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說:“老同事,你先冷靜一下,我都說是一些風言風語了,我當然是不相信你會這麽去做的。不過瓜田李下,有些時候還是需要避避嫌疑的。氮肥廠地塊也不在你的分管範圍之內,索性你就不要再去參與了。”


    “我什麽時候參與了,我什麽時候參與了?”曲誌霞嚷道。


    金達看她完全是一副抵賴的架勢,心中越發的不高興了,他說:“好了好了,你沒參與行了吧?老同事啊,我並沒有說你怎樣的,我隻是出於善意提醒你一下罷了。要知道,這些年來,工程項目是我們領導幹部最願意出問題的地方,沾上就沒好事,所以我希望大家最好是能盡量離項目遠一點。”


    曲誌霞心說金達你說得好聽,你當我不知道你和孫守義聯手將項目給了束濤了嗎?你今天把我找來,還不是因為鑫通集團已經開始對付束濤,讓你覺得束濤可能拿不到氮肥廠地塊了,所以才跳出來想用市委書記的權威壓我嗎?


    曲誌霞情緒上就對金達很是抵觸,便冷冷的說:“我真的不明白金書記您的意思,我也沒插手什麽的,也就不存在什麽遠不遠的問題了。”


    金達看了曲誌霞一眼,他希望經過這番談話,曲誌霞能夠知趣的不再為鑫通集團爭取氮肥廠地塊了,但看曲誌霞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曲誌霞啊,該提醒你的我都提醒了,你非要去碰壁,那我也管不了你了。


    金達就沒有興趣繼續跟曲誌霞談下去了,便說:“那就好,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曲誌霞就氣哼哼的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自己辦公室裏,她仍然在生悶氣,心說,金達你這算是什麽玩意啊?你和孫守義在氮肥廠地塊上上下其手,還敢道貌岸然的來指責我,真是又想當biao子又要立牌坊。你不就是因為是市委書記嗎?想用權利壓服我曲誌霞,沒門。你等著吧,都承安還不知道憋著什麽招等著對付你們呢。


    曲誌霞越想越氣,這個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常務副市長的權利對她來說還是不夠的,如果她現在能比金達搞一個級別,金達哪裏還敢像今天這樣子裝腔作勢的來提醒她啊?他還不老老實實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不行,就為了爭這口氣自己也要想辦法爬到比金達更高的位置上去的,而那樣子的話,恐怕她就還是需要吳傾這個著名教授做她的博導,來為她鍍鍍金了。於是曲誌霞因為被丈夫的溫情所打動而想放棄跟吳傾讀博的念頭就開始動搖了,這個好強的女人不甘心現在屈居於金達之下的這種狀況,便重新打起了要通過讀博改變命運的主意了。


    不過這個時候,曲誌霞僅僅隻是動搖了,還沒有下定決心非要去跟吳傾讀博不可,她心中總還有一些對丈夫的愧疚感,丈夫對她那麽好,她不想真的做對不起丈夫的事情。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真的惹怒了曲誌霞了,讓她最終下了決心非要去跟吳傾讀這個在職博士了。人往往就是這個樣子,一念之間就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決定,相應的也就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說的就是這種情形。


    就在曲誌霞被金達叫去談話的第二天,她接到了鑫通集團都承安的電話。接通電話的時候,曲誌霞還沒覺得有什麽的,她還笑著說網上那些針對城邑集團和束濤的帖子她都看到了,很有力度,已經讓金達和孫守義束濤他們感到不安了,金達為此還專門把她找去威脅了一番。


    說完這些,曲誌霞笑著問都承安下一步要怎麽去對付城邑集團和束濤,此刻在她頭腦中還在想著要怎麽去把氮肥廠地塊拿下來,好讓金達和孫守義吃癟呢,因此顯得興致勃勃的。


    但是都承安並沒有被曲誌霞的興致勃勃所感染,相反,他的語氣十分的沮喪,他說:“曲副市長,沒有什麽下一步了,你那邊如果還有什麽在進行的行動都停下來吧。鑫通集團決定放棄爭取氮肥廠地塊了。”


    曲誌霞被都承安說愣了,她說:“怎麽了,都董,不是都進行的好好的嗎?為什麽要停下來啊?”


    都承安說:“沒辦法,這一次我們踢到鐵板了。省裏有領導讓人給我們遞話過來,希望我們收手,不要再去跟城邑集團爭了。”


    曲誌霞很生氣的說:“都董啊,你就這樣被人幾句話就嚇住了?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都承安苦笑了一下,說:“曲副市長,我也想抗住的,但是不行啊,來給我們遞話的是齊州規劃局的一個有實權的副局長,如果我不聽他的話,那今後鑫通集團再想在齊州做什麽項目,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為了一塊能不能得到還很難說的海川地塊,反過來讓鑫通集團大本營的齊州這邊斷了生路。”


    都承安這麽一說,曲誌霞也知道鑫通集團除了放手氮肥廠地塊,根本就沒別的選擇了。束濤完全打到了都承安的七寸,一個開發商要開發項目,是必須要服從規劃部門的規劃,開發商討好規劃部門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敢跟規劃部門的關鍵領導相對抗呢。


    曲誌霞歎了口氣,說:“這個束濤手段可真夠狠辣的。既然是這樣子的話,那就聽你的,放棄氮肥廠地塊算了,便宜束濤這個混蛋了。”


    都承安苦笑了一下,說:“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啊。”


    曲誌霞心裏就很灰,也就沒情緒再跟都承安談下去了,便說:“那就這樣吧,都董,我這邊還有事要忙,掛了啊。”


    曲誌霞說著就想掛電話,沒想到都承安卻叫道:“等等,等等,曲副市長,你先別掛電話,有些事情我們是不是還需要商量一下啊?”


    曲誌霞愣住了,說:“都董啊,還有什麽事情啊?你不都放棄爭取地塊了嗎?還要跟我商量什麽啊?”


    都承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是,曲副市長,你再想想,我們是不是應該還是有些事情需要談一下的?”


    曲誌霞半天沒反應的過來,說:“都董啊,我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商量的啊?”


    都承安說:“曲副市長,你這揣著明白裝糊塗就不應該了吧?難道你忘記了我打了一筆錢給你作為爭取氮肥廠地塊的經費的,現在鑫通集團決定放棄這個項目,你是不是需要將錢還給我啊?”


    “你,”曲誌霞真是被都承安的話給氣著了,說了個你字,就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想到都承安打來電話居然是想要她把活動經費給退回去的,她本來因為沒有鬥得過金達和孫守義心中就很氣惱了,沒想到都承安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要錢,這讓她真是又心疼又氣惱。


    曲誌霞不說話了,都承安就認為是她不想還這筆錢了,便說道:“曲副市長,你要理解我現在的處境啊,鑫通集團為了這個項目可是花了不少的錢的,現在被逼著放棄了,這些錢鑫通集團是要承擔下來的,這已經讓我不好跟集團其他的股東交代了。所以我讓你退回這筆錢來,也是迫不得已的。這樣子吧,你也為這個項目辛苦了,你可以留五萬塊錢作為辛苦費,剩餘部分就麻煩退回來吧。”


    都承安不這麽說還好,這麽一說,簡直都要把曲誌霞肺都給氣炸了,她嚷道:“都承安,我沒想賴你的錢,我曲誌霞就值五萬塊錢啊?我隻是沒想到你能這麽無情無義,居然馬上就來逼我還錢了。”


    都承安尷尬的笑了笑說:“曲副市長,你先別生氣,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嗎?”


    曲誌霞冷笑了一聲,說:“都承安,你別在我麵前裝可憐了,幾十萬塊錢對你來說算個屁啊?你不過是怕我賴你的錢,找借口逼我還錢罷了。你也不用那麽小人之心啦,回頭我把錢打給你就是了。”


    都承安聽曲誌霞同意還錢了,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不過他仍然擔心曲誌霞這時緩兵之計,就說:“那曲副市長,你什麽時間把錢可以打過來啊?”


    曲誌霞這下子被氣得差點吐血了,她幾乎就要破口大罵了,不過她也不想跟都承安翻臉,她們之間的交易可不止氮肥廠這一宗。翻臉了對誰都是不好的,這口氣還得忍下去,便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的心情多少平靜了些,這才說道:“都承安啊,我以前怎麽就不知道你是這麽個人啊?不就是幾十萬塊錢嗎?行,我現在就去打給你好了。這下總可以了吧?”


    都承安說:“可以了,我等著你啊,曲副市長。”


    曲誌霞就啪的一聲掛了電話,然後就去銀行把錢匯給了都承安,在確定匯錢的數額的時候,曲誌霞原本是想全額退還給都承安的,但是臨到最後,她還是扣下了五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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