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傅華感到詭異的是,海川市委和孫守義卻遲遲沒有做出任何對他要處分的動作,甚至孫守義也沒在任何會議或者場合談及過要怎麽處分他,好像是孫守義根本就沒想要對他怎麽樣。


    這讓傅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說孫守義良心發現,想起來以往他們之間的交情,所以才會放過了他?這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傅華深知他和孫守義之間的交情還不到能讓孫守義去對抗鄧子峰的程度。


    傅華不知道的是,其實在鄧子峰提出要處分傅華的時候,孫守義在可能的第一時間就把相關的情況匯報給了趙老。孫守義也是很有政治敏感性,他對鄧子峰的講話的最直接判斷是,鄧子峰這是要站隊了,而且是站到了雎心雄那一邊。


    雖然孫守義很樂見鄧子峰不再庇護傅華,還因為雎心雄的緣故想要打擊傅華,他滿可以在這個時候趁機整治一下傅華的。但是相對於整治傅華來說,還有讓孫守義更為重視的事情,那就是站錯隊的問題。


    孫守義很清楚的知道雎心雄現在在嘉江市推行的那一套,跟時下的改革開放是大不相同的另外一個路子,選擇鄧子峰選擇加入雎心雄陣營,實際上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線,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受過趙老的多年耳提麵命,孫守義深知路線問題其實是致命的問題,多少風雲人物就是因為走錯了路線,轉瞬間就被淘汰出局了。因此上孫守義對這一次要不要跟隨鄧子峰是慎之又慎的。幾番考量,他還是無法做出抉擇。


    跟隨鄧子峰加入到雎心雄的陣營吧,孫守義實際上是不看好雎心雄在嘉江市玩的那一套的,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人們的眼界已經被打開,思想上接受了太多外在的事務和思潮,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封閉的時代。雎心雄想要靠強製的力量統一思想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但是不跟隨鄧子峰吧,他又是鄧子峰一係的人馬,這種行為幾乎是等於背叛,鄧子峰肯定是無法容忍他這麽做的,孫守義又很擔心遭受到鄧子峰對他的報複。而且如果鄧子峰對他有了不滿,那他未來必將蒙上一層陰影,本來一片光明的仕途可能馬上就會黯淡下來了。


    思量再三,孫守義還是無法做出怎麽做的決定,於是他就想到了趙老,趙老的經驗豐富,肯定會幫他做出一個合適的決定的。


    趙老聽完孫守義講的鄧子峰的情形,停了半晌沒說話,顯然他對目前的形勢也是無法作出清晰而明確的判斷的。孫守義看趙老好長時間不說話,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了,看來現在形勢很嚴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複的。


    “守義啊,”過了一段時間,趙老終於說話了,“你先不要有什麽動作,還是等等看看吧。現在高層這邊的形勢還很不明朗,對雎心雄的所作所為還存在著一定的爭執,高層還沒有一個統一的認識。在這個時候鄧子峰急於靠向雎心雄的行為就有些冒失了,你暫且不要隨之起舞。”


    孫守義說:“可是老爺子,我如果沒有什麽行動,鄧子峰會很不高興的。”


    趙老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這個,反正他也沒有明確的提出要求你去怎麽做,你就當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好了。”


    孫守義說:“我倒是可以裝糊塗,不過老爺子,如果鄧子峰直接找上我,非要我那麽做呢?”


    趙老笑了笑,說:“那你就先敷衍著他,把事情拖下去,等形勢再明朗一些,再來決定要怎麽去做。小孫啊,你也不要太在意鄧子峰的想法了,以鄧子峰目前的狀況,他還沒有可以整治你的本錢。”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老爺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趙老說:“反正現在多觀察吧,看看風向再說。”


    其後幾天,孫守義一直在密切注意著嘉江市的新聞,當他看到高層某某去了嘉江市視察,做出了肯定嘉江市所作所為的講話之後,孫守義心中就有些慌了,在他看來,某某既然肯定了雎心雄的做法,也就意味著北京的高層認可了雎心雄所走的路線,這也就是說鄧子峰站隊站對了啊,那他不按照鄧子峰的指示做,可就是犯了錯的。


    孫守義就沉不住氣了,他趕緊打了電話給趙老,趙老接到了電話就笑了,說:“小孫啊,你是看到某某去了嘉江市,支持了雎心雄,就有些慌了神吧?”


    孫守義笑了一下說:“是啊,老爺子,這不是說鄧子峰這一次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那可未必,”趙老笑了笑說,“你不要因為某某去了嘉江市,講了幾句支持雎心雄的話,就認定雎心雄這一次贏定了。如果你是這麽看事情的,那你就太膚淺了。”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老爺子,我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了,某某對雎心雄的支持難道不是高層對雎心雄的支持嗎?”


    趙老笑了起來,說:“誰跟你這麽說的啊?某某什麽時候有代表整個高層的資格了啊?他還沒這個資格的。就我的感覺,某某的這一次出麵有點太過牽強,肯定是受到了雎心雄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施加的壓力,才會出麵給雎心雄撐場麵的,這反而敗露出了雎心雄的虛弱了,不是虛弱,也不會想要逼著某某出來講話的。”


    孫守義遲疑了一下,說:“那老爺子您的意思是我不用去理會某某支持雎心雄的講話了?”


    趙老笑了笑說:“不用去理會他,你暫且還是先觀察著形式的發展吧,等看看有沒有比某某位階更高一點領導出麵幫雎心雄講話。如果有的話,我們再來討論雎心雄是不是真的可能會贏得。”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沒有比某某更高層階的領導出麵發表支持嘉江市和雎心雄的講話了,而是豐湖省的書記楊誌欣去了嘉江市,楊誌欣與雎心雄相談甚歡,高度稱讚了嘉江市的整頓活動,提出說豐湖省也要向嘉江市學習,推行對社會秩序和經濟秩序的治理整頓活動。


    鄧子峰是知道楊誌欣是這一次雎心雄競爭的強有力的對手,對手居然要跑去嘉江市跟雎心雄示好,這裏麵包涵的意味可是太多了,一定是楊誌欣知道鬥不過雎心雄了,所以才會主動上門示好的。


    孫守義的心就又有些慌亂了,不過這一次還沒等他打電話給趙老,趙老的電話卻先打來了。趙老上來就笑了笑說:“小孫啊,不用再去顧慮雎心雄了,這一次雎心雄沒機會再上一步了。”


    雖然一向對趙老都是很相信的,也知道趙老的經驗是很豐富的,但這一次孫守義對趙老卻是有點懷疑了,他說:“老爺子,您怎麽就會這麽肯定雎心雄這一次沒機會再上一步了呢?”


    趙老笑了,說:“豐湖省的楊誌欣去了嘉江市的新聞你看了沒有啊?”


    孫守義說:“我看了啊,不過老爺子,我可沒因此就覺得雎心雄就沒戲了。”


    趙老笑了笑說:“那是你沒往深層次去想,你往深層次去想一下,就會知道雎心雄是沒機會的。”


    孫守義想了一下,卻還是沒有頭緒,他搞不清楚楊誌欣這個雎心雄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向雎心雄去示好了,反而意味著雎心雄沒有上一步的機會了。他苦笑了一下,說:“老爺子,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把話說的透徹一點好嗎?”


    趙老笑了笑說:“這很簡單嘛,你這麽去想,兩個競爭對手正打得你死我活,一個卻突然跑去對手那裏參觀學習,還說要學習對手的作法,這是為什麽呢?如果說雙方還實力相當,勝負未分,那是沒有理由去支持對手的做法的。如果是那樣子,就等於是長了對手的士氣,滅了自己的威風。”


    孫守義說:“這麽說,老爺子您判斷楊誌欣和雎心雄勝負已分了?那誰贏了,誰輸了啊?”


    趙老笑了一下,說:“這很明顯啊,當然是楊誌欣贏了,雎心雄輸了啊。你想啊,如果楊誌欣輸了的話,作為敗軍之將,他又怎麽會有心情去讚賞勝利者的功績呢?現在楊誌欣主動跑去嘉江市,其實是一種勝利者安撫失敗者的行為,顯示的是一種高姿態。所以我認為,如果再沒什麽大的變故的話,楊誌欣應該是已經贏麵很大了。”


    孫守義總覺得這一次趙老的理由很牽強,不過他也不敢去質疑趙老的判斷,隻是笑了笑說:“行啊,老爺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去理會鄧子峰就是了。”


    孫守義心中其實也不是太敢對傅華下手的,他知道傅華是一種外柔內剛的性格,惹急了這家夥也是會使出很多的報複手段的,金達都被整的中風了,他如果對傅華動手,還不知道傅華怎麽還擊呢。傅華手中還是有他借款三十萬的把柄的,鬧騰起來,他首先就無法跟沈佳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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