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庸良聽說梁健自作主張把科室幹部放回家,還來個先斬後奏,更加火冒三丈了,怒道:“梁部長,你這種做事的方式方法,恐怕有些不妥當吧?你已讓科室的人回去了,才來跟我匯報,這叫什麽?你這是征求我意見的姿態嗎?”梁健眼睛一轉,並不被朱庸良的情緒帶著走,一臉平靜地說:“朱部長,你先別激動,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對於我的所作所為讓你生氣我覺得挺抱歉,不過我並不覺得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我有什麽問題。部委賦予我分管幹部科的責任,今晚,幹部科加班加點完成了幹部推薦會所需的資料和會場準備等事,工作完成的不錯,我仔細審核過了,也向朱部長你進行了匯報,你也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也沒有其他要求。作為分管科室的領導,我覺得科室幹部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所以讓他們回家休息,以更好的精神狀態迎接明天的工作。作為分管幹部科的分管領導,我覺得管理和關心幹部科都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工作職責。我來匯報,並不是征求領導你的意見,領導你是管大事的,這種小事壓根不應該來叨擾你,我來匯報隻是想告訴朱部長你我們的工作基本完成了,你也要注意身體,早點休息。當然,這件事情的確也有問題,這問題就是我這種做法與部裏的規矩有了衝突,但我想朱部長也最講究實事求是,實事求是,就是根據事物的實際情況來定,目前的實際情況是工作已經完成,那麽大家就可以回去休息!”


    朱庸良看梁健說得頭頭是道,且合情合理,一時也找不到反駁他的話,就怒視耽耽地盯著他,想從氣勢上壓倒他。但梁健始終不驚不怒,不卑不亢,隻靜靜地看著朱庸良。朱庸良見梁健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倔強樣,狠狠地說:“萬一有什麽事,你要負責!”梁健心想,薑岩的話,倒是跟朱庸良如出一轍,就說:“朱部長,該我負責的,我不會推脫!”說著便走出了朱庸良的辦公室,來到自己辦公室,對薑岩說:“可以回去了,我們一輛車走,我請你們宵夜去!”


    十一點,駕駛員周強強開著車,載著梁健和幹部科的四個人向著一家宵夜店開去。


    一輛車原本最多坐四個人,好在區委區政府就在市區,距離不遠,擠一擠也就到了。梁健說:“我吃過宵夜自己走回去,到時大家就寬鬆了!”梁健讓車小霞坐在副駕駛上,四個大男人在後麵擠成一堆。車小霞見梁健挺關照自己,心裏漾起久違的暖意。


    梁健的工作魄力以及肯為下屬著想的魅力,引來了一片讚譽。駕駛員周強強說:“梁部長,這可是我頭一次,在有重要工作的前一晚送大家回家。以前都要熬上一個晚上。”


    幹部科科員肖遠興奮說:“梁部長還要請我們宵夜,那可是開天辟地頭一朝!”梁健謙虛說:“這不算什麽,在鄉鎮,遇上加班,一般都會安排宵夜。”副科長淩晨說:“還是鄉鎮好啊,鄉鎮實惠!”


    梁健知道,在長湖區,領導有種觀念,說是要夯實鄉鎮基礎,因此鄉鎮是各種資源和政策傾斜的對象,平時工作辛苦,但待遇報酬比區級部門要多一兩萬,如果當了鄉鎮領導幹部,收入一般都在十五萬左右,那更是部門部門一般科員難以企及的高度。而且,鄉鎮還有專車、幹事的人多、美女、外快……等零零總總的好事情,有誌向的年輕人,都想去鄉鎮鍛煉鍛煉。


    梁健說:“你們年輕人,是應該去鄉鎮鍛煉鍛煉,鄉鎮是個磨練人的好地方。”


    肖遠就拍馬屁說:“這還要仰仗我們梁部長!”


    淩晨笑道:“肖遠,你也跑得太超前了吧!在你前麵還有我呢,在我之前還有薑科長呢,你著什麽急啊!”唯獨沒有提到車小霞。


    梁健笑道:“大家都別急,薑科長、淩科長、車主任還有肖遠,你們都會出去的。不是說,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嘛?”


    薑岩搖搖頭說:“梁部長,現在形勢不一樣了!這句話放在以前倒是確實的,在組織部工作兩三年就下去當領導了,但現在,時間拖得越來越長,六七年、七八年還不一定能夠放出去。你看,你在十麵鎮的時候,我就是幹部科科長了,現在你當了我們領導了,我還是一個科長。組織部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


    梁健心想,自己的提拔是有些特殊原因的,當時提拔副科是因為有餘悅的幫助,而如今提拔為組織部副部長,那是因為有胡小英的提攜,冥冥之中是運數幫了自己,可薑岩相比之下,就沒有這樣的運氣,所以他隻能按部就班一步步來。所以,在官場,如果有人,就會火速竄飛,如果沒人,就隻好原地踏步。雖然他也不喜歡官場這種不公正的現象,但這卻是目前大家都無法改變的現實。當然他不能說這些喪氣話,把氣氛給搞砸了,就說:“大家都有機會,你們個個能力強,我這個分管領導一定會大力推薦!”


    大家都知道他來到組織部,與區委書記胡小英大有關係,因此他的這些話,也不能完全視為托大,就說:“那以後,可需要梁部長多多關心了!”


    宵夜是在一家小店裏吃的,來了幾盤菜,又點了蟹黃包和麵條。梁健問大家要不要喝點酒,薑岩說,喝酒就算了,明天畢竟還有工作。不過副科長淩晨卻很有興致,他從梁健身上,看到了美好未來的一絲光芒,就說:“開幾瓶啤酒,意思一下,敬敬梁部長。”


    啤酒上來了,大家都敬梁健。梁健也不推,一個個都喝了,又逐個敬了大夥,然後吃東西。


    沒想到,肖遠喝了大半瓶啤酒,就麵紅耳赤,說起酒話來。


    他說:“我們車主任,以前在溪鎮的時候,可是一個大美女,她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被組織部給折磨的!”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不過,肖遠的話也沒錯。車小霞跟以前清秀、苗條的樣子大相徑庭,即便說有天壤之別也不為過。肖遠酒後吐真言,為車小霞打抱不平,也是抱怨組織部不人性的加班製度和不正之風。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車小霞的麵子。每個人都是要麵子的,更何況,如今的車小霞格外脆弱。肖遠的話雖是為車小霞打抱不平,但從另一方麵也否定了如今的車小霞,無論是和他人比較,還是和以前的自己比較,否定終究是傷人的。


    車小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內心翻江倒海。這句話又勾起了那一天在溪鎮的不愉快記憶,在溪鎮,梁健也說到了她的長相問題,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車主任,當時真是又清純、又漂亮……”喝了酒的肖遠,還想高談闊論,被淩晨一把捂住了嘴。但淩晨雖捂住了肖遠的嘴,卻捂不住車小霞的步子。車小霞漲紅了臉刷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包就走!


    五個男人麵麵相覷,如此深更半夜,擔心車小霞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薑岩看一眼肖遠,說:“你闖禍了!”


    肖遠也是目瞪口呆,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怎麽辦?……我說的也是實話麽!”


    梁健說:“薑岩,晚上辛苦你了。車子給你用,我們想辦法回去,你去追車小霞,把她安全送回家,然後給我回個電話!大家以後在小車麵前說話,都要注意了!”


    薑岩說:“好,那就這樣吧。”


    李菊看到梁健和幹部科的燈已經熄滅,心想,梁健帶領的幹部科工作效率怎麽翻倍了?正這麽想著,朱庸良打電話給她,讓她過去。


    一推開門,李菊就注意到了朱庸良鐵青的臉。李菊問:“朱部長,幹部科怎麽都走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朱庸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這個梁健作為組織部的副部長毫無組織紀律,毫無部門規矩,目中無人,自作主張,這樣的人如果繼續留在組織部,將是組織部的災禍。”


    朱庸良說的義憤填膺,但李菊心裏卻禁不住暗暗佩服梁健的勇氣和膽略,隻可惜,梁健是他們的死敵,敵人越強大,威脅也就越大。


    李菊說:“朱部長,你上次跟我說的事,需要馬上行動嗎?”


    朱庸良說:“我找你來,正為這個。你看看,能不能讓薑岩替我們做事?”李菊轉了轉眼珠,又回想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說:“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朱庸良聽她細細說來,很滿意:“這個辦法好!你趕緊給薑岩打電話。”


    薑岩接起李菊電話的時候,正跟在奔跑的車小霞身後。


    “薑科長,你在哪裏啊?”電話裏,李菊的聲音沒有平日裏的囂張氣息。


    薑岩不想說車小霞的事,隻淡淡說:“在回家路上。”


    李菊假裝詫異地道:“薑科長,你們怎麽都走了啊,朱部長可是很生氣呢!”


    薑岩有些愣了:“朱部長為什麽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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