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娉正要往前走的時候,被梁健一把拉住了:“這是一輛黑色的車。”王雪娉又望向梁健,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先前,在後麵追擊我們的,也是一輛黑車。”


    梁健凝視著那輛車子,盡管被強烈的燈光反向照射著,梁健還是能夠感覺到車子中的那個人毫無善意。


    王雪娉問:“怎麽辦?”


    梁健還沒有回答,那輛車子就毫無征兆地起步了,馬達轟鳴著,就如一頭公牛朝他們拱了過來。“車子提速倒很快嘛!”事到如此,梁健也已經不害怕了,他對王雪娉說:“我們分開。”


    原本車子朝著梁健和王雪娉兩人撞過來,一見到他們分開,車頭一陣猶豫,反而誰都沒有撞到。梁健和王雪娉就從車子兩邊掠過,朝著反方向奔跑。


    隧道不到,車子打了兩個彎,才又追上來。兩條腿是跑不過車子的,梁健和王雪娉雖然已經非常接近隧道的出口,但是那輛車子已經追在屁股後麵。


    這次,這輛車的目標好像非常明確,就是對著王雪娉而去。駕駛員肯定是看到女人跑不快。梁健如果要幫助王雪娉,那正好,兩個人一起被撞翻。


    但是,梁健是不會放棄王雪娉的,他跑過去,拉著王雪娉的手,拚命朝前奔跑。黑色轎車越跟越近……


    突然之間,從隧道的入口飛馳進來一輛車。隧道以下正好有一個坡度,在隧道你的車輛不容易發現那邊的車子上來。


    梁健和王雪娉跑在前麵,先發現了這輛車子,趕緊讓在了一邊。那輛車看到了梁健和王雪娉在奔跑突然停了下來。而隧道中的黑車,仍舊不顧一切的朝著梁健他們追來。梁健他們繞過了車子,那輛黑車也從停下的車子身邊擦過。


    梁健和王雪娉原本還期望兩輛車能夠對撞,但這樣戲劇性的效果並沒有發生。


    梁健和王雪娉隻能繼續拚命地往前跑去。


    那輛停下的車子,卻悄悄的調轉了車頭,從後麵加速追了上來。


    黑色轎車幾乎已經追到了梁健和王雪娉的腳後跟了。忽然聽到“嘭”地一聲巨響,黑色轎車從車尾左側被撞,車子在道路上橫向打了兩轉,撞上了右邊的山石。


    緊接著有輛車子,又使足了馬力,朝著駕駛座的位置衝過去,“嘭”地一聲,黑色駕駛座的車門頓時凹了進去。黑色轎車內的駕駛員頓時腿和手骨折,昏迷了過去。


    梁健和王雪娉瞧見這輛車沒有見過,也同樣沒有牌照兩人不敢接近。車門打開。


    “梁書記、王委員,快上來!”從車內出來的竟然是駕駛員小茅。


    梁健和王雪娉精神稍定,上了小茅的車。梁健問:“小茅,你怎麽開這輛車,奧迪呢?”小茅說:“梁書記,王委員,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小茅把邱小龍讓他假裝去修車的事情說了,他還坦白了邱小龍給了他一萬塊錢。他當時是害怕邱小龍找他和他家人的麻煩,才答應的。但後來,他越想越不對。梁書記對他一直很好,沒有因為他以前是邱九龍的駕駛員,就怠慢過他、嫌棄過他,讓他換崗位。對於這樣的領導,小茅覺得自己這麽做,是恩將仇報。他想,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邱小龍,並且沒有給梁書記開車,那麽如果自己借一輛車,到路上看看梁書記他們會不會出事,邱小龍應該也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


    於是他就借了一個兄弟的車,往鎮上開。沒想到就發現了這一幕。小茅說,他認識那輛車,車裏的家夥是邱小龍雇傭的一個打手,心狠手辣的家夥。幸好兩位領導沒有受傷,否則他會內疚一輩子。他說,不管如何,他做了對不起梁書記和王雪娉的事情,任何處分他都願意扛,哪怕是讓他坐牢。


    王雪娉說:“剛才沒有你,我們恐怕也難逃一劫了。”她轉向梁健,“我們還是原諒小茅吧,他能向我們坦白很不容易。”


    梁健嚴肅地盯著小茅。盯得小茅無地自容。然後,梁健說:“你能把這些都說出來,我很高興。如果我換一個司機,邱小龍也會收買他。但是我相信,邱小龍如果下次想要收買你,你應該也不會被他收買了!”


    小茅聽了,無比感激地說:“梁書記,請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一定忠心耿耿地為你服務,你看我小茅的表現就行了!”


    也許是緊張和激動過去了,王雪娉說,她感覺不舒服。梁健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燒。要知道在一個小時之內,王雪娉還因為溺水而昏迷過,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梁健對小茅說:“你趕緊送我們去第一醫院。”小茅說:“明白。”


    梁健又說:“把你的手機給我,我要打幾個電話。”小茅把手機交給了梁健。梁健記性好,能夠記住阮玨的電話。


    阮玨是第一醫院的醫生,現在將王雪娉交給阮玨他才會放心。阮玨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問他在哪裏?她還以為梁健要去她家裏。梁健問她,能不能去一趟醫院,他們正在往醫院趕的路上。阮玨沒多問,說馬上到。


    在醫院,梁健和阮玨碰麵之後,就問她:“能否讓你為一位病人檢查一下,並照顧她,而且不辦任何住院手續。”阮玨看著梁健問:“她是誰?”梁健說:“碰到麻煩事情了,這是鬥爭。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阮玨看到梁健臉上難得的嚴肅表情,點了點頭:“讓她到我辦公室吧,那裏也有可以休息的靠榻,我親自給她檢查。”


    梁健看著阮玨說:“謝謝你了。我要離開一會。你這裏有手機嗎?”阮玨從包裏摸出一個蘋果手機:“這個手機,今天晚上給你吧。我還有一個手機,如果要聯係我,就打我那個手機的電話。”


    梁健說了一聲:“感謝。那王雪娉就麻煩你照顧一下。”阮玨說:“你放心吧。你還要不要去看一看她?”阮玨看梁健的神色有些微微的異常,這裏帶著關切、又帶著某些難以言喻的嫉妒,不過她克製得很好。


    梁健說:“不用了,你就幫我告訴她,我有要緊的事情必須去辦。她會知道的。”阮玨說:“那好吧,你就放心去辦事吧。我去給她作檢查。等一下,你渾身濕透,怎麽去辦事?”


    梁健這才發現,全身的衣服都是濕的。梁健說:“沒辦法了,現在也已經來不及換了。”


    阮玨說:“你等等,我這裏有。”說著,阮玨就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已經拆開的快遞盒子,遞給梁健:“這我本是替人買的,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有興致送了。你將就著穿吧!”


    梁健將盒子中的東西拿出來,正好是一套衣服,襯衫和西褲。阮玨給誰網購的呢?難道是金超?除了金超,還會有誰呢?


    梁健不由又想起,沙發上那一朵櫻紅的血花,梁健看了眼阮玨,沒有多說什麽便去換了。


    梁健離開了醫院,坐入駕駛員小茅借來的小車,打電話給高成漢書記。高成漢已經回到了市一招,正在看電視,聽梁健說要來找他,他說找一個地方。


    梁健想到了沁慧茶園不錯,說去接高成漢。高成漢說不用接他,他會自己過去。梁健也不勉強,目前他是少拋頭露麵比較好。梁健徑直去了茶園,躲入了一間包廂,讓老板娘泡了一壺茶來,並叮囑了老板娘說待會有一個男人要來,讓她幫助帶上來。老板娘答應了,等一會兒就又聽到上樓的腳步聲,這會是兩個人。


    梁健趕緊站起來,拉開門,果然瞧見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高成漢已經站在了門口。梁健請他坐下來。


    高成漢看了眼梁健,開了一句玩笑:“我們怎麽搞得如地下黨接頭一樣?”梁健如今轉危為安,也開了一句玩笑:“高書記,我們黨就是這麽發展起來的吧?感覺現在這種方法還管用。”


    高成漢笑說:“看來,你對我們的工作方法,越來越熟悉了。”


    梁健給高書記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第一口是如此甘甜。幾個小時之前,他和王雪娉還在湍急的河水之中沉浮,根本不知道能否存活下來。現在,坐在這個安全的茶室之中,能不感到甘甜嗎?


    然而,人都是脆弱的。人一旦離開了兩樣東西就會變得無比脆弱:一是健康的身體;二是權力金錢和地位。而且,兩樣東西都是維持不易,失去很容易。為此,梁健真的是要好好經營了,否則隻會落到非常尷尬和痛苦的境地。


    梁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對高成漢說了一遍。高成漢一直耐心聽著,雙手寬鬆交叉放在肚子上,偶爾會拿起茶杯,喝一口茶。


    等梁健說完,他沒有多餘的話,就說:“你和小龍礦業的鬥爭已經進入白日化的狀態,這時候你已經毫無退路,狹路相逢,勇者勝。你說吧,要我怎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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