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是認為胡俊森是一個能幹而且有著遠大的目標的人,他是希望胡俊森能在仕途上走得更遠的。可是如果胡俊森鬧出了跳票事件,那也就意味著胡俊森的仕途隻能是到此為止了。


    因此傅華就很想馬上去阻止胡俊森這麽做,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因為傅華還沒搞清楚胡俊森自己是怎麽想的,如果胡俊森因為代表們的推選而自我膨脹,非想要跟姚巍山爭這個市長的話,那他就有點枉作小人了。


    傅華看了一眼胡俊森,說:“那胡副市長您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傅華,你先別問我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我跟你說除了你之外,這件事情我是沒跟任何人講的,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傅華笑著搖了搖頭,說:“胡副市長,我很感激您對我的信任。不過這件事情風險太高,如果我判斷錯了,你可就害了您了,所以我可不敢隨便幫您拿主意的。”


    胡俊森笑了笑說:“傅華,一直以來我都是拿你當朋友看待的,所以在我麵前你也不用顧忌什麽,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會對你的意見做出我自己的判斷的,就算是判斷錯了,責任也在我自己,而不在你的。”


    傅華心說這種話我才不相信呢,上一個說拿我當朋友看待的領導現在還中風躺在醫院呢。領導跟下屬之間是不能做朋友的,有些分寸還是需要注意的。不然的話不但跟領導朋友做不成,還會變成仇人呢。


    傅華聽胡俊森這麽說,心裏就明白胡俊森對這件事情還是有些心動的,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也許是認為這是一個能夠上位的機會呢。傅華知道這就是胡俊森性格上的一個最大的弱點了,胡俊森因為能力不俗,也就自視甚高,相應的也就表現出了一種急功近利的傾向,做什麽事情總想一趨而就。


    這種做事情急功近利的性格可是官場上的大忌,官場上很多時候講求的是水磨工夫的,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很多人都是耐心的熬了幾十年才熬到一個顯赫的位置的。而那些坐直升機上去的人,往往上去的快,跌下來的也快。


    明白了胡俊森的想法之後,傅華也不說讚同,也不說反對,隻是提醒胡俊森說:“胡副市長,我也不知道該給您一個什麽樣的建議,隻是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您一定不能忽視了,那就是隻有票數過半,您才會當選的。而目前來看,您能保證票數過半嗎?”


    傅華這麽說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卻是想讓胡俊森知難而退的,一個候選人即使有組織上的支持,也不一定會達到票數過半這個目標,何況胡俊森這個沒有得到組織上認可的候選人呢?


    而且胡俊森到海川市時間並不長,他又性格倨傲,在海川市基層幹部當中並沒有太多人脈基礎的,他也就在海川市新區威望很高,其他地方對他並不買賬的。這也就意味著胡俊森是很難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讓代表們把半數以上的票投給他。


    胡俊森笑了一下,說:“這個我沒忽視,如果姚巍山沒出什麽問題,我確實是很難突破半數的。但現在姚巍山出了問題了,我的機會也就來了。”


    傅華馬上就明白胡俊森的意思了,胡俊森這是想利用代表們的逆反心理,代表們肯定很反感姚巍山涉嫌貪腐不但沒被處分,反而還要通過選舉成為海川市的市長的。


    在這種反感的情緒之下,胡俊森如果通過跳票成為新的選舉候選人,代表們很可能就會把票投給胡俊森,選舉胡俊森成為海川市的市長,從而給姚巍山以致命的打擊。


    傅華覺得胡俊森這麽做完全是在火中取栗,如果僥幸成功,他當然會得到香甜可口的栗子,但是如果失敗的話,他很可能就要被火灼成重傷的。


    這實際上是在考驗胡俊森在政治上夠不夠成熟,成熟的話他就會明白這一次選舉跳票雖然看上去很美,但實際上對他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他很可能會因此葬送了前景美好的仕途的。


    到這個時候傅華就不得不表明自己反對的態度了,他並不想看著胡俊森往火坑裏跳卻不阻攔的。於是他說道:“胡副市長,我個人是傾向於認為您最好是不要接受代表們的推舉的。最好是你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胡俊森看了傅華一眼,說:“可是傅華,我知道姚市長確實是涉嫌貪腐的,何飛軍被帶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姚巍山不是心中有鬼,根本就不會嚇成那個樣子的。”


    胡俊森這麽說就是在為他跳票爭市長找理由了,傅華搖了搖頭說:“那又怎麽樣呢?您又不是紀委的,這種事情還輪不到您來管,您更不能因為這個就跳出來跟他爭這個市長寶座。”


    胡俊森看了傅華一眼,說:“你到現在還是沒弄弄明白我的意思,不是我要去跟他爭,而是代表們自行推舉我成為這個候選人的。我如果拒絕他們的話,可就辜負了他們對我的信任了。”


    傅華笑了起來,說:“說到底您還是想要爭這個市長寶座的。算了,我們也不要再爭論下去了,我的態度已經表達給您了,您要怎麽去做自己決定吧。”


    胡俊森說:“傅華,你真的覺得我如果出來爭這個市長是錯誤的嗎?”


    傅華笑了笑說:“是的,我不但覺得你這麽做是錯誤的,而且覺得錯得離譜。您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看得更遠一點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一葉障目不見森林。”


    “好吧,好吧,”胡俊森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向著傅華攤開了雙手說,“我放棄就是了。”


    傅華看了看胡俊森的眼睛,胡俊森的眼神很堅定,並沒有躲躲閃閃。看上去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傅華稍稍放下了一點心,說:“胡副市長,現在已經不止是您放棄的問題了,而是您必須要跟這些要推舉您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了。因為這件事情一旦發作出來,很多人一定會對您有所懷疑的。”


    胡俊森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說:“傅華,這一點你就錯了,我跟他們保持距離別人就不懷疑我了嗎?”


    傅華想想也是,即使胡俊森跟那些人保持距離,以姚巍山的性格來看,也是一定會懷疑這件事情是胡俊森在背後指使的。所以除非這件事情現在就偃旗息鼓,否則的話姚巍山一定會對胡俊森有看法的。


    這麽說來那些要推舉胡俊森出來跟姚巍山爭市長的人還真是害了胡俊森了,這麽一鬧,姚巍山和胡俊森之間的關係馬上就變了味了。話說在此之前,姚巍山對胡俊森還是相當不錯的。


    晚上,傅華去了馮葵那裏,就跟馮葵說起了胡俊森可能被推舉出來爭市長這件事情。他這倒不是說想要去馮玉清麵前告胡俊森狀的意思,而是想幫胡俊森在馮玉清麵前打打預防針。


    這樣的話,一旦真的有人出來推舉胡俊森作為候選人跟姚巍山爭海川市市長的話,馮玉清也能明白這並不是胡俊森主動出來搞事的。


    馮葵聽完之後,說:“這家夥膽量真是不小啊,居然敢拿選舉來做文章。”


    傅華笑了一下,說:“不是他膽子大了,而是別人想利用他而已。”


    馮葵笑了笑說:“別人利用他,真是好笑,如果他真的沒這個意思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對你說起這件事情的。他還是對此有野心的,想要跟你商量一下這件事情能不能去做的。”


    傅華笑了,說:“你可別在馮書記麵前這麽說啊,別馮書記還沒覺得怎麽樣呢,你卻先把事情給挑了出來。”


    馮葵笑了起來,說:“這種小伎倆我都能看得出來,我姑姑又豈能看不出來啊?”


    傅華笑了,說:“是,你們姑侄倆確實都是很精明的,想要瞞過你們不容易。”


    馮葵看了傅華一眼,說:“你這話什麽意思啊,你有什麽事情想瞞我嗎?”


    傅華笑了笑,說:“你真是多心了,我隻不過是評價一下你們而已,並不是說要瞞你們什麽的。誒,小葵啊,你把這件事情跟馮書記說一下吧,讓她對海川市的選情有個基本的了解,避免到時候陷入被動。”


    馮葵笑了笑說:“行啊,我馬上就打電話給她。”


    馮葵就打了電話給馮玉清,說了傅華發現有人可能會讓姚巍山這一次選舉發生跳票的事情,提醒馮玉清說海川市這一次的市長選舉很可能出現什麽問題的。


    馮玉清聽完馮葵講的情況,稍作沉吟了一下,說:“小葵啊,你把電話給傅華,我想跟他聊聊具體的情形。”


    馮葵就把電話遞給了傅華,說:“我姑姑要跟你講話。”


    傅華就接了電話,笑著說:“您好馮書記。”


    馮玉清笑笑說:“你好傅華,謝謝你讓小葵來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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