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很令人煎熬的,煎熬到把他弄成現在這種滿臉黑氣的樣子,孟副省長隻能心中暗自問候了鄧子峰十八代的祖宗,卻也沒別的辦法可想。


    洗漱完吃了早餐,孟副省長就準備去上班,這是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居然是國強置業韓新國,從裘新出事到現在,已經有些日子了,除了那一次好像是韓新國打來的沒頭沒尾的電話之外,兩人還真的是沒聯係過。


    孟副省長對要不要接這個電話遲疑了一下,想了一想,他韓新國那邊已經被有關部門找去問詢過了,韓新國還算應對得體,有關部門並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最後隻好把韓新國放了出來。顯然韓新國這一邊沒什麽問題了,接他的電話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的。”


    孟副省長就接了電話,說:“小韓啊,打電話給我有事啊?


    韓新國說:“省長您現在在哪裏啊?”


    孟副省長說:“我在家,正準備上班呢。”


    韓新國說:“那一會兒我在辦公室等您吧,我想跟您見個麵。”


    孟副省長猶豫了,電話聯絡和見麵是不一樣的,見麵,還是在副省長辦公室這種公開的場合見麵,是不是有點太紮眼了?


    孟副省長就說:“小韓啊,有事可以在電話上說嘛,見麵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韓新國笑笑說:“有些事情還是見麵說得好,省長放心裏,國強置業這一邊已經經過有關部門檢驗過了的,沒問題的,我們又在那麽公開的場合見麵,更說明我們心中沒鬼,就更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孟副省長想想也是,有些事情他是需要跟韓新國見見麵說清楚的,如果他把見麵的場所安排在私人隱蔽的地方,反而會更招人懷疑,還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見麵給其他人看,倒顯得磊落。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好啦,我是想說早上我很忙,恐怕沒多少時間能夠跟你談話的,既然你堅持要來,你就來吧,不過快點啊,我早上還有個活動的。”


    韓新國笑笑說:“我的事情很簡單,幾句話就交代完了,用不了十分鍾的。”


    孟副省長就去了省政府自己的辦公室,到那的時候,韓新國已經等在那裏了,孟副省長就把他讓進了辦公室,坐下來之後,韓新國笑笑說:“省長啊,這一次讓您跟我受牽連了吧?”


    孟副省長苦笑了一下,像韓新國這種跟官員們走的很近的商人,跟官場是聲氣相通的,有些時候他們對官場上的形勢變化,比官員們本身還了解,說:“我現在什麽處境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鄧子峰處處拿這件事情脅迫我,搞得我很別動。”


    韓新國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省長您現在很被動,這件事情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劉強興會鋌而走險,向紀委舉報了您和國強置業,這個是我防備不周,對不起了。”


    孟副省長瞅了韓新國一眼,說:“小韓啊,對不起沒什麽用的,關鍵是要把問題徹底解決掉。不要老是讓問題留在那裏,老是威脅著我。”


    韓新國笑笑說:“這我知道,我來就是告訴省長,我已經做了必要的安排了。裘新那邊我給了他家一筆數目不少的錢,讓他安心的坐牢,不要再想其他的。他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清楚他家裏搜出那麽多財物,他自己想要脫罪幾乎是不可能的,再去牽拖別人就沒有必要了,拿了我的錢他就應該能閉上嘴的,想來他對您是不會構成什麽威脅了。至於劉強興這一邊我也找了人招呼他。”


    孟副省長看韓新國說道劉強興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表情,就知道韓新國是要對劉強興下狠手了,便問道:“你想對劉強興幹嘛,可別給我在惹出什麽亂子來啊。”


    韓新國說:“省長啊,我想對劉強興幹嘛您還是不知道為好,這家夥跟我勢成水火,又知道那麽多事情,我必須讓他不能再對外瞎說八道才行。不過您放心了,我這個人向來做事謹慎,不會惹出亂子來的。”


    作為一個成功的地產商,是需要具備兩方麵的實力的。一方麵你需要跟相關部門的官員有著良好的關係,這樣子你才會有活幹;另一方麵你也要有能彈壓地麵的本事,不然的話你項目開工了,地痞們來鬧事,你也一樣幹不好幹不成。而韓新國就是這兩方麵都玩得很轉的人。


    孟副省長雖然知道韓新國不會對劉強興做出什麽好事來的,但是他並沒有去阻止韓新國,他心裏跟韓新國的想法是一樣的,劉強興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想辦法封住他的嘴,就算這一次沒威脅到自己,總有一天也是會威脅到的。這是一個心腹大患,必須鏟除。


    孟副省長笑了笑,說:“小韓啊,我不管你做什麽,也不管你怎麽去做,反正你把事情給我處理好,我不想再惹上什麽亂子了。”


    韓新國說:“放心吧,我會把事情處理的很好的。”


    孟副省長看了看韓新國,說:“那行,你就趕緊去處理吧,我這邊馬上就要去參加個活動,就不陪你了。”


    韓新國就離開了,孟副省長坐在那裏發了一會楞,國強置業這件事情已經糾纏他很長時間了,這一次韓新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問題徹底解決掉,希望韓新國趕緊把問題解決了吧,不然的話他真是要被搞瘋掉了。


    幸好,韓新國並沒有讓孟副省長等太久,在韓新國去省政府辦公室見了孟副省長的第三天,從收押劉強興的看守所傳出來一個消息,劉強興在看守所趁看守人員不防備,上吊自殺了。


    輿論一時嘩然,看守所是對在押人員監管很嚴的地方,怎麽會出現在押人員上吊自殺的情況呢?媒體上就出現了質疑的聲音,認為說劉強興是被自殺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在被監管的那麽嚴的地方上吊而不被發現。


    刑偵部門迅速對此展開了調查,不過調查結論讓人很失望,警方確認了劉強興是自殺身死的,至於為什麽在監管這麽嚴的地方上吊而沒被發現,是監管人員存在疏失,值班人員當時離開了,沒有及時發現劉強興的自殺行為。


    因為劉強興的死,他被起訴行賄的案子也就結案了,而受賄的裘新,因為少了最關鍵的證人,裘新自己的口供就成了孤證,檢方無法以受賄罪起訴他了,隻好撤回對裘新受賄罪的起訴,將這部分數額並入了財產來源不明罪裏麵。


    很多人都懷疑劉強興的死亡是與國強置業的韓新國有關的,傳說在劉強興上吊自殺的前幾天,有人看到韓新國請看守所的所長吃飯,兩人相談甚歡,有人就說韓新國請看守所的所長吃飯,就是為了密謀殺死劉強興。但是由於這裏麵牽涉到了看守所,牽涉到了警方,事情追到看守所就沒辦法繼續往下追下去了,不得不終止了,線索和證據都掌握在警方手裏,警方的結論就是最後的結論了。而警方的結論就是劉強興是自殺身亡的。


    並沒有人去調查韓新國是不是真的跟看守所的所長吃過飯,也就更沒有人詢問他們是不是真的密謀殺害了劉強興,劉強興在看守所自殺死成了網絡上和東海政壇上的議論紛紛的話題,劉強興的死也出現了各種說法,一時之間,隻要打開新聞網頁,就能看到今天又出了對劉強興死亡的什麽新的說法。


    孟副省長對劉強興之死是心中有數的,不過他對劉強興之死成為這麽熱門的話題並沒感到擔心,這也就是一時的話題而已,總有一天會過去的,現在的社會和網絡這種話題是從來都不缺的,很快就會有新的話題出現,那時候劉強興就慢慢被人遺忘了。


    對於孟副省長這種政壇老手來說,他們的心經曆過很多的風風雨雨,早就堅硬的像石頭一樣了,話題並不可畏,就像謠言並不可畏一樣。可畏的是出現站得住腳的證據。而現在那些說劉強興是被害死的那些人拿不出來的就是能夠站得住腳的證據,這就像褚音之死一樣,就算這些人再鬧騰,他們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重新回到自己主政的地方,張林的心中是感慨萬千的,作為曾經的海川市的市委書記,那時候他在海平區這裏是意氣風發的,海川市的這些官員們那一個見了他不是滿臉的媚笑?從裏到外都是那種討好地意味。現在雖然這些官員們臉上仍然是掛滿了微笑,但是這種微笑是很敷衍的,隻要你一不看他們,他們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


    現在官員們臉上的笑容是給他身邊的莫克的,莫克才是現任的市委書記,才是真正的實權人物,雖然莫克對他是畢恭畢敬的,但張林心中明白,莫克的畢恭畢敬也是場麵上的,畢竟他這個政協副主席是副省級的領導,而莫克的市委書記是低他一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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