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還沒正式開始搭檔,就已經有了直接衝突的可能了,省委自然是不能就這麽看著這種班子不團結的苗頭出現的。


    呂紀笑了笑說:“守義同誌卻是是各方麵能力都很出色的,你推薦他來出任這個市長,確實是很有眼光的。省委會慎重的考慮這件事情的。”


    金達聽呂紀這麽說,就明白省委已經是要決定由孫守義出任新的海川市市長了,心裏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心說幸好我沒推薦別人,不然的話,今後跟孫守義的關係還真是會很難處理的。


    至此,呂紀覺得該跟金達交代的場麵話都交代完了,他的態度就緩和了下來,用一種比較慈愛的目光看著金達,笑了笑說:“秀才啊,我很高興你終於走上了市委書記這個崗位了。昨天我還跟郭逵書記通了電話,告訴他你要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這件事情,他也替你感到高興。”


    金達說:“呂書記,我能有今天,是與您和郭書記對我的培養密切相關的,謝謝你們對我這一向以來的栽培。”


    呂紀眼神複雜的看了看金達,說:“秀才啊,你明白這一點就好。郭書記讓我轉告你,做了市委書記之後,要從全局來看待事情,要學著心胸開闊一些,要去學著接受那些可能並不入耳的意見。你明白他的意思吧?”


    金達點了點頭,說:“我明白郭書記的意思,今後我會處處嚴格要求自己的,一定不會給您和郭書記丟臉的。”


    呂紀說:“再是,我看你剛才推薦孫守義同誌接任市長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怎麽了,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金達趕緊搖了搖頭,他是不能拿心中的猜忌當理由跟呂紀說他不信任孫守義的,因此隻有趕忙否認。


    呂紀瞅了一眼金達,說:“最好是沒有。秀才啊,你要知道市委書記和市長這兩個位置需要做的事情是很不同的,市長你隻要做好市政府這邊的工作就好了。而市委書記就大大不同了,市委書記是一個城市的當家人,這個城市方方麵麵你都是需要管好的,尤其是要協調和處理好跟班子裏麵其他同誌的關係。對守義同誌,鄧子峰同誌也是比較看好的,我也傾向於由他出任新一任的海川市市長。不過,無論是不是守義同誌出任這個新市長,我都希望你能跟未來的海川市長相互配合好,把海川給我建設好。”


    金達心頭一震,他注意到了呂紀說的對孫守義鄧子峰是比較看好的這句話了,心裏馬上就明白為什麽那天他問孫守義鄧子峰跟他談什麽,孫守義會遲疑了。呂紀這句話是明白的在告訴他孫守義是鄧子峰的人。想來孫守義之所以會遲疑,一定是不想讓他知道跟鄧子峰的談話內容了。


    金達心中不由得暗自吃驚,他還真是沒注意到孫守義什麽時間跟鄧子峰拉上了關係。而這件事情還是發生在他眼皮底下的,連金達都覺得自己有點太遲鈍了,怎麽會一點苗頭都沒看出來呢?看來以後真的要多注意一下孫守義了,不然都被他賣了還不知道呢。


    看呂紀還等著他表態,金達笑了笑說:“放心好了,呂書記,我也是做過市長的人,自然是能體諒做市長的難處,我一定會跟他們配合好,不會給他們找麻煩的。”


    呂紀看了一眼金達,笑了笑說:“這倒也是,你也是受過張林和莫克為難的,想來也明白市長的處境是怎麽樣的,知道你應該怎麽去做了。好了,那我就不跟你羅嗦了。”


    隨即東海省省委副書記就來海川宣布了對金達市委書記的任命,至此金達正式成為海川市的一把手。


    吃完午飯,送走了省委副書記之後,金達就回到了他的市長辦公室,他的辦公私人用品都在這邊,現在他已經正式成為了市委書記,無需再避什麽嫌疑,可以收拾東西搬到市委那邊辦公了。


    進了辦公室之後,金達看著辦公室裏麵熟悉的家具,書櫃裏滿滿的書,心中忽然有一種不舍的感覺,這人熟悉了一個環境之後,還真是有點依戀的。想起在這間辦公室工作的日日夜夜,不由得百感交集,鼻子一酸,差一點就流下淚來了。


    不過雖然心中依依不舍,但是金達心中還是欣喜多一點的。他已經渴望市委書記寶座很久了,奮鬥到今天,現在終於得償所願了。


    這時有人敲門,金達喊了一聲進來,孫守義就走了進來,看著金達笑著說:“市長啊,不對了,我老叫您市長叫慣了,現在應該叫您書記了。”


    金達笑了笑說:“無所謂了,老孫啊,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有事嗎?”


    孫守義笑笑說:“還是叫書記才對,您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書記了,是不是應該搬到市委那邊辦公了?”


    金達若有深意的看了孫守義一眼,笑了笑說:“怎麽,老孫,急著讓我給你騰地方嗎?”


    孫守義愣了一下,金達很少用這種半玩笑半促狹的口吻跟他說話的,不由得就有些尷尬,他笑了笑說:“書記,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了。”


    看到孫守義窘迫的樣子,讓金達心中多少有些快意,他笑了笑說:“你緊張什麽啊,老孫?我跟你開玩笑的。誒,我可跟你說,我可向省委推薦了你接任我做市長的,想來你搬到這個辦公室也是早晚的事情。”


    孫守義笑了笑說:“謝謝書記您對我的信任,希望組織上能給我這個機會。”


    金達笑了起來,說:“組織上應該會的,呂紀書記說現在省裏鄧子峰省長對你也是很支持的。想來你接任市長肯定是沒問題的。”


    金達特別點出了鄧子峰,孫守義心中就有點打鼓了,他不明白金達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就抬頭看了金達一眼,正好看到了金達用探究的眼神也正看著他,心中就明白金達對鄧子峰支持他這一點是有點意外了,就笑了笑說:“沒想到鄧省長會這麽沒看好我,我還以為那天他叫我去就是簡單的匯報工作呢?”


    孫守義這麽說,是想不著痕跡的跟金達解釋一下他並不知道鄧子峰會這麽支持他,而那天鄧子峰讓他去省裏,也就是簡單的聊了聊工作,沒別的。但這話聽在金達的耳朵裏,就有了欲蓋彌彰的意味了,他才不相信孫守義跟鄧子峰之間沒達成什麽交易,鄧子峰會主動的去支持孫守義。


    金達甚至都可以猜測出那天孫守義是去孫守義那邊表示投靠的,到了今天,金達自問也是在政壇上廝混了很久的老手了,他深知政治上是從來沒有沒來由的愛的。


    孫守義這種欲蓋彌彰讓金達心裏就更別扭了,他越發的堅信這家夥是一個善於偽裝的陰一套陽一套的小人了。自己早就怎麽沒有看透他呢?


    還有那一天孫守義從齊州回來,究竟是去跟什麽人見麵的呢?他說是跟一個商界的朋友偶遇,會是哪個商界的朋友讓孫守義不好意思在自己麵前說出來呢?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去了,自然就會很快發芽,滋生出猜忌的枝枝蔓蔓來的。金達的心中既然認定了孫守義那天是在欺騙他,自然也就想去找出孫守義是因為什麽在欺騙他的。


    忽然,金達的心中靈光一閃,他想到了那一天孫守義遇到的可能是誰了,目前來看,似乎隻有跟這個人吃飯是孫守義不想告訴他的。金達覺得這個人應該是城邑集團的束濤。


    金達知道他現在在海川商界之中隻有兩個人可以稱得上是敵人,一個就是城邑集團的束濤,另一個則是興孟集團的孟森。孟森這個人痞性十足,跟孫守義之間發生過幾次直接的衝突,兩人的關係是水火難容的,孫守義應該是不會跟孟森在一起吃飯的。


    而且孟森這個人社會關係複雜,有著黑社會的背景,孫守義這樣一個珍惜羽毛的人,一定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去跟孟森有什麽接觸的。


    但是束濤這家夥就不同了,束濤的城邑集團實力雄厚,是海川市商界的中堅力量。束濤這個人也是在海川政商兩界人脈廣泛的,如果不是因為舊城改造項目上的博弈,就連金達也是願意跟束濤接觸的。這是一個海川市不可忽視的力量,處理好關係,對孫守義和束濤各自都是有好處的。


    而孫守義目前正是在爭取市長位置的關鍵事期,跟束濤交好,是對他未來登上市長寶座有好處的,偏偏自己跟束濤正因為鋸樹事件關係壞到了極點,孫守義自然不想讓自己知道私下接觸了束濤。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天孫守義的遲疑就能解釋的通了。想到這裏,金達就很想試一下孫守義那一天一起吃飯的人究竟是不是束濤,於是他就笑了笑說:“老孫啊,不用解釋了,我可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坐進這個辦公室裏來的,所以鄧省長支持你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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