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說:“那行,師兄啊,你就再跟頂峰證券那邊好好說說,不就幾十萬塊錢嗎,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的損失,沒必要非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


    賈昊說:“行,你讓談紅耐心的再等一下,我這就跟他們商量一下。”


    賈昊就掛了電話,一旁的談紅看著傅華,說:“傅華,你這麽說什麽意思啊?我手裏可沒什麽證據可以威脅頂峰證券的。難道你手裏有證據。對了,我記得當初潘總死之前的那個晚上,是跟你通了好長時間的電話的,難道說他那時交給你了什麽證據嗎?”


    傅華看了一眼談紅,說:“你怎麽還沒轉過彎來啊?我不這麽說,頂峰證券能放過你嗎?就這樣子頂峰證券那邊也不一定相信我的話是真的。你現在最好求神佛保佑,讓頂峰證券相信你手裏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否則,那就等著去坐牢吧。”


    談紅剛剛看傅華說得振振有詞的,覺得有了一線的生機,心多少放了下來,沒想到傅華根本就是在玩空城計,隻是嚇唬對方,根本就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證據。心就再次懸了起來,臉色越發的灰暗,看了看傅華,想說什麽,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歎了口氣,頭再次垂了下去。


    傅華的心也是懸著的,也沒心思去勸解談紅,他知道他是在兵行險招,能不能有用,他心中也沒底。不過據他所知,很多證券公司內部都是或多或少存在違規操作的,頂峰證券應該也不例外。談紅或許並沒有全部參與這些操作,但是頂峰證券無法保證她就沒在工作當中獲取到這方麵的證據。


    現在就看頂峰證券願不願意為了幾十萬跟談紅賭這一把了。如果頂峰證券的老總就非趕絕談紅不可,那談紅也就完蛋了,等著去坐牢好了。如果頂峰證券認為不值得為了談紅和那幾十萬,賭上公司的命運,那談紅就贏了。


    傅華和談紅都在沉默著,辦公室裏靜的可怕,兩人都在等著賈昊的電話再次打來。等待是令人煎熬的,尤其是這個等待還是關乎著一個人命運的宣判。傅華想找點話題出來打破這個沉默,看了看談紅的表情,也就放棄了。談紅麵如死灰,看上去除了賈昊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外,根本就對別的消息不會感興趣的。


    好像是賈昊跟頂峰證券之間的協商並不順利,遲遲沒有把電話打回來。時間漫長的有點令人發瘋。手機鈴聲想起來的時候,傅華和談紅都嚇得心裏一哆嗦。談紅先反應了過來,看著傅華說:“趕緊接,趕緊接。”


    傅華就接通了,說:“師兄啊,怎麽樣?”


    賈昊聲音顯得很疲憊,說:“傅華啊,我費了好大得勁才做通了工作了,頂峰證券那邊同意不追究談紅了,不過談紅的業務經理也無法再做下去了,頂峰證券請她自行辭職。”


    聽到這裏,傅華鬆了口氣,看來他的虛聲恫嚇還是起了作用的,便笑了笑說:“這個好說,謝謝師兄幫忙了。”


    賈昊苦笑了一下,說:“”再這種事情就別拿來麻煩我了,還有啊,頂峰證券那邊讓我告訴談紅,她在入職的時候可是簽了保密協定的,她有責任保守在職業當中獲取到的公司的機密,頂峰證券希望她不要忘了這一點,如果日後她泄露了頂峰證券的機密,頂峰證券保留追究她責任的權利,包括這一次的老鼠倉事件。


    傅華說:“這一點我會叮囑她記住的。”


    賈昊說:“還有你啊傅華,別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了。作為一個證券公司的業務經理,什麽不好做,做老鼠倉,這跟小偷有什麽差別啊?這樣的人人品肯定好不到哪裏去。更何況出了事之後還拿公司的機密來要挾公司,簡直是道德敗壞。”


    傅華聽賈昊說的是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心裏就明白自己提到潘濤等於是揭了賈昊的瘡疤了,賈昊肯定還是在擔心當初某些跟潘濤合作的事情被端上桌麵,這一次估計賈昊肯定動用了不少的力量說服頂峰證券。


    傅華笑笑說:“我心中有數的,師兄。”


    賈昊說:“那你好自為之吧。”


    賈昊掛了電話,傅華還沒抬起頭來跟談紅說些什麽呢,談紅就一把捧起傅華的臉,在上麵狠狠地親了一下,激動地說:“傅華,你真是太棒了,這一次你真是救了我了。”


    傅華還真是受不了談紅這種表達感謝的方式,連忙把她推開了,說:“好了,事情解決了,你也不用激動成這個樣子啊。說實話,雖然我幫了你這個忙,但是我心裏卻並不是很舒服。這件事情就算是你沒受什麽處分,可是證券行就這麽大,你的事情肯定很快就會在行內傳開了,恐怕你在這一行中已經無立足之地了。”


    談紅苦笑了一下,說:“這我也知道。恐怕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我也隻能去美國謀生了。這人生啊,真是挺有意思的,沒想到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起點了。隻是經過這一圈之後,搞得我遍體鱗傷,倍受打擊啊。”


    傅華說:“你這種個性去美國也好,隻是不要再不尊重商業規則了。你應該慶幸現在是在中國,有些事情還可以通過關係擺平,在美國的話,恐怕你這個牢是做定了。”


    談紅笑了起來,說:“這倒也是啊,雖然我們都不滿意這種製度,卻都是在利用這種製度的空隙為自己賺取最大的利益。我們在攻訐的,也是我們在利用的。真是滑稽可笑啊。這可能也是人的一種劣根性吧。傅華,遺憾的是我們以後就不能常見麵了。”


    傅華笑了笑說:“你可以常回來看看嘛,去華爾街肯定賺很多錢的,機票錢應該出得起吧?”


    談紅笑了,說:“傅華,你知道嗎,這幾天在最沮喪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在那段時間如果我更主動一些,我是有機會爭取到你的,可惜我沒有這麽做。錯過了你,可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像你這樣的男人了。我這個女人真是很失敗的,事業感情都落空了。”


    傅華笑了,說:“可別這麽誇我,美國的好男人多得是,你肯定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的男人的。”


    談紅笑了起來,說:“希望吧。誒,傅華,你不需要跟湯言打聲招呼,說我們已經擺平了頂峰證券了?”


    傅華說:“正常的話,頂峰證券既然跟我們達成了妥協,他們應該會主動找證監會稽查大隊把這件事情了結的。現在他們應該是更不想讓我們跟稽查大隊接觸的才對。”


    談紅說:“可是一旦頂峰證券沒有這麽做呢?”


    傅華說:“應該不會。不過你放心了,明天我會打電話給湯言,問問稽查大隊那邊的情況的。”


    談紅說:“既然這樣子,那我先回去了。”


    傅華說:“你現在要去哪裏?”


    談紅說:“回頂峰證券,我也得把一些辭職的事情辦一辦。”


    傅華說:“你要小心些,記住一點,如果有人問起你有沒有掌握什麽證據,盡量含糊應對,別讓他們看穿了你的底牌。”


    談紅說:“這你放心吧,我還是能應付那些人的。”


    談紅就站了起來,看著傅華說:“傅華,我們抱一下吧,我這次離開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跟你見麵了,抱一下就算是道別吧。”


    傅華心裏有幾分蒼涼的感覺,就站了起來虛著身子跟談紅抱了一下,想說這樣子也算是對談紅有了一個交代。沒想到談紅卻猛地抱緊了他,傅華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卻不好推開談紅,隻好任憑著談紅抱著他。


    就在樣子,談紅溫熱的身體在他的懷裏依偎了幾分鍾,然後放開,笑著說:“我曾經很多次想過在你懷裏會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想說那一定是很溫馨很幸福的感覺。今天終於真正的抱了你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個心願了,再見了,傅華,希望日後你想起我來,多想想我的好處,忘掉我做這件的蠢事。”


    這一刻傅華心中也有幾分不舍,雖然他並沒有愛過談紅,但是他跟這個女人的相處卻是愉快的,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老朋友了,就說:“去了美國之後,多保重吧。”


    談紅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傅華心中就有點沉重,他並不擔心談紅到美國去發展,以談紅的個性和能力,她在美國肯定會做得很出色。他之所以感覺心情沉重,是因為他覺得談紅當初在華爾街做的不錯的情況下回到中國,肯定是想在中國有一番作為的。如今铩羽而去,並不是因為談紅個人的能力問題,而是很大程度上是應該歸咎於國內目前的證券製度的不完善。這種製度上的不完善扼殺了精英人才的發揮空間,甚至還逼良為娼,讓他們也學著在這個不完善的證券市場上做一些違規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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