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日子過得還挺快,臨近返回鏡州的時候,梁健對父母說:“爸媽,再過兩個月,你們都搬到鏡州來吧!”


    邵小琴看了眼老伴,對梁健說:“梁健啊,我跟你老爸商量過了。鏡州我們暫時不搬過去了。你看,我們這兩個人,一直都在農村,雖然人有些老了,但還不至於連照顧自己都不行。何況,農村空氣好,水好,人熟悉,還有農活可以幹,每天出出汗,也有益健康。我們擔心到了城裏,我們都不適應。既然暫時你也不結婚生孩子,我們還是留在這裏吧,等你生了孩子,我們再考慮過去,替你帶孩子,你看怎麽樣?”


    這倒也是實情,兩個老人一直生活在農村,硬是把他們搬到城市裏去,讓人不由想起“橘生江南則為橘、生於江北則為之枳”的道理,有些老人從農村到城市適應不了生病、出現心理問題的也不在少數。考慮到這一點,梁健道:“這樣也行,反正你們什麽時候想過來都可以。”


    上班的第一天,梁健比以往都早的來到了行政中心。作為秘書,必須先做一些準備工作,春節之後的第一天市領導都要下基層,聯係縣區和鎮村走走,慰問一下。


    五縣三區之中,宏市長聯係的縣是南山縣,聯係的區是長湖區。這一個縣和一個區相距比較遠,宏市長卻想要在一天之內跑到,由於先去了南山縣,下午到長湖區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了。


    市長來了,四套班子主要領導都出來迎接。盡管上級一再規定,下基層要輕車簡從,減少陪同人員,但縣區領導還是“禮數周全”,還沒到完全可以精簡的程度,至少領導下車的時候,該露下麵、握個手吧。


    梁健奇怪地發現,到門口迎接宏市長的,今天少了一個重要人物。


    少了周其同。


    胡小英說了一句:“周區長身體不大好,今天請假了。”宏市長隻是“嗯”了一聲。之後,關於這個話題,沒有多說什麽。


    與四套班子成員見過麵後,宏市長讓胡小英陪同,讓他們班子成員各忙各的去。宏市長去了鎮聯係點和村聯係點都看了,然後轉道回市裏。


    第二天有工業經濟會議,宏市長回到市裏,進了辦公室看材料,對第二天的主持詞進行修改,梁健反而空下來了。


    辦公室裏陳輝被副秘書長叫去一起看會場,辦公室裏就剩下了梁健一個人。一霎清閑,梁健忽然想起了熊葉麗。自從上次在寧州的激情一夜後,他與熊葉麗就沒怎麽聯係過。


    這也是相當奇怪的事情,如果換做其他人,可能會整天黏在一起。但他們沒有。在梁健心裏,熊葉麗畢竟是有夫之婦。在熊葉麗心裏也許還有什麽掛礙。所以那天之後,兩人竟十分默契地都沒有主動聯係對方。


    梁健拿起手機,找出熊葉麗的號碼,編了個短信:“新年好。”然後,就摁了一個發送鍵。接著是無聲的等待。


    熊葉麗的短信,並沒有如期回複給梁健。難道熊葉麗出什麽事了嗎?也許自己這段時間對熊葉麗太不關心,她估計已經不想理自己。這麽一番胡思亂想之後,梁健讓自己靜下心來。他抽了一根煙,喝了茶,看著窗外。


    這時候,短信息的聲音響了起來。梁健把手機拿過來一看,還真是熊葉麗回信息了:“新年好。今天有點小忙,晚一點跟你打電話。”


    一直到快下班的時候,熊葉麗的電話才打來。她說,春節一上來,工作比較多,要先把已經斷掉的思路理出來。梁健也理解,他自己隻要把領導服務好了,工作也算是完成了,但是組織部的工作,頭緒就很繁瑣,特別是作為處長,首先要把工作的線頭理出來,然後交給下麵的人去做。


    梁健說,自己去了老家衢州一趟,春節裏也沒顧得上與她聯係。這算是梁健抱歉的話吧。熊葉麗就問,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梁健說,安排是沒有。不過宏市長明天有會議,不知道幾點他才能結束。我得等他。


    熊葉麗說,這我知道。沒問題,你等他,我等你。你這裏好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就在辦公室,不見不散。


    接了熊葉麗的這個電話,梁健心裏疑雲盡消。就等著宏市長這邊結束,他就去與熊葉麗見麵,原本有些木木的心情,此刻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梁健原以為宏市長起碼要忙到八九點鍾,沒想到下班時間一到,宏市長就對梁健說:“今天是上班第一天,我們也都別繃得太緊,今天就這樣吧,我回賓館去。”梁健問道:“主持詞需要修改嗎?”宏市長說:“我自己注一筆就成了。”


    送宏市長回了賓館,梁健就讓駕駛員將自己送到了河坊街。河坊街,是鏡州市有名的舊街,很有些古典韻味,如今這裏開了很多特色餐廳、咖啡館和酒吧,搖身一變成為了頗具小資情調的地方。


    在車上的時候,梁健已經給熊葉麗發了短信。梁健走進一家名為金色小廚的餐廳,找了一個小包廂坐下來。十來分鍾後,熊葉麗款款走了進來,她脖子裏係著一條素雅的絲巾,讓她的臉蛋顯得更為精致。


    大概是由於外邊天寒的緣故,剛剛進來的熊葉麗臉上稍有些蒼白,喝了幾口茶之後,才慢慢見好,臉色呈現粉紅。


    梁健點了幾個簡單的菜,過年大部分都是大魚大肉,梁健以為熊葉麗大概想吃的清淡一些。熊葉麗瞧見梁健點的菜單,卻說:“今天特想吃點肉,要不來點嫩牛仔骨吧!”


    梁健好奇地問道:“難道這個春節你還沒有大魚大肉吃夠啊?”熊葉麗說:“這個春節,我都在鏡州,我哪裏都沒去,親戚也沒走。每天自己做菜,喝了很多天的粥,感覺肚子裏都沒什麽油水了!”


    梁健看著熊葉麗,品味著她話中的意思,然後說:“那好吧,今天我們就點些大魚大肉吧!”熊葉麗這才露出了甜美的笑意:“好叻,今天我總算可以大吃你一頓了!”


    菜上來了,熊葉麗胃口極佳,甚至有些狼吞虎咽,她還跟梁健碰了杯,大大喝上一口酒,再繼續開吃。梁健笑了:“你還真是十月不知肉味啊!”


    熊葉麗說:“我怎麽可能騙你呢!真的好多天沒開葷了。”梁健看著有趣,就替她夾菜、倒酒,很難想象一個幹部二處處長竟然會餓成這樣子。熊葉麗說:“你也別客氣,吃。”梁健一邊給她倒酒一邊說:“你別管我,我會吃的。”


    熊葉麗酒足飯飽後,用紙巾抹了抹嘴:“吃飽了。謝謝你!”梁健笑道:“看你這麽吃東西,覺得吃飯就是一種快樂。”熊葉麗說:“吃,本來就是一種快樂啊。”梁健說:“那你不就成吃貨了?”


    熊葉麗說:“吃貨有什麽不好啊?吃貨其實也挺快樂的。最近,我看到一本關於吃貨的書,講的是法國的吃貨鼻祖薩瓦蘭,據說有一次薩瓦蘭生病了,醫生建議他節食。朋友去看望他,他正在吃一隻勒芒肥雞。朋友怒了,‘身為病人你就是這麽節食的?’,薩瓦蘭回答,‘親愛的朋友,沒看我正靠大麥和蕎麥活著嗎?’,‘這隻雞該怎麽解釋?’‘它靠大麥和蕎麥活了兩個月了,而我現在正靠他活著!’你說這樣的吃貨好不好玩?我隻不過是滿足肚子的正常需要,那種真正的吃貨可以連命都不要!”


    梁健說:“好吧,這就是吃貨的快樂吧!”


    熊葉麗說:“我要離婚了!”


    梁健一愣,剛才還在談吃貨的問題,怎麽一下子就跳到了婚姻的話題,而且是那麽的毫無預兆。梁健不由重複了一句:“你要離婚了?”


    熊葉麗說:“是的,我要離婚了。這麽多年來,為了所謂的事業,我和我老公兩地分居這麽久,結果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梁健說:“你老公同意了?”熊葉麗說:“他說,讓我別這麽偏激。我說,我不是偏激,我隻是缺乏一個借口,我其實早就已經想跟他離婚了!”


    梁健很是愕然:“你真是這麽想的?不是氣話?”熊葉麗說:“不是氣話。十來年的兩地分居,讓我和他的關係如一條長期被拉長的牛筋,即使當你放鬆了,它也已經沒有了張力。”


    梁健不太了解熊葉麗和他老公之間的事情,但他與喬國亮那次交往,猜想喬國亮應該是那種比較花的人,男人,特別是已經功成名就的,真沒幾個不花的。這也正常,不過對於女人來說,有這樣的男人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如果熊葉麗真和喬國亮繼續下去,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


    於是他說:“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樣?”熊葉麗說:“離婚之後,我會過自己的生活,幸好我們這些年都沒有小孩,否則對小孩子就是作孽了!”梁健對於這句話有同感,兩個人離婚倒還是小事,如果連累了孩子,那對孩子是不公平的。


    這個話題深入不下去,熊葉麗似乎也隻是告訴梁健一聲。她轉換了話題,說:“我聽說,省裏要追究北部新城拆遷過程中,征地補償不規範、亂補償的事情,市委、市紀委已經研究要處理長湖區區長周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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