了。”


    李洹笑著點點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懷裏的寶官卻是喵喵的叫了兩聲,突然掙脫懷抱,一躍跳到了寧綰的頭上。


    寧綰一把抓住寶官的脖頸,要把寶官拽下來。


    李洹率先伸手去抱寶官,笑道,“好歹是大小姐選來的貓兒,性子也不過是野了點,大小姐這麽粗魯,寶官是會心寒的。”


    嗬,寧綰忍不住想要冷笑。


    真是會做戲,一個殺人如麻得魔頭,會真心實意對一隻野貓兒這麽好嗎?


    所有的溫潤如玉和柔情似水,都是做樣子給外人看罷了。


    骨子裏的,都是嗜血。


    李洹把寶官從寧綰的頭上抱下,沒注意到寶官的一隻抓住扯住了寧綰的幾絲長發。


    正想伸手把發絲拿開,寧綰卻是毫不猶豫的將發絲生生扯下。


    李洹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


    “寧大小姐來允王府,是有事嗎?”李洹問,麵龐上還是掛著柔柔的笑容。


    寧綰驟然跪下,真誠道,“允王爺,之前是小女子錯了,不該以為允王爺對姑姑無意,更不該設下毒計害了姑姑。”


    李洹的眉頭皺得更深,“寧大小姐,有話就明說吧。你我之間,不論是好是壞,也不差幾句不中聽的實話。”


    “允王爺讓四皇子娶姑姑,這對四皇子而言,不公平。”寧綰鏗鏘道。


    李洹先是一愣,隨後恢複平靜,說道,


    “對四皇子不公平,四皇子尚且不說話,你又有什麽資格說話。”


    “那夜小女子說過的,小女子仰慕四皇子,所以對四皇子不公平的,四皇子不說,小女子也是要說的。”寧綰說。


    李洹一手抱著寶官,一手撫摸著寶官柔順的皮毛,坐到了寧綰麵前的香木椅子上。


    麵無表情的說,“那是如玉的事,我無權過問,也許,你該問一問如玉的意思,而不是來找我。你要知道,兒女情長的事,除卻當事人,其他人說再多,都是無病呻吟。”


    “小女子知道允王爺缺什麽。”寧綰抬起了眼眸,“錢財,小女子可以給允王爺。萬金夠不夠?隻要允王爺收回這條計策,小女子馬上奉上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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