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直接跟當事人道歉效果會更好一些的,李凱中卻並沒有這麽做。


    傅華對此能想到唯一的解釋是,李凱中抹不下這個麵子跟他這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道歉的,所以他寧願去選擇跟楊誌欣道歉。楊誌欣是副總理,李凱中跟他道歉應該不會有什麽掉架子的感覺。


    同時李凱中擔心的也是楊誌欣會對他有所不滿,直接跟楊誌欣道歉也是有利於消除楊誌欣對他的不滿的。但事情如果真是像傅華所猜想的這個樣子的話,那也就是說李凱中心中並沒有放下跟他之間的心結的,恐怕李凱中會因為被迫跟楊誌欣道歉,而在心中更恨他了。


    但是恨歸恨,李凱中肯定是不會在公開跟他做對了,但是私底下他會不會想辦法來針對他呢?這個可就很難說了。從李凱中威脅平鴻保險公司曲向波那件事情來看,傅華覺得李凱中還是很有可能私下搗鬼的。


    傅華就笑了一下,問道:“誒倪董啊,您知不知道這個金正群背後的國資委重要領導是誰啊?”


    倪氏傑笑了一下,說:“好像是那個副主任李凱中,金正群剛到中衡建工的時候很拽的,經常會把李凱中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後台是李凱中的。不過在被我收拾了幾次之後,他知道我並不怕李凱中,這才不把李凱中拿出來吹噓了。”


    這件事情裏麵果然是有李凱中的啊,傅華就明白了李凱中對這件事情的操作思路了,表麵上看金正群跳出來搞事,針對的是倪氏傑,似乎跟他傅華並無任何關聯,但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目標的。


    因為熙海投資和中恒建工的合作本來就是因人成事的,如果倪氏傑真的倒台了的話,這次合作馬上就會破局的。熙海投資的項目也就會因為失去了中衡建工的墊資而不得不停頓下來了。


    不過李凱中也很狡猾,他這樣搞傅華卻是沒辦法拿他怎麽樣的,因為李凱中並沒有直接出麵,也沒讓金正群直接攻擊他和熙海投資,傅華也就沒有理由讓楊誌欣幫他出麵來對付李凱中了。


    這個時候傅華就明白李凱中為什麽會直接找楊誌欣道歉了,李凱中這麽做就是想讓楊誌欣知道他已經認錯了。在沒有什麽明顯證據的前提下,傅華再要在楊誌欣麵前指責他的話,楊誌欣肯定會認為是傅華心眼太小,老是咬住以前的事情不放的。這家夥的心機也算是夠深的了。


    因此要挫敗這場陰謀也隻有從中衡建工本身來想辦法了,傅華就想知道倪氏傑準備要怎麽去對付金正群了,他笑了一下說:“倪董啊,對金正群這樣的家夥可不能大意啊,稍有不慎,你就有可能會後院起火的。”


    倪氏傑笑了笑,說:“這一次他這麽搞我,我當然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的,不過你也別太高看了他,就憑他那個頭腦,想要搞得我後院起火,他還沒那個本事。”


    傅華想想金正群在熙海投資的表現確實智商並不高,但現在的問題並不是金正群一個人在搞鬼,恐怕背後真正的策劃者是李凱中。而就目前來看,李凱中這人算是很善於搞陰謀詭計的,而且這家夥是老官場了,整人的經驗豐富,如果倪氏傑大意了,很可能就會中了李凱中的圈套了。


    傅華笑了笑說:“倪董啊,這件事情如果單純是金正群一個人在搞鬼,當然是問題不大了,但是如果李凱中也插手了,恐怕問題就不這麽簡單了,畢竟您這邊也不是鐵板一塊的。”


    倪氏傑愣了一下,說:“你是說李凱中會拿我們那天見麵玩的遊戲做文章?”


    傅華笑了笑說:“當然了,金正群既然漏了口風,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關注上這件事情了,這件事情如果真的鬧出來的話,李凱中在國資委那邊就可以趁機對您采取行動了。倪董啊,您的安危可是關係到我們的合作能不能順利的進行下去的,因此我可不希望您有什麽閃失的。”


    倪氏傑沉吟了一下,說:“關鍵是我現在還沒搞清楚究竟是張毅輝還是李運廷出賣了我的,搞不清楚這個,這件事情總還是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的。”


    在倪氏傑沉吟的這一會兒,傅華也在思考張毅輝和李運廷這兩人的問題,當然這件事情最好的解決方式是能夠查清楚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出賣了倪氏傑。不過,這種事情想要真正查清楚是很難的。


    這個時候,傅華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另外一種可能性,他心中不禁一寒,如果是他想的這種可能性的話,那倪氏傑要是去查張毅輝和李運廷,可就是中了李凱中的圈套了。


    傅華說:“倪董啊,我剛剛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您說金正群在我麵前說起我們那天見麵的情況是不是故意的啊?”


    倪氏傑愣了一下,說:“故意的?你是說這是個圈套?”


    如果事情真是圈套的話,那就是李凱中給他們施了了一個反間計了,他們可能也知道傅華是不會出賣倪氏傑的,所以才故意在傅華麵前說他們知道了那天他和倪氏傑是在一起進行巨額賭博的,這樣子必然會引發倪氏傑對張毅輝和李運廷的猜忌,進而讓倪氏傑去調查這兩人,最終導致倪氏傑跟這兩人產生內訌。


    傅華說:“是啊,我想倪董您既然會帶張毅輝和李運廷在周末一起玩,那也就說明您跟他們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應該是您信得過的朋友才對的。也就是說他們是不應該出賣您的。但是如果您懷疑他們之中有人出賣了您,然後去調查他們的話,他們就會覺得您信不過他們,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會投靠金正群了。”


    “這個嘛,”倪氏傑說,“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的。張毅輝李運廷這兩個人的公司實際上很大程度都是靠我給他們的業務在幫他們支撐著的,他們應該沒有理由出賣我的才對。不過要是這樣的話,金正群就不應該知道我們那天那天的情形才對的。”


    傅華說:“其實往深處想也不一定就是李運廷和張毅輝出賣了您的,如果金正群那天派人盯了您的梢,他也就會知道那天在場的人究竟是誰了,而至於我們玩五顆牌梭哈賭了多少錢,他也可能是靠推測推測出來的。畢竟金正群跟您也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對手了,他對您的脾性愛好應該已經很了解了。”


    倪氏傑苦笑了一聲,說:“你這個說法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也不能排除張毅輝和李運廷這兩個人已經出賣了我的可能性的。這兩種可能性同時存在,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麽辦了。”


    傅華說:“叫我說這件事情也好辦,您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好了,以前怎麽對待這兩人的,今後還怎麽對待他們。反正到今天這個時候,這兩個人如果真的背叛了你的話,他們能出賣您的東西已經出賣了,您就算是調查他們,也於事無補了。”


    倪氏傑說:“那我現在就什麽事情都不用做了嗎?”


    傅華說:“也不是什麽事情都不用做了,我覺得有兩件事情您現在一定要做的。第一,梳理一下張毅輝和李運廷跟您之間的往來的情況,把一些能被人抓小辮子的事情盡量處理掉,避免金正群和李凱中在這上麵找到什麽突破口。”


    倪氏傑說:“我跟他們之間的交往還是很謹慎的,應該沒多大的問題。”


    傅華說:“第二件事情是,能不能找個機會整治一下這個金正群啊,這個家夥留在中衡建工總是一個禍患的。”


    倪氏傑笑了笑說:“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是要做的,正好中衡建工在海南省有一筆工程款跟發包方之間有著很大的糾紛,拖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收得上來,我會讓董事會通過一個清欠的決定的,到時候,就把這筆賬交給他去負責,讓他去海南那邊先呆上幾個月再說了。”


    傅華笑了笑說:“可是,倪董啊,這不解決根本問題啊,幾個月後這家夥還是會回來跟您搗亂的。”


    倪氏傑笑了,說:“他想再回中衡建工恐怕不那麽容易了,我讓他去海南省是調虎離山,有這幾個月的時間,我也可以在北京查一查他身上的問題的。我知道這家夥的手腳肯定是不幹淨的,隻要讓我查出他的問題來,他就別想再回中衡建工了。”


    傅華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做領導的屁股幹淨的實在是沒有多少的,金正群那個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廉潔奉公的人,這次被打發去海南省,恐怕真的是有去無回了。傅華笑了,說:“看來還是倪董您想的長遠啊,行了,我就不打攪您了。”


    傅華就結束了跟倪氏傑的通話,他知道倪氏傑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又在中衡建工經營多年,對中衡建工的情況知根知底,既然有心要去整治金正群,那金正群這一次就算是難逃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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