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也不知道市委書記金達知不知道,按照孫守義的猜測,金達這個時候應該還不知道的。畢竟一個國土局的副處長被雙規,紀委還不到驚動市委書記的層次。這也是這件事情最危險的地方,因為如果事先就知道這件事情,就海川目前的政壇形勢來說,金達一定會讓紀委控製案件的查辦範圍的。


    現在事件初發,想要控製事態還相對比較容易,等到事件到了應該驚動金達的層次,恐怕事態就很難控製了。


    現在金達卻可能是不知情的,事件就完全處在海川市紀委的掌控之中,而紀委對這種事情往往是希望深挖到底,把相關的人都繩之於法的,這也是他們的工作成績所在,自然是想極力擴大事態的。


    孫守義的頭就有點大了,他現在也不好跟金達說他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那樣子好像又把束濤給埋進去了。這件事情似乎也不方便在電話上談論的。唉,這事情發生的時機真是太不合適了。隻好等明天回海川再跟金達商量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吧。


    看來還需要盡快趕回海川才行的。原本孫守義是想回去的時候既然要在北京轉機,那就在北京多留一天,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這下子就不得不改變主意了。因為他如果在外麵多留一天,海川的那個副處長可能就會多交代出幾個人來的,事態是在擴大當中的,他怎麽還能有心情回家去呢?


    因為晚上呂鑫還要設宴為他們踐行,下午四點左右,出去購物的經貿代表團成員陸續都回來了,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滿載而歸。傅華拎著一個不大的袋子進了孫守義的房間。


    孫守義看到他笑了笑,說:“拿的什麽啊?”


    傅華笑笑說:“一條絲巾,市長,您畢竟是來了香港一趟的,不給沈姐買點東西似乎交代不過去,這天絲巾我逛街的時候看到的,挺漂亮的,就幫您買回來了。”


    孫守義想想這也正合適,自己原本告訴沈佳是要回家呆上一天的,現在不能了,這條絲巾倒是可以作為補償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謝謝了傅華,你真有心,誒,多少錢我給你啊。”


    傅華笑了起來,說:“市長,這點小錢您還需要跟我算清楚啊?”


    孫守義笑了,也是這點錢真的沒必要算清楚的,這點小錢也夠不成什麽受賄,算得太清楚,反而會讓傅華覺得生分。有些時候接受下屬送的一點小禮物是可以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的。


    孫守義說:“那謝謝了,你也別放在我這裏了,你幫我帶回北京,回頭你直接拿給小佳好了。”


    傅華愣了一下,說:“怎麽了,市長,您不是說要在北京住一天的嗎?”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市裏麵出了點急事,我需要盡快趕回去處理,無法再在北京呆一天啦。回頭你幫我把機票改簽一下,我要從機場直接轉機。”


    傅華也不敢問什麽事,隻是點了點頭說:“好的市長,我回頭就去安排。”


    晚上,呂鑫趕到酒店來給孫守義和經貿代表團送行。呂鑫說這一次時間太過短暫了,沒能好好地讓孫守義一行人在香港好好玩一下。孫守義笑著說以後有機會的。


    酒宴上何飛軍依然對呂鑫表現的很是討好,一再邀請呂鑫有時間在去海川玩一下,他會好好招待呂鑫的。孫守義覺得何飛軍有些喧賓奪主,這種邀請更應該是他這個市長發出的才對。何飛軍說這些把他這個市長置於何地啊?


    不過在酒桌上孫守義也不好表現對何飛軍的不滿,這會讓呂鑫等人覺得他失禮的,也顯得他沒什麽度量。再說孫守義現在的心思都已經飛回海川,在想要如何跟金達說國土局那個被雙規副處長的情況了,也沒心思跟何飛軍計較這麽多啦。


    不過孫守義發現何飛軍似乎跟呂鑫之間突然熟稔了很多,在敬酒的交談中何飛軍顯得很是放鬆,兩人還不時互相開個玩笑。孫守義就懷疑何飛軍是不是在私下跟呂鑫有過接觸了。現在孫守義知道,何飛軍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孫守義心中暗自搖了搖頭,心說何飛軍如果真的私下跟呂鑫有什麽接觸,那他真是離倒黴不遠了。孫守義心中很清楚何飛軍也許有點鬼心眼,但是這種鬼心眼實際上是一些小聰明,絕對是玩不過呂鑫這種老江湖的。


    第二天一早,海川經貿代表團一行人就從香港國際機場出發直飛北京,在北京,傅華跟孫守義他們分了手,回了駐京辦。而孫守義一行人則是坐上了回海川的飛機,直飛海川。


    等到了海川,已經是傍晚了,孫守義打了電話給金達,告訴金達自己回來了。金達也有點納悶,說:“老孫啊,你原來不是說要在北京呆一天才回來的嗎?”


    孫守義笑了笑說:“想想也沒什麽好呆的,就直接回來了。誒,金書記,您晚上有應酬嗎?”


    金達笑笑說:“沒有,一會正準備去食堂那邊隨便吃點呢。”


    孫守義笑笑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我今晚也沒地方吃飯的。”


    金達笑了起來,說:“好啊,話說我們倆搭班子到現在,還真沒有單獨在一起吃過飯呢。”


    金達說的並不假,他們倆從認識到現在,還真的沒單獨一起吃過飯的。官做到他和金達這層次的,公私生活就失去了明顯的界限了。基本上他們八小時之外的時間除了睡覺也大多用於工作了。


    他們的吃飯時間基本上都是為了工作在應酬,身邊都是大多數時間都圍著一大幫的形形色色的人。孫守義還真是沒有像兩個朋友一樣單獨而隨便的跟金達在一起吃過飯呢。


    孫守義笑笑說:“那我找個偏一點的地方,我們安靜地坐在一起吃頓飯,省得飯還沒吃完就有一大堆人來騷擾我們。”


    金達笑笑說:“那你可要好好找,海川市不認識我們倆的地方恐怕並不多。”


    孫守義就找了一家臨近西郊客源不多的酒店,要了個雅間,金達和他都把司機打發走了,然後兩人麵對麵坐了下來。


    孫守義給金達倒上了一杯紅酒,笑著說:“金書記,說起來我從北京千裏迢迢過來跟您搭班子,怎麽說也是一種緣分。來金書記,我敬您一杯,感謝您這一向的關照。”


    金達笑了笑說:“老孫啊,不要說得這麽客氣,實際上我們是彼此支持。說起來我們倆也是不太走運,我接了市委你接了市政府之後,海川市的事情一樁接一樁的發生,令人應接不暇。幸好你我二人能夠同心同德,相互支持,才能夠度過難關啊。來,也不要說別的了,我們幹了這杯,什麽都在酒中了。”


    孫守義笑笑說:“對對,什麽都別說,一切都在酒中。”


    兩人就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就一下子幹掉了。孫守義緊接著又給金達滿上了酒。金達看了看孫守義,說:“老孫啊,你匆忙趕回來,又約我到這種地方吃飯,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吧?”


    孫守義笑了笑說:“被您看出來了,是的,我是有件事情要跟您說的。您知道市紀委雙規了一名海川市國土局的副處長嗎?”


    金達愣了一下,說:“不知道啊,國土局的副處長這個級別的官員紀委無需請示市委,直接可以處分的,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是有點問題,這個副處長可能牽扯到了束濤和氮肥廠地塊的競標的。”孫守義說。他原本是不想把束濤給講出來的,但是金達今天表現的很開誠布公,他再不實話實說,日後讓金達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情,金達一定會對他有看法的。


    牽涉到了束濤啊?說話間金達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他也是有豐富的政治經驗的人了,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牽涉到了束濤和氮肥廠地塊意味著什麽。束濤這一次是在他和孫守義的護持下才能夠順利中標的,這剛結束中標,馬上就有人查辦這件事情,事情就有點蹊蹺了。


    金達接任海川市委書記的時間並不長,紀委書記還是原來的陳昌榮,這並不是他用起來的人,他自然就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針對他和孫守義。


    孫守義知道金達在想什麽,他說:“事情並不是直接衝著束濤來的,而是因為別的事情這個副處長才被雙規的。但現在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裏,也不是查不查束濤的問題,而是這個人的部門是很關鍵的部門,一定有不少的地產商跟他之間有聯係。我擔心紀委會咬住這個人不放,從而把這個案子搞大。金書記您該心裏很清楚,我們現在海川的政治形勢是怎麽樣的,我們可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孫守義這麽一說,金達心裏也跟著警惕了起來。雖然孫守義說的僅僅是一種可能,但是不得不說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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