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這一次的重組,湯言自己檢討起來覺得他是有賭氣成分在其中的,就像他是要做什麽出來給鄭莉看看一樣,好證明他是比傅華強的。這個念頭開始就有點傻,現在竟然傻到把事情鬧得這麽大。賭氣可是商場上大忌,賭氣的後果往往會帶來慘敗,湯言心中就有些隱隱的不安,他再次全麵檢視了自己在這一次重組中所有的步驟,確信沒有一個步驟是什麽衝動之下做出的,心中的不安這才被壓了下去。


    還有一件讓湯言感覺鬱悶的事是妹妹湯曼的加入,湯曼因為傅華的加入而主動加入了這一次的重組項目,這讓本來覺得可以趁機捉弄一下傅華的湯言反而變得處境尷尬,這下子他不但不好在湯曼麵前對傅華怎麽樣,反而多了一份擔心,擔心湯曼跟傅華攪到一起去。


    事情因此變得更加複雜,湯言沒有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當中的感覺了。


    明天去海川將會麵對一個什麽局麵呢?那裏可是傅華的家鄉,是他的主場,這家夥會不會犯壞搞些什麽小動作出來呢?這可是不得不防的事情。


    因此雖然有呂紀做後盾,湯言心中卻並不輕鬆,呂紀也許可以製約到市長金達,但是相對於傅華這個駐京辦主任來說,書記太遙遠了,遙遠到反而讓傅華不會有太多畏懼。他要搞些小動作出來,還真是不受控的。


    湯言眉毛皺了起來,他到不害怕傅華搞什麽小動作,但是他不喜歡這種事態越來越複雜的感覺。


    湯曼這時推門走了進來,看著湯言眉頭緊鎖的樣子,笑了笑說:“想什麽呢,哥?”


    湯言看了一眼天真浪漫的湯曼,沒好氣的說:“正想你呢,你說你啊,非要跟我攙和這件事情幹什麽啊?”


    湯曼笑笑說:“我想跟哥你學學資本運作嘛。怎麽了,我做的不夠認真嗎?”


    湯言瞅了一眼湯曼,這個妹妹做事倒是很認真的,來公司之後,還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隻是這樣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子攙和進一件局麵複雜的重組案子裏麵,是很令他這個哥哥擔心的。參與重組的各方勢力都是精明到頭頂的人物,重組過程又是一個各方利益博弈的過程,稍有不慎,就可能讓這個妹妹受到傷害。到那個時候,認真可是保護不了她的。


    湯言苦笑了一下,說:“有些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這裏麵複雜著呢,到時候你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的。”


    湯曼笑笑說:“這不是還有我的好哥哥保護我嗎”?


    湯言說:“真拿你沒辦法。誒,我告訴你啊,明天你跟我去海川,玩隨便你去玩,如果你要參與談判,盡量給我多看少說話。”


    湯曼笑笑說:“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湯言說:“還有啊,別去跟那個傅華攪在一起,海川那個地方是他的家鄉,他比我們都熟悉那裏,小心他算計你。”


    湯曼不高興了,說:“哥,你就是對傅哥有成見。”


    湯言說:“小曼,我這可是為你好。”


    湯曼說:“傅哥絕非你想的那種人。好了好了,我們別爭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哪吃晚飯啊?


    湯言說:“你要餓了,自己找地方吃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想想。”


    湯曼說:“那你在這慢慢想,我先回家了。”


    湯曼離開了,湯言的眼神轉向了窗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天一早,湯曼湯言傅華還有湯言的一個助理一起坐上了北京飛海川的早班飛機,在飛機上,湯言對傅華很冷淡,打過招呼之後,就不再跟他說話了。但是湯曼跟傅華相談甚歡,不是問傅華海川的這樣那樣的問題。


    到了海川機場之後,海川市常務副市長孫守義出麵迎接了他們,孫守義說是市長金達安排他來接機的,金市長有事走不開,不過市長會在晚上設宴為湯言接風洗塵的。


    湯言心裏清楚這是金達自高身價,不想出麵到機場來接他,就倨傲的笑了笑,跟孫守義握了握手,然後就跟著孫守義走出了機場大廳。


    雖然金達有事先講過這個湯言架子很大,但是孫守義見到湯言的時候,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吃驚的,這個歲數不大的男人是那樣的倨傲,跟海川這幫來迎接他的人站到一起,馬上就讓人有鶴立雞群的感覺,難怪金達說見到這個人就會知道了。


    從機場出來,孫守義將湯言湯曼一行人送到了海川大酒店,他們的車子到達海川大酒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酒店的門前圍著一大群人,一看這群人身上穿的工作服,孫守義的頭馬上就大了,這幫人竟然是海川重機的工人,不用說這幫工人是知道湯言是來談判海川重機的重組的。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知道湯言這一行人要入住海川大酒店,所以特別等在海川大酒店的門口。


    工人當中有人是認識孫守義的車子的,看到車子來了,一個大的橫幅就拉了起來,上麵寫著:決不允許資本家掠奪海川重機,我們誓與工廠共存亡。


    孫守義尷尬的笑了笑,對同車的湯言說:“湯先生,我沒想到工人們會這樣子鬧,你看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住?”


    湯言笑了,說:“換地方幹什麽,這地方不是挺好的嗎?”


    孫守義說:“可是,這裏有工人鬧事。”


    湯言笑了,說:“孫副市長,你敢保證我換地方就沒人跟去鬧了嗎?”


    孫守義苦笑了一下,說:“這個我還真是不敢保證。”


    湯言笑笑說:“就是嘛,就算我們換了地方,這幫人一樣會跟著過去鬧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在這裏住下呢。”


    孫守義不由得多看了湯言一眼,這家夥雖然是盛氣淩人,但確實是有盛氣淩人的資本,就憑他根本就不拿眼前鬧事的工人當回事情,就說明他是有幾分膽識的。


    既然湯言沒準備換地方,車子就在酒店的門口停了下來,湯言看了看身邊的湯曼,笑笑說:“小曼啊,你害怕嗎?”


    湯曼笑了,說:“害怕什麽,我就覺得挺熱鬧的。”


    湯言笑笑說:“不怕的話,那就跟哥下車吧。”


    湯言就先下了車,用眼神掃視了一下圍在周邊的工人們,威嚴的說:“請你們讓一下,別碰到我妹妹。”


    周邊的工人竟然被湯言冷酷的眼神逼得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湯言這才護著湯曼下了車。這時孫守義和在另一輛車裏的傅華也到下了車,都擠到了湯曼的身邊,護著湯曼往酒店裏麵走。


    湯言走在最前麵,依然是很倨傲的樣子,抬頭挺胸,目視前方。圍在前麵的工人們被湯言的樣子鎮住了,紛紛往後退,給湯言這一行人讓出了一條道。


    那邊酒店的保安看到副市長孫守義來了,也從酒店衝出來接應他們,於是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通道,湯言想一個明星一樣的在周邊工人的圍觀之下,走進了海川大酒店。


    進了酒店大廳之後,工人們都沒跟進來,依舊圍在外麵,一行人這才鬆了口氣。傅華看了一眼湯言,笑了笑說:“湯少,我剛才還真是有點佩服你了,想不到你在這種陣勢之下,竟然還能保持住你的傲慢風度。”


    湯言笑了,說:“我不知道你這是誇獎我呢,還是譏諷我。”


    湯曼笑了,說:“哥,傅哥是誇獎你呢,你剛才確實是挺有風度的,連我都覺得很佩服你。”


    湯言笑了笑,說:“小曼,你別看外麵那些人好像很凶,其實他們心中沒有底氣的,隻要你氣勢上壓得住他們,他們就會害怕你的。”


    大堂的工作人員幫湯言一行人辦好了入住手續,孫守義親自送湯言上去,把湯言送進房間之後,他歉意的說:“對不起啊,湯先生,沒想到讓你一來就看到這種場麵。”


    湯言笑笑說:“我倒沒什麽,隻要不是貴市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就好。”


    孫守義尷尬的笑了笑說:“絕對不是,你放心,我馬上就安排人清理這些人,保證他們很快就散開了。”


    湯言一點不客氣的笑笑說:“那行,我就不耽擱孫副市長了。”


    孫守義很尷尬的從湯言房間裏退了出來,跟傅華一起下了樓,從一樓大堂的玻璃門往外看去,工人們仍然圍在門口不肯離去。


    孫守義有點惱火的罵了一句:“這些人真是胡鬧,重組談判還沒開始,他們跑來這麽鬧幹什麽啊?”


    傅華笑了笑說:“孫副市長,您還是先別急著生氣了,趕緊安排人將這些工人領走吧。”


    孫守義就打電話通知海川重機過來領人,海川重機來了一個姓李的副副總,做了一些說服工作,這才讓外麵圍著的人群散去了。


    外麵的人走掉了之後,李副總進來酒店大廳跟孫守義匯報。孫守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你們海川重機這是什麽意思啊?市裏麵還不容易才安排請來了有能力重組的貴客,你們倒好,人家剛到你們就來這一套,怎麽想攆人家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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