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北佬在這兩件事情上所展現出來的能量已經充分說明,他是一個在黑白兩道都能吃的開的人。而且從許公子對這個人的描述中,似乎這家夥又是個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那天在聚會上差一點就要了許公子的命。與這樣的人為敵,林喆心中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所以他才會把江琦運找來詢問那個北佬詳細的情況。


    這兩天倒是風平浪靜的,似乎那個北佬真的是回了北京,但是他始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似乎那個北佬還在深圳,隻是躲在暗處像隻豹子一樣窺視著他,隻要他稍有疏忽,這隻豹子就有可能暴起咬斷他的喉嚨。


    第二天上午,傅華正在書房查閱資料,就接到了餘芷青的電話:“傅華,你的感覺是正確的,馨園集團天堂島項目確實是有問題的,我派去調查的人到了天堂島之後,發現工地根本就沒什麽建設活動,整個都停工了。對停工的原因,看場地的工人都是諱忌莫深的,不過我的人找周邊的居民打聽了一下,有的人說不知道,也有人說是因為不符合有關的規定,被有關部門責令整改,項目這才停工的。”


    傅華有些詫異的問道:“既然是責令整改,那改就是了,為什麽要停工呢?”


    餘芷青笑了:“他怎麽改啊?居民說有關部門的整改意見是禁止填海造地。而我看網上那個天堂島項目的效果圖,基本上天堂島現在的島嶼麵積不到他項目占地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天堂島項目原計劃是要在海上填出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才能構成整個項目的。”


    “那也就是說如果按照整改意見執行的話,馨園集團的天堂島項目根本就沒辦法開發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關鍵的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馨園集團是上市公司,出現了這種公司重大項目被責令整改這麽嚴重的事情,按照規定,馨園集團應該發布相關公告的。而我查了一下馨園集團最近發布的公告,根本就沒這方麵的消息,顯然馨園集團是刻意隱瞞了這件事情。”


    傅華腦海裏就把馨園集團在天堂島項目上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想了想,工地停工,不退還買房人的預付款,對股民隱瞞項目被責令整改的消息,這一係列的事件聯係起來,讓傅華對林喆現在操作天堂島項目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脈絡。


    他笑著對餘芷青說:“我明白林喆現在想做什麽了,他現在肯定在跟有關部門溝通,想要有關部門改變對天堂島責令整改這個處罰決定。隻要允許馨園集團繼續填海造地,這個項目就有繼續開發的可能。”


    “我很讚同你的這個思路,隻有這樣子林喆才能對各方都有個交代。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不讓林喆能夠溝通成功,讓項目無法繼續開發。我覺得就目前的現狀來看,林喆的溝通並沒有取得多大的進展,隻要我們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給捅出去,馨園集團就會發生很大的危機。現在的關鍵是通過什麽樣的渠道把這件事情給捅出去。”


    傅華說:“就我目前所了解的情況,馨園集團跟媒體的關係是相當的不錯,林喆心裏肯定也清楚,這件事情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對媒體肯定會嚴加防範的,想把這件事情揭露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你不用擔心了,林喆可以收買媒體,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嗎?現在關鍵拿到那份責令天堂島項目停工整改的文件,這個我的人是沒有渠道能夠拿到的。”


    傅華說:“這個我來想辦法吧,我原本的工作就是跟相關部門溝通協調的,如果真的有這份責令馨園集團整改的文件,我應該可以弄得到。不過在這邊不行,我需要回北京去找人辦這件事情。”


    “那你就趕緊回趟北京,越早拿到這份文件,我們的計劃就越早能夠執行。”


    “你先別這麽著急,我覺得光有一份責令整改的文件,還是不夠的,你應該再找一個有權威性的財經專家,分析一下馨園集團的財務報表,看看這份文件對馨園集團今年的業績會造成多大的傷害。作為一個普通的民眾,他並不很清楚這份文件意味著什麽,如果財經專家能夠詳盡的解讀一下,他們才會對此有更清楚的認知。”


    餘芷青笑了:“傅華,我發現別看你成天這也不肯那也不做的,但真正對付起人來你這個一環接著一環的,比我狠多了。幸好我們倆是朋友,要不然我真的要防備你一些的。”


    “我也是逼不得已,”傅華笑著說,“打蛇就要打七寸,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還是不要去招惹對方比較好。好了,我們就聊到這裏吧,我要跟小喬說一聲,我要回北京一趟了。”


    餘芷青笑了:“回北京是不是就能跟冷子喬見麵了,傅華,我發現你現在活的真是挺愜意的,來香港,就有一個小喬在等著你,回北京是冷子喬在等著你,誒,你別說啊,她們倆名字之中都有一個喬字,這算不算是大喬小喬啊?看起來你已經實現了當年曹操的夢想,銅雀春深鎖二喬了。”


    “別胡說八道啊,”傅華這話不管是傳到喬玉甄還是冷子喬的耳朵裏,都會讓她們心裏不舒服的,趕忙製止說,“我跟小喬之間沒有你想的那些事情。”


    “切,你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吧?”


    傅華嘴硬的說:“你信不信都是如此,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準備一下回北京了。”


    放下電話之後,傅華就去客廳找到了正在陪著傅喬玩的喬玉甄,說:“剛才我接到了餘芷青的電話,她說馨園集團天堂島項目確實是存在著問題,之所以遲遲不能交房子給買房人,是因為項目不符合相關的規定,已經被有關部門責令停工整改。”


    喬玉甄笑了:“這下子可夠林喆喝上一壺的了。”


    傅華說:“不過現在餘芷青還沒有拿到這份處罰決定,我需要回北京幾天,找一找部委的熟人,看看能不能弄到這份文件。”


    喬玉甄看了傅華一眼一眼:“你這就要走嗎?”


    傅華點了點頭:“是的,既然找到了線索,當然是越早查證越好,否則讓林喆聽到了風聲,我們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


    喬玉甄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接到了女朋友的電話,心就飛了,在我這就待不住了。”


    傅華有些尷尬的說:“誒,小喬,你別這麽說,我真的是有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問餘芷青的。”


    “行了行了,你不用著急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喬玉甄笑著說,“記得要早去早回啊。”


    喬玉甄的話像極了一個妻子在囑咐要出遠門的丈夫早點回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傅華真正的家其實在北京,而現在傅華身邊的女人應該是冷子喬,而非她。傅華心中不禁暗自搖頭,現在喬玉甄對他的眷戀是越來越深了,他不知道事情發展下去會是一個什麽狀態,也不知道發展下去他要怎麽處理和喬玉甄的關係。


    傅華就和王海波坐飛機直飛了北京,行駛在北京的公路上,雖然也是車流不息,但看著眼前寬廣的馬路,傅華的心情卻舒暢了很多。北京給人一種北方漢子粗獷大氣的感覺,而香港雖然也很繁華,但總給人一種小裏小氣的感覺。


    尤其是你看到街邊那每一戶都密密麻麻像鴿子籠的石屎森林,心情更是鬱悶。石屎這個說法雖然是粵語中用來稱呼水泥的,但在傅華這個地道的北方人聽來,總有一種膩歪惡心的感覺,這也是傅華看到香港那些像鴿子籠一樣的樓房的真實感覺。不誇張的說,如果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這種石屎森林,馬上就會發病的。


    這也是香港地產畸形發展所造成,高昂的地價讓開發商在單位麵積的土地上造的房子越多,獲取的利益就越多。於是這種每一戶小的像鴿子籠一樣的房子就應運而生。


    傅華並沒有去海川大廈,而是直接回了笙篁雅舍的家。到了北京之後,他也沒有打電話給冷子喬。原本他是告訴冷子喬周末才回北京的,現在因為要回來辦事,提前了兩天,不告訴冷子喬,是因為他想給冷子喬一個驚喜。


    傅華輕輕地打開房門之後,一種熟悉的家的感覺撲麵而來。屋裏麵很安靜,看看時間差不多要下午一點了,這個時間冷子喬應該在午睡。家裏麵有點亂。沙發上椅子上還有靠近沙發的地板上,都是冷子喬換下來沒洗的衣物。客廳的茶幾上對著一堆外賣的餐盒。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子喬不是那種喜歡做家務的女人,往常他在家的時候,都是他會拾掇一下衛生。這幾天他去了香港,家裏麵就沒有了收拾衛生的人。他簡單地把東西歸置了一下,把餐盒餐具什麽的都收進了垃圾袋裏。做完了這一切,他這才走向臥室,這個時候冷子喬應該在床上呼呼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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