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又使用妖火了,是的,又!


    花嬤嬤雙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她經曆的事。


    她才剛想著寧綰是嚇唬她的,寧綰就又使用了妖火,給了她當頭一棒。


    寧綰不僅能使用妖火,還會窺探人心!


    花嬤嬤好不容易漸消的對寧綰的恐懼感,再次浮上心頭,恐懼愈甚,即將從腦海裏蹦出。


    寧綰把袖子裏的瓷瓶藏好,火折子則是遞給了雲勝,等雲勝拿著火折子進去屋裏了,她便握著還在燃燒的枯樹枝走向花嬤嬤。


    膽子大,她讓她膽子大不起來,膽子小,她讓她被嚇瘋。


    “花嬤嬤覺得這火好不好看?”寧綰揚揚手裏的枯樹枝,笑著說,“其實這也並不好看,反正沒有燒在人的身體上好看。”


    一句話,成功勾起花嬤嬤腦中的畫麵。


    火舌把人的軀體團團圍住,像是妖冶的彼岸花,是好看,可那是命啊!


    燒在人的身上,寧綰用這火燒死了婆子,還想用這火燒死她嗎?


    花嬤嬤緊繃的弦在左右擺動的火焰中斷了。


    她指著寧綰,大吼大叫道,“妖女,你離我遠一點!”


    寧綰一步步逼近,“我不遠離又怎樣?”


    “救命啊,救命啊!”


    花嬤嬤呼救著轉身要跑,卻被蒹葭攔住。


    回過頭來,寧綰就站在她背後。


    “救命啊!”


    花嬤嬤害怕的抱緊雙肩,臉頰上分不清是汗是淚。


    “嬤嬤別怕,這是煙火而已,你看看,這樣顏色的光,多美,哪能是火光,它燒不死人的。”


    寧綰把枯樹枝往花嬤嬤手裏塞。


    花嬤嬤不論往哪個方向跑都跑不得,隻能在原地手舞足蹈,妄圖掙紮開寧綰的控製。


    她怕,她怕寧綰,也怕那妖火。


    “不要,我不要!你拿開,我不要!”


    不要給她,她是不會要的。


    她要是接了,妖火就會纏上她,她瞬間就會被燒成灰燼。


    不要,她不要!


    “拿著吧。”寧綰扯過花嬤嬤的手,似笑非笑的把枯樹枝塞到了花嬤嬤手裏。


    花嬤嬤涕泗橫流,奈何一句話說不出來,隻能狠狠的搖頭。


    枯樹枝落在花嬤嬤手裏了,寧綰笑笑,往後退了兩步。


    “我不要,我不要!”花嬤嬤喃喃自語著扔掉了手裏的樹枝。


    樹枝落地的一瞬間,又是轟的一聲響。


    這回的響聲大得多,且就在耳邊回蕩。


    花嬤嬤低頭看著腳下未熄滅的枯樹枝,再抬頭看著瞬間燃燒起來的宅子,癱軟在地,嗬嗬的傻笑起來。


    “下雪了,烤火了。”


    花嬤嬤自言自語,當真伸出雙手去烤火。


    蒹葭回到寧綰麵前,看著瘋瘋癲癲的花嬤嬤,小聲道,


    “花嬤嬤是瘋了吧?”


    寧綰點頭,麵無表情看著花嬤嬤把自己的發髻抓亂。


    說,“是瘋了。”


    柳如風敢交付重任的人,就這麽瘋了,誰信。


    不過,寧綰也沒打算拆穿花嬤嬤“死裏逃生”的招。


    “一個瘋子,由她自生自滅吧,我們走。”


    寧綰轉身,等雲勝回來,三人沿著原路返回。


    走出去一段距離,雲勝說,


    “大小姐在洛城似乎不太平,不若我留下來聽候差遣吧。”


    今天晚上要是他沒來,寧綰不會是想自己動手燒了柳如風的宅子吧。


    這未免太驚險了。


    寧綰說,“我這裏還好,做不到的事情我不逞強,會找對策的。你且放心的和你四叔去京城吧,盡早把事情辦妥。”


    葛四和雲勝是她以後打算重用的人,以後在京城要常打交道,那麽,在洛城時候就不好多有往來。


    “都聽大小姐的。”雲勝摸摸後腦勺,“那我明天就和四叔去京城了,大小姐在洛城,多多保重。”


    寧綰笑著點頭。


    雲勝是個內斂的,熟識之後或許會好點,不過剛和她認識沒幾天,斷然是不會說這樣的話。


    該是葛四教他說的。


    雲勝的性子,與其讓他和她站在一起尷尬,不如安排他去做點事情來得實在。


    寧綰說,“你去把宅子裏的那具屍體處理了,而後回去吧,明天一早直接隨你四叔去京城,不用再來找我。”


    雲勝還想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不知該怎麽說,隻點頭離開。


    “柳二公子不是什麽好人,他既然對小姐不仁,小姐對他不義也是應該的。”蒹葭說。


    寧綰雖一直笑著,折騰花嬤嬤時也表現得痛快,可蒹葭知道,寧綰心裏有事。


    寧綰揚唇。


    柳如風還不值得她惦記。


    她隻是想到了那個小乞丐。


    到底是誰把她送走了的小乞丐找回來了。


    柳如風私宅的火來得突然,宅子裏的人從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反應,火舌已經溜達在各個房間。


    這樣危急的時刻,人人隻想著逃出宅子,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也忘了柳如風從前叮囑的——就算死,也得把宅子裏的東西護住。


    這個時候,柳如風該是去了宅子的。


    可是,遲遲不見柳如風的蹤影。


    柳如風為什麽還不去宅子?因為柳如風在文國公府,陪著李氏三兄弟喝酒。


    不是柳如風宴請,也不是李氏三兄弟邀約,僅僅是因為柳如風今天高興。


    柳如風是真高興啊,離他心愛的女人又近了一步,他可高興了。


    一想想寧婕會嫁給他,不會嫁給李洹,他就高興,高興得就想一直看著李洹的臉,就想看著李洹帶笑的臉。


    李洹真傻,寧婕都快成為別人的人了,他還笑嗬嗬的跟著別人喝酒說話。


    允王爺怎麽了,不也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哈哈哈!”柳如風扯開嗓子大笑三聲,舉起酒杯,對李洹道,“這一杯,敬王爺是性情中人!”


    李洹淺笑,遙遙舉杯,再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還笑,寧婕都快嫁給他柳如風了,李洹還笑得出來!允王爺真的是個傻子呀!


    “哈哈哈!”柳如風又是哈哈大笑的舉起酒杯,要和李洹對飲。


    李洹依舊淺笑,依舊遙遙舉杯,再一飲而盡。


    四個人的酒局,成了麵對麵坐著的李洹和柳如風的酒局,李延和李暉都成了擺設。


    “二哥性子真好哪。”李暉望著溫文儒雅的李洹,眼裏滿是歡喜。


    李延嘖嘖兩聲,看著醉得東倒西歪的柳如風,回了句,


    “你不知道,其實你二哥最擅長的一件事是關愛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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