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說:“這我就不清楚了。”


    曲煒說:“不管有沒有趙老的意思,他們要跟孟森鬥,是他們的事,有你什麽事情啊?你怎麽還會攪在其中呢?”


    傅華說:“那個孫守義就跟我了解孟森的情況,還問我的意見。”


    曲煒說:“那你就忍不住要指點江山一番了,幫他出謀劃策了?傅華啊,這些事情本來跟你是無關,你大可作壁上觀的。你是不是又覺得孟森是海川肌體上的毒瘤,你為了海川想幫孫守義把他除掉啊?”


    傅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說:“不瞞您說,我還真是有這種想法。”


    曲煒說:“別嘻嘻哈哈的,傅華啊,你怎麽還這麽不成熟啊?你什麽時候把你身上的那種英雄情結去掉啊?事情如果想你想的這麽簡單的話,你們的市委書記張林和市長金達他們還不早就出手把孟森除掉了?現在連他們都不敢動手,你又逞什麽能啊?”


    傅華說:“張書記和金市長不對孟森動手,可能是他們對省裏孟副省長有所顧忌吧。”


    曲煒說:“對啊,他們是對孟副省長有所顧忌,難道你就可以不顧忌了嗎?”


    傅華說:“這倒不需要我去顧忌,孫副市長覺得可以不顧忌就行了。”


    曲煒冷笑了一聲,說:“那你就可以躲在背後攛掇孫守義出來對付孟森了是吧?傅華啊,你知道這裏麵牽涉到多麽負責的利益博弈啊?你就敢參與進去?孫守義這麽做,是因為他希望馬上就在海川打響旗號,盡快的出成績,好早日升遷,你在這裏有什麽要這麽熱心啊?”


    傅華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知道曲煒跟他說這些是為了他好,但是曲煒自從去了省政府之後,就變得有點做事畏首畏尾,怕這個怕那個了。是呀,這裏麵是沒自己個人什麽利益,但是傅華覺得也不能眼看著孟森這種人在海川橫行無忌,總是要有人出麵管管這種人的,大家都不管的話,這種人總有一天會成為大禍害的。


    傅華說:“市長,我覺得您自從去了省裏之後,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您在怕什麽啊?是,這裏麵是沒我什麽利益,可是我也不想看著孟森這種人在海川橫行霸道,現在有人願意出頭對付孟森,我在背後幫他一把怎麽了?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曲煒被噎了一下,他聽得出來傅華的不滿,說:“傅華,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你問我在怕什麽,我告訴你我在怕什麽,就拿孫守義跟孟森之間這場爭鬥來說吧,這裏麵就有海川市跟東海省較勁的成分,也有北京和東海省之間的角力,還牽涉到了孟森掌控的海川市的地下社會,連呂省長和我都不敢明確表態去支持誰,你一個小小的駐京辦主任又有什麽資格去支持誰啊?這裏麵那個角色背後的勢力哪個是你可以抗衡的?孫守義背後是趙老,孟森背後是孟副省長,這些人你哪個惹得起啊?是啊,好像是你可以站在一邊幫他們打另一邊,但是你要知道,政治是利益的博弈,現在他們可以打得你死我活,是因為它們之間的利益衝突了,轉過頭來如果他們利益一致了,他們就會站到一起成為好朋友的,到那個時候,被人家出賣的隻是你這種沒什麽靠山的小角色,恐怕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傅華說:“市長,我可不讚同您的觀點,是,我可能沒您了解的內幕多,政治鬥爭可能也真的像您說的那樣很殘酷,被犧牲的也都是我這樣的小人物,但是,我覺得這社會總還是應該有些公理在的,為了維護公理,也是應該有人站出來的。”


    曲煒苦笑了一聲,說:“傅華,你怎麽還這麽理想化呢?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現在所麵對的已經不僅僅是海川那麽一點點局麵了,在海川的時候我還能護著你,現在我可沒能力護著你了。”


    28、曲煒的話中實際上是透出來的是對傅華的愛護,傅華就不好再跟他頂嘴了,雖然他心中對曲煒的說法還是頗不認同的。


    傅華說:“市長,您說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後我會注意的。”


    曲煒見傅華態度軟化了下來,語氣也變柔和了,說:“傅華啊,有些事情你真是不知道的,孟副省長現在正處於一個上升的勢頭當中,目前來看呂紀省長未來肯定會做書記的,孟副省長未來是省長位置的有力競爭者之一,張林和金達為什麽不願意出頭去對付孟森啊?你想想如果孟副省長有一天變成了省長,他們出手對付了孟森,要怎麽去麵對這個局麵啊?”


    傅華就明白包括曲煒、張林、金達,這些人到底在顧忌什麽了,他們都不想跟孟副省長把關係搞僵,這可是一個可能要做省長的人啊,因此對孟森就有些投鼠忌器,隻好放任孟森的行為了。甚至呂紀,也可能因為未來可能要跟孟副省長合作搭班子,也不好在現在就把關係鬧僵的


    曲煒接著說道:“傅華啊,在省裏,形勢是瞬息萬變,我時時刻刻都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可能這人就沒在海川市裏的時候那麽的冒失了。”


    傅華苦笑了一聲,說:“市長,您當初那不叫冒失,那叫魄力,當初的您多好的,說實話,雖然你現在職務升遷了,可我真的不想看到您現在這個樣子。”


    曲煒苦笑了,說:“傅華,其實我也很懷念跟你在海川的那些歲月,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努力,好像沒有什麽讓我們畏懼的事情,我們共同的努力也讓我從副市長做到了市長,感覺那是我職業生涯中最輝煌的時期。”


    傅華說:“是啊,想起我在您身邊做秘書的情形,我都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曲煒歎了口氣,說:“哎,人總是要成熟的。那個時期的曲煒已經死掉了。”


    傅華心中就有些悲戚,那個時期的曲煒朝氣蓬勃,做什麽都是很有幹勁的。以當時傅華對曲煒的觀察,這是一個很有野心,一腔心思都在想著往上爬的人,如果仕途順遂的話,曲煒大概也不會沒有想做省長甚至書記的野心。但是天不遂人願,因為跟一個女人的私情,曲煒的仕途差一點就毀於一旦。他多彩的人生從此轉入了另一軌道,他從一個揮斥方遒的指揮官,轉換角色成了省政府的一個管家性質的人物,他的魄力他的野心也就在這次轉變當中被完全消磨掉了。


    人生的悲劇莫過於此,當你還想做事的時候,卻一下子被剝奪了做事的權利,你不得不從一個指揮官變成了一個旁觀者,從舞台上的主角變成了配角,那種悲哀不是親身經曆怕是很難體會的。


    曲煒能把這件事情接受到現在這個程度,還能在新的位置上給自己爭取出新的一番天地,已經算是很適應他的角色轉變了,傅華真是沒什麽立場可以去指責什麽。


    傅華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曲煒,也無從安慰,過了一會兒,他說:“市長,孫守義這件事情我會聽您的話,做回自己的本分的。”


    傅華無從安慰曲煒,隻好表態願意聽從曲煒的意見,一來表示對曲煒的尊重,二來也不想再讓曲煒為他擔心了,這也算是變相的安慰吧。


    曲煒苦笑了一聲,說:“我現在覺得一個人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不錯了,好了,記住你答應我什麽了,掛了。”


    曲煒就掛了電話,傅華經過這一場談話,把心情搞得灰灰的,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都打不起精神來。


    晚上,孟副省長回到家中,撥了孟森的電話,孟森接通了,孟副省長說:“小孟啊,今天孫守義來省裏開會,你的事情我跟他談了一下。”


    孟森笑笑說:“那他怎麽說?”


    孟副省長並不想把跟孫守義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孟森,對這些商人多少是應該保持一點警惕的,都說了他就會知道孫守義並沒有太給自己麵子,這會讓孟森看不起自己的,就笑了笑說:“我都開口了他還能怎麽說。他在我麵前表態了,不會再繼續追這件事情了,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孟森笑笑說:“當然滿意,省長出馬就是不同,孫守義是不是被您訓得灰頭土臉的啊?”


    孟副省長笑笑說:“別這麽說,我訓人家幹什麽?人家又沒有做錯什麽。我隻是提醒了他一下,這裏不是北京,這裏是東海。可能他覺得還需要給我留點麵子吧,就答應我放手了。擺平你們海川市公安那邊你沒什麽問題吧?”


    孟森笑笑說:“那沒什麽問題,小菜一碟了。”


    孟副省長說:“那就好,小孟啊,回頭孫守義那邊你還是注意一點,不要因為我幫你擺平了這件事情,你就去給人家臉色看,這個人不好惹,他背後的勢力更不好惹,這一次人家能放你一馬,完全是給我麵子,如果你再惹翻了他,我可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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