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芬芬歎口氣說:“小宇聽了,肯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梁健說:“有些事其實說穿了就好了,更何況,她對我的感覺也僅僅隻是感覺而已。你幫我勸勸她就是了。”蔡芬芬更大聲地歎了口氣說:“我忽然發現你挺無情的。”梁健說:“也許是有些殘忍。不過我覺得對一個女孩子的好感欲拒還迎,或態度曖昧,是不負責任的表現。我不喜歡她,卻也不想她太受傷。把一切扼殺在萌芽狀態,是最好的結局。”


    蔡芬芬說了聲“知道了”,突然有些神秘兮兮地低聲問:“那個姓馮的,到底有沒有什麽發展前途啊?如果沒有發展前途,雖在省城,也隻能過窩囊日子。”


    梁健不想把馮豐當上省委副書記秘書的事告訴蔡芬芬,他不想小宇隻是奔著這個位置和身份去跟馮豐接觸,隻淡淡說:“官場上的事情,誰說得準。如果小宇實在不喜歡馮豐,早點跟他講清楚就是了。馮豐懂得取舍,不會胡亂糾纏。如果她真喜歡,那就想的簡單些,好好經營感情,別太看重物質和職位。在男人和女人之間,隔了太多物質的東西並不是一件好事。”


    蔡芬芬說:“話雖這麽說,但事先總要了解清楚吧,否則被人騙了也不知道。”梁健說:“感情的事急不來,慢慢了解,慢慢考察。你打電話來就是為這個事?”


    蔡芬芬說:“那倒不是,這事隻是隨便問問。我還有正事呢,想問問你明天有沒空,請你吃個飯!”


    梁健聽到又是吃飯,頭就大,說:“最近沒空,工作忙!”


    蔡芬芬說:“再忙,飯還是要吃的。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麽工作啊?”


    梁健說:“又是誰要請客啊,總不會是你吧?”


    蔡芬芬嘿地一笑,說:“我請客,人家買單。”


    梁健問:“誰買單?”


    蔡芬芬倒也不隱瞞:“你們區的財神爺姚發明。”


    一聽姚發明這個名字,梁健的頭更大了,腦海裏迅速浮現出那一晚在鳳凰景區山道上和越小越四肢糾纏的一幕,還有飯店裏,姚發明對他說話的表情。梁健不悅地說:“他安排的飯局,我不會去。你最好也跟他保持一些距離。”


    蔡芬芬敏銳地問:“你跟他有仇啊?”


    梁健說:“仇是沒有,就是不喜歡他。以後凡是他請客,你別叫我了就是。”蔡芬芬見梁健說得認真,也不好勉強,畢竟梁健是組織部副部長。她隻好說:“那我也不去了。”


    掛斷電話後,梁健忍不住又想起袁小越,若那一次沒有阮玨的突然出現,兩人真發生了關係,那今天怕就徹底被動了!在官場,到處都是誘惑,也到處都是陷阱,有時候隻要稍微放鬆警惕,就可能萬劫不複。


    下班時間,區委宣傳部長諸茂來到區委書記胡小英的辦公室。胡小英說:“梁健的事情真是懸,若不是後來從天而降的一段錄音和一份材料,梁健想要重新分管幹部工作,隻怕是千難萬難。”


    諸茂說:“是啊。不過,我還是很佩服梁健。”胡小英抬起眼皮看著諸茂:“哦,連我們諸大部長都佩服梁健?”諸茂說:“梁健這小子,結交的朋友還挺上檔次的。”胡小英對此感興趣:“說說看。”諸茂說:“你知道,梁健那篇文章為什麽能夠得到省委馬超群副書記的批示嗎?”胡小英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諸茂說:“因為梁健認識一個人,是省委黨建研究辦的。”胡小英皺了皺眉:“黨建研究辦,沒怎麽聽說過,應該不會是什麽權力部門,能有這麽大的能量?”諸茂說:“此人並不是一直在省委黨建研究辦的。其實這人來頭極大,他叫馮豐,以前可是省委組織部部長的秘書。隻不過,後來部長出了點事平調走了,他才被安排到省委黨建研究辦的。”胡小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這樣。不過,既然部長走了,他這個秘書恐怕也是再難重用了。”諸茂說:“也不一定,這人能力還是比較強的。否則省委副書記也不會給他和梁健合寫的材料批示了。說不定,這是另一個信號。”胡小英說:“你是說,那個馮豐,還有可能鹹魚翻身?”諸茂說:“很有可能。”胡小英說:“秘書這種職業,跟領導是捆綁銷售的,一般而言領導不行了,秘書也跟著廢了。不過,馮豐若真能鹹魚翻身,對梁健也是一個好事。”


    天氣日益炎熱。烈日炎炎下,在馬路上執勤,就有了攤燒餅的感覺。一個普通交警,剛站在馬路當中執勤完畢,按照規定可以休息幾十分鍾。當他正要跨上摩托,忽然一輛無牌麵包車,風馳電掣而過,明顯是超速行駛。


    警察心裏就不爽了:這麽大熱天的,我汗流浹背站在這裏,竟然當著我的麵超速行駛?而且還是無牌的,真是不拿我的勞動當回事啊!


    交警跨上摩托,打起警燈,追了上去。


    那無牌小麵包車,從後視鏡裏看到後麵有交警追來,非但不停,反而加足了馬力往前開。交警一邊緊追不舍,一邊用對講機,向其他正在執勤的交警發出求救信號:“一輛小型麵包車,沒有牌照,超速行駛,正從新華路向大樹路逃逸。請予以攔截!”


    那一段路的交警聽到求救信號,紛紛響應:“收到收到!”,並做好了攔截準備。


    小麵包車內,正是區人大主任潘德州的侄子潘二子。前不久,潘二子夥同一個狐朋狗友將朱新毛拉上了車,本來是要威脅朱新毛不準將區長授命製造電梯事故的事情說出去,結果造成了朱新毛的意外死亡,他們棄屍鏡湖,想就此瞞天過海。事後,媒體又聲明朱新毛疑為醉酒自溺而亡,他們便認為此事既然有了定論,塵埃落定,公安定不會再繼續追查。


    他們在暗地裏避了一陣風頭,感覺朱新毛事件風頭已經過去,又開始出頭露麵。這天,潘二子和他哥們,用潘德州給他們的五萬塊錢辛苦費,搞了點冰毒,吸完之後,正興奮的五迷三道。見到交警攔截,他們還完全沉浸在毒品的興奮之中,壓根不把交警當警察,還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是美國大片中的瘋狂賽車手呢。


    兩人把小型麵包車,當成了法拉利跑車,速度驚人地向前駛去。兩人一邊開,一邊“哈哈哈”、“啦啦啦”、“來來來,追我呀!”“我是老鼠你是貓,看你追不追得著!”


    交警在他們身後不斷鳴著警笛。這個交警也是彪悍,跟這輛麵包車耗上了!他攪動著油門,向前追去。在一條路上,車子相對較堵,小麵包死命摁著喇叭,在車子之間鑽來鑽去,許多好車,見到這輛小破車橫衝直撞,怕自己的車子無緣無故被刮擦,都趕緊避開了。


    交警的摩托車非常靈活,趁著路堵的機會,從人行道上開到了前麵。橫攔在了小麵包車前麵。交警以為,都這樣攔阻了,小麵車肯定不敢再開。


    沒想到小麵包車裏的人,不知是因為喪失理智,還是心腸歹毒,非但沒有減速,而是衝著他加速衝了過來。交警見勢不好,趕緊從摩托車上跳下來,撲向一邊。等他回過神來,車子已經被撞出去老遠。


    小麵包車在原地打了個轉,又向前逃竄而去。交警再次拿起對講機喊道:“這車子竟然襲擊警察,若不是我反應迅速,命都沒了。大家一定要嚴陣以待,逮住這輛車!”


    正在路上巡邏的交警,一聽麵包車襲擊警察,還差點撞死人,義憤填膺,都向著一個方向湧去,目標就是這輛小麵的。陣勢越來越大,從不同的街道支流中,警車呼嘯而來,緊跟小麵的而去。


    車上潘二子的同夥,看到這個架勢,冰毒帶來的迷糊感減弱了不少,問道:“哥們,情況好像不對哎!”潘二子回頭一看,一長串的警車朝自己追了過來,情況的確是糟糕了,嘴上卻說:“別急,我大伯是區人大主任潘德州,我給他打電話。”潘二子一邊開車,一邊打起電話來。


    潘德州在電話中問:“二子,有什麽事?”潘二子火急火燎地說:“不好了,大伯,交警都在追我,快救我啊!”潘德州說:“你又惹什麽事了?”潘二子說:“也沒惹什麽事啊!我不過是快了一點,警察就追著我不放了!我身後,現在有十……十多輛警車瘋狗一樣追著我呢!”潘德州說:“你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潘二子說話直:“如果我自己能解決,我還用打電話給你嗎,大伯!”潘德州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解決不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倒說說,你能辦好什麽事?上次讓你辦那麽點小事,你硬是把人家給整沒了!”潘德州不提醒還好,潘德州此話一出,潘二子倒清醒起來了,說道:“大伯,我今天磕了藥,這時候如果真被哪個警察給逮住了,我可不敢保證我的嘴巴會乖乖的,不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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