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誌霞跟金達早年就是省政府的同事,當時的關係處的還不錯,原本當初呂紀安排曲誌霞過來做海川市的常務副市長,是有讓曲誌霞過來輔助金達的意思的。金達對此心知肚明,也是準備跟曲誌霞聯手,從而全麵掌控海川市的局麵的。


    但是金達自從接任市委書記以來,麵對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迫於形勢不得不跟孫守義合作,結果發現他跟孫守義還算是合得來,而且合作對他們雙方都是有利無害的。於是對於金達來說,曲誌霞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了,並且金達為了維持跟孫守義和諧的局麵,避免讓孫守義對他有所誤會,某種程度上還盡量避免去曲誌霞有過多的私下接觸。


    另一方麵,曲誌霞來海川之後,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也沒有表現的太靠攏金達,某些地方也在跟金達保持距離。於是這兩個本來在呂紀預計當中應該合作無間的人,結果反而表現得很疏離。


    這也讓金達心中難免對曲誌霞有了看法,他覺得曲誌霞應該明白省委派她來海川的用意的,現在曲誌霞表現的若即若離算是怎麽回事啊?他也猜測過曲誌霞不來靠攏他的緣故,想來想去,他覺得這個女人內心中可能並不願意屈居他之下。早在做同事的時候,金達就知道曲誌霞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喜歡處處爭先,並不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就認為她比男人差。


    而曲誌霞也曾經在金達麵前的表現得高他一頭的樣子,因為一度曲誌霞在財政廳做到了副廳長,在仕途上的表現是比他亮眼的,現在情勢倒轉,曲誌霞反而要來海川做他的下屬了,金達估計這個女人心中一定是不服氣的。


    今天曲誌霞沒什麽事情就找上門來了,金達多少是有些意外的,通常情況下,曲誌霞是應該向孫守義匯報工作的。他心中在猜測曲誌霞找他應該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很可能是別的事情。


    曲誌霞坐到了金達的對麵,笑了笑說:“金書記啊,您可別忘了,我們是曾經做過同事的,難道說沒事我就不能來您這坐坐了嗎?”


    金達瞅了曲誌霞一眼,心說,騙誰啊,你沒事會來我這裏?你來海川市也有一段時間了,要跟我敘舊,早就該來了。金達也不去戳破她,隻是笑了笑說:“當然能啊,老同事要來坐坐,我無上歡迎啊。”


    曲誌霞笑了笑說:“那就好,誒,金書記啊,您是不是有些日子沒回齊州了,難道您就不怕嫂子在家裏會寂寞嗎?這工作要做,家庭也不能完全放在一邊完全不管啊。”


    金達苦笑了一下,說:“我倒是想回去,可是我剛接任這個市委書記,這千頭萬緒的,讓我怎麽走的開啊?”


    曲誌霞笑了笑說:“您這樣子是不行的。我們這些做領導的都應該明白,這工作是做不完的,總有事情等著你去處理,您要學著放下,適當的時候讓自己停下來。要不然您哪有時間去照顧家庭啊。”


    金達笑了起來,說:“你說得倒也是。”


    曲誌霞看了看金達,說:“那您最近準備什麽回齊州啊?我們倆搭個伴一起回去吧,我也有些天沒回家了。”


    金達還是有些搞不清楚曲誌霞是什麽意圖,他和曲誌霞做同事的時間雖然並不短,但是兩家的來往並不多,兩家的家屬也就是認識對方而已,互相之間並不熟,因此也還沒到這種結伴來回的程度。


    曲誌霞這是想幹什麽啊?是不是她跟孫守義之間有了什麽矛盾了,想借靠攏他向孫守義施加壓力?如果曲誌霞真是那樣子想的話,對金達來說可並不是一件好事。目前他跟孫守義之間還算是在蜜月期,兩人相處的還不錯,孫守義也處處顯出了對他的一種尊重。如果因為被曲誌霞利用,而破壞掉了這種和諧,可是有點得不償失啊。


    金達笑了笑說:“你不是吧,我一個男人可以把家撂下這麽長時間,是因為家裏有老婆在照顧著呢。你一個做妻子的可就不應該了吧?你們家的那口子估計應該忙活壞了吧?”


    曲誌霞笑了笑說:“金書記,我可不同意您這麽說啊,您這不是明顯的性別歧視嗎?啊男人可以把家撂了,憑什麽女人就不行啊?”


    金達笑笑說:“女人就不行是因為男女畢竟是存在很大的不同的,就像男人生孩子也不行是一樣的。某種程度上女人照顧起家來,更穩妥一些。”


    曲誌霞笑笑說:“那是你們家,我們家就不這樣子。好了,別岔開話題了,您到底最近有沒有回齊州的計劃啊?”


    金達看到了曲誌霞眼中是有著一種期盼的,似乎這個女人是很希望能跟他一起回齊州的,難道說她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回齊州去安排?應該不是吧,這個女人在省財政廳任副廳長有些時日,她在齊州的影響力可是遠大於他的。如果真有什麽事情需要在齊州安排,這個女人自己出馬是比他還要強的。


    那是為什麽呢?難道曲誌霞真的隻是想要讓他陪同一起回一趟齊州給孫守義看?看上去也不像。這女人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他幫忙辦的。


    金達看了看曲誌霞,說:“老同事啊,你如果有事就說事,別跟我兜圈子好不好?”


    曲誌霞還想掩飾,笑了笑說:“沒事的,我就是想跟你作伴一起回齊州,要知道從海川回齊州,要四五個小時的,一個人回去會很悶的,有人作伴說說話不好嗎?”


    金達卻注意到了曲誌霞看著他的眼神是有些躲閃的,越發不相信曲誌霞要跟他做伴回齊州是為了說說話而已。而且他們之間似乎也沒有可以說四五個小時的話題的。


    金達就笑了笑說:“真的沒事嗎?話可說死了,你可不要會到了齊州,再來跟我說有事,到時候可別說我不搭理你啊。”


    曲誌霞笑了笑說:“好了好了,金書記,我承認有事還不行嗎?”


    金達看了看曲誌霞,笑笑說:“那說吧,什麽事情啊?”


    曲誌霞說:“事情我是可以說給您聽,不過事先說好了,不論我說什麽,您都不準惱我啊。”


    女性下屬在男上司麵前就是有這個好處,她是可以借用這種撒嬌的方式把一些不太好說的事情給說出來,曲誌霞雖然是女強人,但是也沒忘記利用女性嬌柔這種武器。金達心裏就有些別扭的感覺,似乎這個女人要說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好事。


    金達笑笑說:“你就說吧,我不惱就是了。”


    曲誌霞笑笑說:“是這樣子的,金書記您應該知道市裏麵要將氮肥廠整體搬遷這件事情了吧?”


    金達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這件事情老孫跟我說過的。你聽這件事情幹嘛啊?這方麵的事務應該是市政府那邊在管理的,你就有什麽想法也該是跟老孫商量的,而不是來找我啊。”


    金達擔心曲誌霞跟他說這件事情,是因為在氮肥廠整體搬遷上她跟孫守義之間產生了分歧,想要他從中幫她撐腰。現在海川的局勢金達顯然是無法站在曲誌霞這一邊,而去壓製孫守義的。因此首先就說曲誌霞有什麽事情應該是去跟孫守義商量的,想把她要他出麵撐腰的話給堵回去。


    曲誌霞笑了笑說:“金書記,您別急啊,我要說的並不是氮肥廠整體搬遷的事情,而是氮肥廠整體搬遷之後,騰出來的那塊地的事情。現在齊州有一家公司想要參與這個地塊的開發,就想跟您接觸一下。這家公司原來幫財政廳做過工程的,質量信譽方麵都是很靠得住的。”


    原來繞了半天,這個女人是想從她這裏拿工程項目啊,金達一向是最討厭這種想通過私下勾兌那工程的,並且氮肥廠這塊地孫守義跟他探討過,當時他同意孫守義要把這個項目留給海川本地的企業開發,具體開發的企業都一起探討過的,基本上確認要留給束濤的城邑集團去做。


    金達看了曲誌霞一眼,他也不想太讓曲誌霞下不來台,另一方麵他一個市委書記也不好說項目已經內定給某個企業開發了,便想把事情推給孫守義去處理。他笑了笑說:“老同事啊,土地開發招投標這種事情應該是政府的管轄範圍的,你找我幹什麽啊?為什麽不去把這件事情跟老孫說說啊?”


    金達這麽說讓曲誌霞愣了一下,她感覺金達和孫守義在這件事情上都在把主導權往對方身上推,難道說這兩個家夥對這塊土地的開發已經有了某種默契了?


    曲誌霞就笑了笑,說:“金書記啊,這件事情我也不是沒跟孫市長說過,不過他說這件事情恐怕要您來定的。現在您又說需要我去找他,您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你們心中已經有了內定的公司了?”


    金達心中就有些納悶了,如果曲誌霞已經跟孫守義提過這件事情,那孫守義起碼應該跟他提一下才對的。畢竟兩人在這件事情上是有一定的默契的。為什麽孫守義在他麵前連提都沒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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