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義把花卉種植當做一件大事在政府的常務會議上提出來討論,還是先征求過市委書記金達的意見,顯見孫守義是要把花卉種植當做今後一個階段海川市政府農業方麵的一個重點方向的。


    誠然就像孫守義所說的,海川經濟是呈現一個工業強、農業弱的格局,本屆政府如果想盡快出成績,從農業方麵著手不失是一個很英明的戰略,因此曲誌霞是看出孫守義想在農業方麵早日出成績的思路的。當令她意外的是,孫守義居然啟用了一個對手來給他啟動這項未來幾年可能會很重要的工作。


    但是細分析一下孫守義這麽做的理由,曲誌霞也不得不佩服孫守義這麽做的高明了。其實去掉孫濤跟孫守義之間的衝突,孫濤確實是一個很適任總結雲山縣高水鎮花卉種植經驗經驗的人。


    孫濤是做過一段時間雲山縣縣委書記的,對高水鎮的狀況肯定是十分的了解。而孫濤這個人本身做什麽事情都是很紮實的,海川政壇對孫濤工作方麵的評價是很高的,都認為他縣委書記是做得很好的。不是因為攪合孫守義市長選舉的事情,他是不會被調任的。


    另一方麵,孫濤現在剛被貶職,是處於人生的最低潮的階段的,這個時候你伸手拉他一把,他應該是會感激涕零的,更何況孫守義還是給了他一個很有前途的工作的。


    孫守義一方麵懲罰了孫濤對他犯下的錯誤,另一方麵有人盡其才的重新啟用了他,這一拉一打之間,巧妙地就將孫濤給收服的熨熨貼貼的了。這麽高明的馭人之術,連一向心高氣傲的曲誌霞都不得不暗自心服。


    於是曲誌霞就知道她這一段時間是被孫守義表現出來的謙和給蒙蔽了的這個家夥的手腕看起來是比金達還要高明上幾分的。曲誌霞之所以會這麽覺得,是因為她很了解金達的個性,知道金達是玩不出來的孫守義對孫濤的這些把戲的。


    看起來,孫守義是一個比金達更有心機的人,他在金達麵前的溫順很可能是為了跟金達保持一個和諧關係而刻意裝出來的。那自己就應該重新來審視一下孫守義這個人了。


    市政府常務會議同意了由孫濤來做這個總結花卉種植經驗的臨時小組的組長,並決定從市政府這邊抽調精幹力量組成這個臨時小組,盡快下去雲山縣高水鎮,總結經驗。


    會議結束之後,曲誌霞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孫守義表現的出人意料好,讓她的心開始有些不安,她開始懷疑前段時間孫守義對氮肥廠地塊的表態是有別的含義了。


    在氮肥廠地塊這件事情上,曲誌霞在孫守義和金達兩人那裏幾乎是得到了一致的答複,那就是不見她想要引薦的開發商,讓開發商憑真實實力來競標。一度曲誌霞以為這應該是金達和孫守義兩人真實意思的表達了,兩人都不願意插手,所以放手讓開發商公平競爭。


    曲誌霞就覺得既然兩人都不願意插手,那她的機會就來了。她也是職司海川市常務副市長的,在海川市應該有足夠的影響力。隻要金達和孫守義不來幹預,她自己就可以幫齊州的那家鑫通集團將氮肥廠地塊拿下的。


    曲誌霞也觀察過購買氮肥廠地塊標書的幾家開發商,她也沒在其中發現可能被金達和孫守義支持的開發商的。金達和孫守義兩人在海川市支持的那家開發商是天和房地產,而天和房地產公司這家開發商目前陷身在海川市的舊城改造項目之中,並沒有餘力能夠參與氮肥廠地塊的競爭。


    曲誌霞就真的相信金達和孫守義並沒有要插手氮肥廠地塊的意思了,還為此還感到幾絲竊喜,心說金達和孫守義如果不願意攪合進來的話,沒人跟她分潤利益,她能從鑫通集團那裏拿到的好處應該會更多一些的。


    但今天孫守義的表現卻讓曲誌霞起了疑心啦,她開始懷疑孫守義和金達可能已經對氮肥廠地塊早就有了安排的。因為她知道參與競標的開發商之中,也是有著一位本來跟孫守義和金達算是對手的開發商的。


    這位開發商就是城邑集團的束濤,束濤這個人的大名,曲誌霞還沒來海川之前就是知道的。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束濤曾經先後聯合兩任的海川市市委書記張林和莫克,跟金達和孫守義做過對的。


    一度金達和孫守義還被束濤給搞得很狼狽,束濤借助兩人市委書記的權勢讓金達和孫守義一再吃癟,雙方當時搞得是勢不兩立。曲誌霞在知道城邑集團也來買了標書之後,心中還挺納悶的,心說這個束濤真是糊塗了,有金達和孫守義在海川主政,束濤根本就不可能會在氮肥廠地塊中標的。


    但現在看來糊塗的並不是束濤,而是她曲誌霞啊。她被表麵上的金達孫守義跟束濤的對立給蒙蔽了。孫濤跟孫守義的矛盾不可謂不深,孫濤差一點毀了孫守義的市長選舉,而孫守義更是直接做掉了孫濤的縣委書記,這樣深的矛盾孫守義都能不在乎,重新的啟用孫濤,那他跟束濤之間的矛盾為什麽就不能化解啊?


    曲誌霞是跟束濤接觸過的,知道束濤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商人,這種精明的商人又怎麽會做明知不會中標,卻來參與競標的傻事呢?曲誌霞心裏罵了一句娘,心說老娘差一點被金達和孫守義這兩個會裝蒜的混蛋給騙過了。


    對曲誌霞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她已經承諾鑫通集團會幫他們將氮肥廠地塊拿下來的。但是如果金達和孫守義與束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鑫通集團再想要拿氮肥廠地塊就會橫生變數了。


    曲誌霞很清楚,在海川市,無論是權勢、人脈、資源任何一方麵,她都是無法跟金達和孫守義兩人任何一個來抗衡的,更遑論這兩個家夥聯手了。也就是說現在看來,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她在氮肥廠地塊這個項目上幾乎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想到本來即將到手的大筆的好處,轉瞬之間就要化作泡影了,曲誌霞心中就有一種肉痛的感覺。如果她本來就沒期待過這件事情,她也不會這麽痛苦。但是她本來是很當一回事在幫鑫通集團在盡力爭取的,現在因為金達和孫守義暗中搗鬼變成了不可能了,她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再想到束濤還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價才收買孫守義和金達的,而這個好處本來應該是她的,特別是耍弄她的還是她沒有瞧得起的金達,曲誌霞心中就更加的憤憤不平了,她幾乎恨不得馬上就想要跑去省委找書記呂紀告狀了。


    不過幸好曲誌霞總算還有幾分理智,知道就算這麽跑去省委告狀,她手中一點能告得動金達和孫守義的證據都沒有,告了也是沒有用的。告狀這一條路顯然是行不通的。但是就讓曲誌霞這麽吞下這口氣,她也是無法接受的,最好是想什麽辦法攪合了金達和孫守義的好事才解恨。


    但是一時之間曲誌霞卻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能夠叫了這兩混蛋的好事,她隻能在心中發狠道,金達、孫守義你們算是惹到老娘了,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這倆混蛋知道知道我曲誌霞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這時,曲誌霞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號碼心裏就有點煩了,心說這家夥真是會湊熱鬧,居然在這個時間找過來了。原來打來電話是鑫通集團的董事長都承安。這個時候曲誌霞最不願意接的電話就是都承安的了,原來她因為感覺能幫鑫通集團拿下氮肥廠地塊,所以就接了都承安送來的前期活動經費。


    現在很可能金達和孫守義已經將氮肥廠地塊答應給了束濤了,鑫通集團拿不到地,按照慣例,曲誌霞就需要將都承安交給她的前期活動經費全部退還才行的。不過這錢裝腰包裏了,再要掏出來,那個滋味可並不好受的。


    曲誌霞一邊腦子裏想著要怎麽去應對都承安,一邊按下了手機的接通鍵。這件事情她是無法回避過去的,早點接通電話也省的都承安對她有所懷疑。


    曲誌霞笑了笑說:“都董啊,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都承安笑了笑,說:“曲副市長,我就是想問一下你那邊幫我安排的怎麽樣了?”


    曲誌霞心裏罵了句娘,心說老娘我很可能被金達和孫守義聯手給耍了,還能幫你安排個屁啊?


    不過曲誌霞現在還不太想把真實情況告知都承安,她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也許能找到不用退錢給都承安的辦法呢?曲誌霞就笑了笑,說:“都董啊,你別急嘛,事情還在處理當中,現在情勢還不是太明朗,我還需要做不少的工作的。”


    曲誌霞用了情勢還不太明朗,這是在預先為自己找退身步了,現在的她已經不敢再跟都承安把話說得太滿了,防止事情真的辦不成,她跟都承安不好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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