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笑了笑說:“別這麽多牢騷了,你這個態度可是不夠端正啊。人家願意走形式,我們就跟著走就是了,要配合好他也沒什麽難度的。不要展現出你對這件事情的厭煩情緒,那樣子反倒是給了他大做文章的口實。”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倒也是。”


    金達說:“還有啊,老孫,你看要不要跟北京的傅華打個招呼,讓湯言近期暫時不要過來海川了,避免激起海川重機工人們的敵對情緒?”


    孫守義想了想,說:“現在就跟湯言打招呼,似乎為時尚早,我看就跟傅華說一聲好了,如果湯言近期有來海川的計劃,讓傅華想辦法阻止吧,一切等鄧省長的調研結束,再來處理好了。”


    金達說:“也行,這樣子處理比較穩妥一點。另外一方麵,你跟海川重機的李副總說一說:“”讓他近期密切關注工人們的動向,不要向上一次那樣子,工人們都堵在海川大酒店門口了,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反正做好一切的防範工作。”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這活這麽幹就累了。”


    金達說:“不過除了這個辦法,我們也沒什麽別的法子好想的。你說也邪門了,那個湯言急赤白臉的找了呂紀書記,非要我們配合他解決海川重機重組問題,我們真心想要跟他配合了,他卻一點都不著急了起來,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湯言那家夥你還真是不能拿常理來揣度他,這些有錢有勢的家夥的想法都很怪異的。他們覺得這天下的人都該是為他們服務的。”


    金達說:“怪不怪異我們都是要配合好他的,我真心希望他能早點跟我們簽訂合同,早點把海川重機這個問題給處理掉。我們市政府這幾年為海川重機付出的可太多了。”


    孫守義歎了口氣,說:“是啊,不說別的,光我們為海川重機工人鬧事所受的批評有多少啊?話說這些問題當初也不是因為我們才形成的,憑什麽現在該我們承擔這個責任啊?”


    金達笑了笑,說:“別那麽多牢騷了,你還是趕緊去海川重機看看吧,真要出了什麽問題,我們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孫守義笑了,說:“這倒也是,我還是去看看吧。”


    孫守義離開了,金達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他要給傅華打電話。鄧省長要來海川是一件大事,他必須什麽都要安排好,給這個新省長一個好印象才行的。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就被傅華給按掉了,金達愣了一下,這傅華怎麽回事啊?怎麽還不接電話了。


    過了幾分鍾之後,金達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傅華又打了過來,他接通了,笑了笑說:“你在幹嘛啊,怎麽電話也不方便接?”


    傅華笑了笑說:“我在拍賣會現場,剛才不方便跟您講話,所以才跑出來給您給您打電話。”


    金達愣了一下,說:“拍賣會現場?怎麽一回事啊?你要參加拍賣?”


    傅華笑笑說:“沒有了,不是我要參加了,是我師兄讓我來跟著開眼界的。市長您最近看新聞大概也會看到有一副蘇東坡抄錄賈誼的《過秦論》大字行楷書書法長卷要拍賣的新聞吧?”


    金達笑了,說:“我當然看到了,最近這件事情炒得很熱,蘇東坡是北宋的書法四家之一,這件作品被認為是本季拍賣市場上最熱門的拍品,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就在拍賣現場吧?”


    傅華笑了,說:“我就是在現場,我師兄的一個朋友有意拍下這幅作品,我是跟著來看看熱鬧的。”


    金達笑了,說:“在北京就這點好啊,什麽樣的珍品都能看到。你師兄這位朋友一定是大款吧,我看新聞報的這幅《過秦論》起拍價就要九千萬呢,估計沒幾個億他是拿不下來的。”


    傅華笑笑說:“他是大款倒是真的,是個煤老板。”


    金達笑笑說:“那就難怪了,現在全國都知道,煤老板是最有錢的人。”


    傅華說:“市長找我有事嗎?”


    金達說:“是這樣的,最近新任省長鄧子峰準備來我們海川調研,曲秘書長擔心海川重機那邊到時候會出現什麽群體事件,要我們做好這方麵的工作,我想在這個時間點上,湯言就不好來海川跟我們簽訂協議之類的了,避免激起海川重機的工人們的對抗情緒。所以我想跟你說一聲,如果這段時間湯言想來海川,你想辦法拖延一下,一切等鄧省長來過海川之後再來安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傅華說:“我知道市長您的意思了,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湯言在這個時間點上去海川的。”


    金達笑笑說:“那行,我就不耽擱你了,進場去開眼界吧。”


    金達掛了電話,傅華就轉身進了拍賣場,回到了賈昊和那個煤老板於立的席位上。於立還是那麽一副很土的打扮,不過這一次他帶了一個女伴,一個年紀很輕,十分的妖嬈豔麗的嫩模。這個嫩模最近因為一次走秀不慎大走光,正被娛記熱炒,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於立介紹說這個嫩模是他新認的幹女兒,但傅華看嫩模幾乎黏在於立身上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幹爹幹女兒究竟是怎麽一層的關係了。


    拍賣會的高峰還沒到,《過秦論》的拍賣還沒有開始,拍賣師正在拍賣其他檔次低一些的拍品。


    賈昊看傅華回來了,笑了笑說:“你們市長找你幹嘛?”


    傅華笑笑說:“市裏麵有些事情需要安排我去做。”


    於立笑笑說:“傅主任還挺重要的嗎,市長總是有事要你去做啊?”


    傅華笑笑說:“我就是一個當人下屬的,自然是隨時都要聽領導吩咐了。哪像你於老板這麽厲害啊,出手就要拿下這上億的拍品。”


    於立笑了笑,說:“錢這個東西不重要的,我是喜歡蘇東坡,這人了不得,字寫得好,文章也寫得好。我在念書的時候學過他的赤壁賦,心裏就很仰慕他。現在有機會能擁有一幅他的作品,我真是感到十分的興奮。”


    不知道怎麽了,傅華看於立有鼻子有眼的說他喜歡蘇東坡,心中不免有幾分滑稽的感覺,這個人有了幾個錢之後,居然也想附庸風雅起來了。


    這時,前麵的拍賣師說道:“下麵將要拍賣的北宋著名大詩人,大書法家蘇東坡抄錄賈誼的《過秦論》大字行楷書書法長卷。”


    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本場拍賣會的重頭戲來了。


    拍賣師展示介紹了拍品,然後宣布了競拍規則,起拍價九千萬,每次加價二百萬。《過秦論》的拍賣正式開始。


    現場陸續有人舉牌,價格就不斷地往上飆漲。傅華也算是見過有錢人的了,看到價格很快就抬到了一億五千萬,不免也有點心驚肉跳的。說穿了,這也就是一張寫了毛筆字有些年份的紙罷了,就算蘇東坡再有名氣,字寫得再漂亮,它也還是一張紙,怎麽會竟然有人肯出價一億五千萬購買呢?


    有人說藝術就是無價的,既然無價,那就代表著一億五千萬也是值得的。但是傅華卻不這麽認為,有些時候所謂無價的東西,其實也是沒有價值的東西。這一點在藝術品收藏方麵表現得最明顯。


    當你想要買一件藝術品的時候,很多人都會跟你說這件藝術品如何如何珍貴,如何如何難得,被人這麽一忽悠,你就會付出高昂的代價去得到它,因為藝術是無價的嘛,買到也就賺到了。


    可是轉過頭來,當你要出手你買到的這件無價的藝術品的時候,這時你才會發現,你買到的東西並不是那麽熱門的,也許它有一個價格在,但是並沒有人像你一樣傻得要去買它。實際上是有價無市。


    學經濟的人都知道,當一件物品有價無市的時候,實際上你根本就無法出手,這也代表著你手中的這件藝術品還真是無價的,不過這一次的無價,是沒有價值的意思。


    這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梵高的向日葵,八十年代末,日本經濟泡沫急速膨脹的時候,日本安田保險的後藤康男以近四千萬美金的高價在佳士得拍賣會上取得了梵高的《花瓶裏的十五朵向日葵》,刷新了梵高作品拍賣價值的新紀錄。但是當日本經濟泡沫破裂的時候,這張《花瓶裏的十五朵向日葵》想要低價出售,竟然沒人肯接手。


    數字還在抬高,很快就抬到了一億六千萬了。拍賣師開始改變加價規則,每次舉牌舊事加價五百萬了。還得說於立這個煤老板真的是有錢,他在此前根本就沒興趣出價,隻是笑著看著別人爭相出價,好像他來隻是看別人競拍的。現在看到每次出價抬到五百萬了,他這才有了興趣,讓身旁的嫩模舉了一下號牌,拍賣師馬上喊道:“一億六千五百萬了。這邊這位小姐出價到一億六千五百萬了,還有沒有人加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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