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這完全是在幫孫守義了,金達越發被搞糊塗了,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陰謀嗎?他笑了笑,說:“澄清是應該的,隻是是不是等公安部門查出更多的事實,再來做澄清啊?那樣子似乎更可靠一些。”


    張林說:“不能等了,現在這封信已經寄到省裏領導的手裏了,省裏對這件事情很不高興,認為我們海川市的政風不正,沒有保護好守義同誌。我們必須盡快的有所行動,好給省裏一個交代。”


    這個理由倒是解釋得過去了,好像張林是受到省領導的壓力才這麽做的,可是金達仍然覺得有些牽強,省裏領導督促要辦的事情很多,作為一個市委書記,有著一大把的方法可以把事情敷衍過去。


    金達還是懷疑張林跟孫守義達成了某種交易了。


    不過,金達並沒有反對這麽做的理由,他覺得還是順著張林的意思辦吧,看一看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貓膩。


    金達說:“那就按照張書記您的安排去做吧,我沒意見。”


    於是張林就安排人在海川市政府官方網站以及海川市日報上發布了聲明稿,聲明是以海川市舊城改造領導小組的名義發布的,內容是近期有人在社會上散發一些關於市裏某領導跟某位女士的一些不雅照片,並且依據這些照片對市委市政府發出了一些不符合事實的指控,市委市政府對此十分的重視,市委書記張林和市長金達都批示要海川市公安局對此立案偵查。經海川市公安局通過技術鑒定發現,這些不雅的照片均是不法分子通過電腦合成的,那些指控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為此,海川市舊城改造項目領導小組特別發出這個澄清聲明。


    聲明的最後,舊城改造領導小組警告說之所以會出現這些不雅的照片,很可能是某些企業為了爭取舊城改造項目而采取的不正當競爭手段,公安部門現在仍然在縝密偵查這封信的製造者究竟是誰,一旦找出直接責任者,一定會追究其誣蔑他人的刑事責任,同時也會取締相關公司參加項目競標的資格的。


    聲明的最後部分是張林特別要求加上去的,他目的是想警告束濤,不要再來搞什麽事了,再搞什麽事出來,他會讓束濤很難堪的。


    聲明稿發出去之後,張林特別跟白部長作了匯報,講明現在公安部門的偵查還沒有取得進一步的進展,為了維護孫守義同誌的清白,特別先發了這份聲明。同時張林也承諾,他會繼續關注這個案件的。


    白部長知道做到這個程度,張林也算是可以了,他也不想過於去難為張林,畢竟這也是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在東海省也是有著一定的影響力的。於是白部長對張林的做法表示了認可,讓張林總算是過了這一關了。


    束濤看到了聲明稿,差一點被氣懵了,聲明稿最後的部分在他看來就等於是說這一切都是城邑集團搞出來的不正當競爭手段,因為目前參加競標的公司之中真正有實力能競爭這個項目的公司除了中天集團之外,就是城邑集團了。說有人搞不正當競爭,不是城邑集團又會是哪個呢?這等於是封殺了城邑集團能夠競標成功的機會了,這個張林真是不夠地道的,他不幫自己倒也罷了,反過來卻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束濤就抓起了電話打給了張林,說:“張書記,您還真是不留情麵啊,非要跟我對著幹嗎?”


    張林說:“束濤,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出格了,這麽下三濫的招數你也使得出來啊?你究竟想幹嘛啊?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商人,不是跟孟森一樣子的流氓。”


    束濤笑了,說:“不是吧,張書記,您這是在教訓我嗎?您做的事情就不下三濫了?是誰幫我把項目從孫守義手裏拿出來的啊?是誰為了對付孫守義讓我幫著他運作海川公安局局長的人選的?是誰擔心金達奪了位置想盡辦法去對付金達的?這個時候你又跟我來正人君子那一套了,省省吧。”


    張林說:“束濤啊,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真的打算跟我翻臉嗎?你怎麽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呢?我現在收到了上麵很大的壓力,你再這樣子搞下去的話,我一定會跟著你倒黴的。”


    束濤說:“我倒是可以體諒你的,但是誰能體諒我幾千萬的損失呢?這件事情本來您硬一下,就可以扛過去的,可是你偏偏怕東怕西的硬不起來。你以為你幫了人家,人家就會感激你嗎?人家心裏這會兒估計在偷著笑你軟蛋呢。”


    張林說:“束濤啊,我有跟人家硬的資本嗎?你弄那麽些假照片出來搞孫守義,你以為就能搞的動人家嗎?人家是中央部委交流任職的幹部,真要因為這件事情受了處分,中組部是會調查的。你呀,做事怎麽也不動動腦子啊,你這麽做除了讓我難堪之外,還會有什麽效果啊?孫守義那邊倒是真的會偷笑的,不過他們不是偷笑我,而是偷笑你愚蠢呢。”


    張林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束濤,你這樣子胡搞瞎搞的,結果隻能是你和我都完蛋。大家畢竟朋友一場,難道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


    張林最後這句話已經有些哀求的意思了,束濤有些不好意思了,城邑集團能有今天這種局麵,張林是幫了很大的忙的,他這一次是有點逼得張林太狠了一點,便說:“張書記啊,您應該知道我這一次對這個項目本來是誌在必得的,為了爭取這個項目我付出的太多了,許多本來可以不做的事情為了這個項目我也去做了,您就這麽讓我放棄,我公司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損失的。”


    張林說:“我知道,這一次是我閃了你一下,以後我在想辦法補償你不行嗎?”


    束濤說:“難道我就一定不能爭取這個項目了嗎?我現在可是騎虎難下了,這裏麵不光有我的公司,還有孟森的公司,我答應孟森的條件如果兌現不了的話,孟森不會讓我好過了的。”


    張林說:“除非中天集團本身有問題,不能參與競標了,否則的話,這個項目就一定是他們的了。”


    束濤頓了一下,他似乎發現張林的話有機可乘,便說:“張書記,您剛才說除非中天集團自己出問題,如果我真的能讓中天集團出什麽足以影響競標的問題的話,是不是我們城邑集團就還是有可能爭取到這個項目的?”


    張林說:“你什麽意思啊?”


    束濤說:“我沒什麽意思,這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嘛。”


    張林猶豫了一下,他現在並不是要鐵了心的去幫中天集團,他隻是迫於白部長的壓力才不得不這樣子做。如果中天集團真的出什麽問題影響到競標的話,那就是中天集團自己的問題,而非他張林不幫忙,想來白部長也不會怪他什麽的。


    張林說:“束董啊,你也是聰明人,有些話你自己去捉摸吧。好了,我這邊還有事,掛了。”


    張林掛了電話之後,束濤腦子就開始轉了起來,張林已經暗示他如果中天集團出現什麽問題的話,他的城邑集團還是有機會能獲得舊城改造項目的。但是要如何找到中天集團的問題所在呢?


    束濤就把前段時間他托北京的朋友搜集來的中天集團的資料拿了出來,開始認真地閱讀,他想從其中找出中天集團什麽地方有什麽弱點。


    從資料上看,中天集團是一家有著輝煌戰績的地產公司,早年就是靠舊城改造項目起家的,然後接著中國經濟形勢大好的東風,迅速發展壯大,很快就構建起了一個相當規模的企業帝國,並把總部遷到了北京。在北京仍然延續他們以往凶悍的作風,攻城略地,甚至一舉拿下了地王,震驚了北京的地產界。


    至於中天的掌門人林董,資料上說他是一個背景很複雜的人物。傳說紛紜,有人說他是香港某地產巨商早年遺留在大陸的血脈,在建國初期,因為家庭背景受了不少的衝擊。鄧公改革開放之後,他在香港的親人找到了他,給了他很大一筆資金作為補償,他就一這筆資金作為起步資金,效法他香港的親人地產開發方式,在大陸大搞房地產,在大陸這個房地產新生市場很快就賺到了巨額的財富,然後就成立了中天集團。這樣說來,林董經商成功是有家族血脈淵源的。


    但也有人說根本就沒什麽香港的富豪家族,這個所謂的林董原本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包工頭,先是帶著家鄉的人出來包工程,賺了一點錢之後,開始買地搞房地產開發,越高越大,才有了今天的局麵。


    束濤對資料上講林董兩種截然不同的出身並不感到奇怪,人們對成功人物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傳說的。就連他這個地道的海川本地土著,海川人談論起他來,也是有著不同的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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