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應該的事,事後我還把無法見到鄭老的責任遷怒在你身上,這我確實是做錯了,應該向你道歉的,我這可是誠心誠意的。你如果再說什麽錯在你身上,那我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不是,莫書記,……”傅華這個時候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了,說接受道歉,對方是市委書記,他的上級領導,說接受道歉明顯是一種僭越的行為。說不接受吧,莫克已經講明了是書記呂紀讓他這麽做的,他不接受恐怕呂紀那邊莫克交不了差。


    傅華這麽遲疑,倒是給了莫克自己找台階下的機會,他笑了笑說:“行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接受了我的道歉了。”


    講完這句話,莫克捂住了話筒,問身邊的呂紀:“呂書記,您看我這麽做可以了嗎?”


    莫可知道他這麽做是否到位,是要看呂紀的意思,呂紀不點頭,他還是需要繼續跟傅華道歉的。


    呂紀笑了笑,說:“行了,你把電話給我吧。”


    莫克就把手機遞給了呂紀,呂紀接過來笑了笑說:“傅華同誌啊,我呂紀。”


    傅華沒想到呂紀就在莫克身邊,愣了一下之後,趕忙說:“您好,呂書記,剛才您讓莫書記跟我道歉,真是沒必要的,我工作做得確實不夠好,莫書記批評我也是應該的。”


    傅華對莫克跟他道歉總是覺得不安心的,因此趕忙跟呂紀幫莫克解釋。呂紀笑了笑說:“傅華同誌啊,你不要覺得作為市委書記的莫克同誌跟你道歉而心裏不安,他做錯了就是應該道歉的。鄭老是為了我們的革命事業做出過卓越貢獻的老革命了,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見下麵的同誌我們是應該理解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講,莫克也沒有理由對此心生不滿的,更不應該報複在你的身上。這件事情我知道鄭老已經知道了,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我不好去打攪他,你替我跟他說一聲抱歉吧,就說我呂紀沒有管好手下的幹部,惹他老人家生氣了。”


    傅華說:“呂書記,這可不關您什麽事的。”


    呂紀笑笑說:“怎麽不關我的事啊?莫克是東海省的幹部,他做的事情我就是有一份責任的。行了傅華同誌,你不要覺得不好處理這件事情,你就幫我把話帶到就行了,這個你可以辦到吧?”


    傅華笑笑說:“話我肯定幫您帶到。”


    呂紀笑笑說:“那就行了,誒,鄭老的身體現在恢複的怎麽樣了?”


    傅華笑笑說:“恢複得挺好的,隻是上了年紀,還是不如以前了。”


    呂紀笑笑說:“是啊,上了年紀的人了。你替我問候他老人家吧,就說東海的同誌很想念他的,如果他身體允許的話,希望他能回東海來看一看。”


    傅華笑笑說:“呂書記,謝謝您,您的問候我一定會幫您帶到的。”


    呂紀笑笑說:“那就這樣吧?”


    傅華說:“再見,呂書記。”


    呂紀掛了電話,然後把電話遞還給了莫克,然後瞟了一眼莫克,說:“這些老領導我這個書記都得敬著他們,以後你長點眼色吧,別再去惹這種你惹不起的人了。”


    莫克看呂紀都對傅華客客氣氣的,心中也清楚傅華的背景他確實是招惹不起的,就點了點頭,說:“對不起啊,呂書記,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


    呂紀說:“你知道是傻事就好。還有啊,以後你在工作上要多跟金達商量,他在工作方麵比你經驗豐富,不要沒事找事的去針對金達,要注意班子的團結。金達不去跟你對著幹,不是因為他怕你,而是因為要為了維持班子的和諧。你給我心裏有點數,別再給我搞事了。知道嗎?”


    這一次莫克徹底蔫了,低著頭說:“我知道了,呂書記。”


    呂紀說:“那你就回去吧,晚上我還有個活動要參加,就不留你了。”


    莫克說:“那我走了,呂書記。”


    呂紀說:“行了走吧。”


    莫克就離開了,呂紀在背後看著莫克垂頭喪氣的背影,心裏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這一次算是狠狠地掃了莫克的麵子,本來他也不想這麽讓莫克下不來台的,但是他發現莫克這個人是給臉不要臉的那種,你不狠狠地敲打他一下,他就不知道疼,不知道疼,他就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


    希望這一次莫克真能醒醒腦子,不要以為做了市委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市委書記雖然算是位高權重了,但是權利大的同時,責任是更大的,真要毫無顧忌的話,那將來到你要負責任的時候,可能你哭都來不及了。


    說到底呂紀還是想讓莫克盡量在市委書記的位子上維持長一點時間,這樣子他這個推薦人也不需要太丟麵子,可是看現在莫克的所作所為,他覺得這還真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有些時候也是邪門了,呂紀怎麽也沒想到的是成了市委書記的莫克性情大變,一改在省委的時候那種處處與人為善的作風,變得處處跟人找麻煩。


    誠然一個官員要想在官場上站穩腳跟,是一定會跟別人有所鬥爭的,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你要處處找人麻煩。鬥爭也是一門很高端的藝術,沒有鬥爭不行,鬥爭的動作太大了也不行。一味的鬥爭不行,一味的妥協也不行。這裏麵是需要拿捏好分寸的。


    要想拿捏好這個分寸,沒有大智慧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在鬥爭中風生水起,而沒有這種大智慧的話,你還不如本分一些,你本分一些的話,人家還不會把矛頭都對準你。


    現在的莫克就是那種既沒大智慧,卻又不本分的那種人,這種人往往自以為聰明,但實際上卻是最sb的那種人。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哪裏,他能出任市委書記本來就是一個過渡性的安排,他是各方麵利益權衡的產物。如果他知機的話,本本分分不搞事出來,省委即使不能讓他多做幾屆市委書記,未來的安排也一定不會差了。因為如果莫克做好了本職工作,省委再將他調離的話,也會覺得虧欠了莫克的,必然就會在安排上做一些補償的。


    偏偏這家夥自以為是,覺得他做這個市委書記是憑本事得來的,上來就搞東搞西的,想要顯擺他的本事。結果成績沒做出多少,麻煩倒是惹了一堆,真是有點不知所謂了。搞到現在,自己不得不出來幫他收拾場麵,呂紀心中不免有些後悔,用錯了一個人原來是這麽累啊。


    呂紀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他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他不想再放任莫克這樣下去了,這一次他已經響鼓用重錘敲了,也算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如果莫克再不醒腦子,再搞出什麽狀況來的話,他也隻有放棄這個家夥了。


    呂紀心中對莫克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他覺得也許還能把莫克扶上正軌,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重錘並沒有敲醒莫克,反而讓莫克滑向了相反的方向。莫克雖然在呂紀麵前表現的很溫順,但內心中卻因為呂紀對他的羞辱,更加恨死了金達和傅華了。


    特別是對傅華,莫克認為被呂紀逼著跟傅華道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這個市委書記所有的威信都在這一次道歉中喪失殆盡了,以後他要如何領導傅華啊,都不要說領導了,他現在都不知道要以何種麵目再去跟傅華打交道了。


    還有後續連鎖反應,估計傅華肯定會將他道歉的事情跟金達講的,金達知道了這件事情一定會在背後偷笑的,想到這一點,莫克的臉都有點發燒了,他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這些羞愧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呂紀最後跟他所說的那些不要再去針對金達的話,這等於是封殺了他報複金達和傅華的空間,如果不能去報複這倆家夥,他真是沒辦法咽下這口氣的。


    但是呂紀的話傳遞出來一個很危險的信號,他感覺到了呂紀對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如果在跟金達或者傅華鬧什麽別扭的話,恐怕呂紀第一時間就會對他不客氣了,因此他如果再來對付金達和傅華,就要有麵對最壞結果的思想準備,而這個最壞結果可能就是呂紀拿掉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職務了。


    眼下看來,就算是他咽不下這口氣也不得不強咽下去了,這讓莫克心中更加惱火,在回去海川的路上臉一直陰沉的嚇人,心中暗自不知道問候了多少遍金達和傅華的十八代祖宗。


    傅華下班之後直接就去了鄭老那裏,呂紀不比其他人,他打來了電話是必須盡快跟鄭老說的,看鄭老有什麽反應。


    傅華把把傍晚莫克打來電話道歉以及呂紀說的話和問候都轉達了,鄭老聽完笑了笑,說:“呂書記這人還真是客氣啊,還記掛著我這個老頭子。”


    傅華看著鄭老說:“爺爺,是不是您對他們施加了什麽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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