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守義笑了笑,說:“我知道,我剛才說的可能太上綱上線了,在你麵前我可以說的坦白一些,不論怎麽說,也不論出於什麽目的,孟森這種人是需要有人給他一點教訓的,我相信從你的道德考量上也無法接受讓這種人在海川橫行無忌吧?”


    孫守義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傅華是看不慣孟森的,他隻是無法拿孟森怎麽樣,也就不得不接受目前這個局麵。現在孫守義有對孟森動手懲處的意思,無論他出於什麽目的,從結果上來看,倒是懲治了邪惡,維護了海川的正義。從這個角度上看,傅華覺得自己幫孫守義也是應該的。


    傅華笑了笑說:“是呀,我早就看不慣這個孟森了,如果能給他一點教訓,我也是很高興的。”


    孫守義笑笑說:“那我們就達成一致了。”


    傅華說:“不知道孫副市長準備怎麽去做呢?”


    孫守義笑笑說:“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你覺得我怎麽出手,才能狠狠地教訓這個孟森呢?”


    傅華笑笑說:“要狠狠地教訓他,需要針對他的根本,孫副市長知道它的根本在什麽地方嗎?”


    孫守義搖了搖頭,說:“我對他具體的情形並不太熟悉,你說他的根本在什麽地方?”


    傅華說:“它的根本就在於他手裏的幾家夜總會,孟森是從黑道起家的,他並沒有什麽經營方麵的能力,他的興孟集團隻是他掩護自己身份的一個空架子,那幾家夜總會才是他發家的基礎,也是他目前主要的財源,如果您有什麽辦法針對這幾家夜總會,打掉他的財源,我想孟森的日子一定會不好過的。”


    孫守義笑了,說:“這就好辦了,作為夜總會,賺錢的肯定是黃賭毒三方麵,隻要我讓海川警方有針對性的清查孟森掌握的幾家夜總會,相信很快就能截斷孟森的財源,給孟森一個教訓。”


    傅華看了看孫守義,笑笑不語。


    孫守義愣了一下,說:“你是覺得我這個辦法行不通?”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說:“如果事情是這麽簡單的話,我想孟森早就被人打掉了。實際上張林書記和金達市長也不是說就願意看著孟森在海川橫行霸道,他們不是不想打掉孟森,而是有很多事情不得不顧忌,加上上麵還有一個不太好惹的孟副省長,他們不得不放棄對付孟森。”


    孫守義說:“孟副省長這邊我倒不怕,其他還有什麽地方是需要顧忌的?”


    傅華笑笑說:“您也知道,夜總會這一類的要賺錢離不開黃賭毒這三項,而我們的公安部門每年都有針對這三項的專門清掃行動,可是為什麽孟森的夜總會會不但沒事,還大賺其錢呢?”


    孫守義笑笑說:“那不用說了,肯定在相關部門當中,有他們的保護傘,有人在護著他們,孟森才敢這樣子。”


    傅華說:“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敢跟您打包票,您如果讓海川警方針對孟森的夜總會采取什麽清掃行動,結果很可能是一無所獲,一定會有人將相關部門的行動通知孟森的,最後弄得灰頭土臉的一定是您,而不是他們。”


    孫守義愣住了,說:“他們真的會這樣子跟孟森沆瀣一氣嗎?”


    傅華笑笑說:“那您怎麽解釋孟森的夜總會的存在呢?其實我對海川警方早就有些不信任,在你還沒來海川之前,我和鄭莉有一次回了海川,那個時候我們還沒結婚,隻是在熱戀之中,晚上就有海川警方闖上門來查房,想要給我和鄭莉一個尷尬。這件事情直接影響到了我帶回來的那個客商。事後金達市長專門讓警方調查過這件事情,可調查結果呢,還是說什麽不知道什麽人報的警,不了了之。”


    孫守義從來沒在地方上工作過,他對這個政府係統的運作方式還真是不太熟悉,他這個時候才了解很多事情並不因為他是領導,就順理成章的能調動下麵的部屬幫他達到某種目的。這裏麵牽涉到的各方麵的利益更為複雜多樣,領導的權威在下麵不一定好用,也許部屬到還是能夠調動,不過很可能是陰奉陽違,無法讓他實現最終目的的。


    孫守義不說話了,事情看來遠比他想象的複雜,他開始明白傅華勸他暫且忍下來的苦心了。這個孟森之所以能在海川橫行霸道,不僅僅是因為他上麵有人,而且還是因為孟森已經在海川跟方方麵麵已經利益糾葛在一起了,他們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你想要打擊其中的一點,這個利益共同體之中的其他人就會來維護他,讓你無法打擊到他。棘手啊。


    不過呢,還不能不動這個孟森,趙老還在等著看自己怎麽做呢。


    孫守義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那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傅華笑笑說:“辦法其實也不是沒有,看您要達到什麽目的了?如果您隻是想小小的懲戒孟森一下,問題就簡單了。”


    孫守義說:“怎麽個簡單法?”


    傅華笑笑說:“小小的懲戒隻是讓孟森知道您對他有些不高興了,所以給他找點麻煩就能達到目的了。”


    孫守義笑笑說:“現在警方都跟孟森沆瀣一氣了,這個麻煩要怎麽去找呢?”


    傅華笑了笑,說:“這個我就不太好說了。”


    孫守義笑了,說:“怎麽個不好說法?你別說半截話啊。傅華,你跟我還需要藏著掖著嗎?”


    傅華笑笑說:“我不是要跟您藏著掖著,而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可能需要耍一點小詭計了,有一點不太合適,可能您不一定願意這麽去做的。”


    孫守義笑笑說:“你不妨說說看,要不要去做,我自己來判斷了。”


    傅華笑笑說:“要達到這個目的,是需要給海川警方一點壓力,隻有海川警方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他們才會真的對孟森的夜總會采取行動的。當然了,很可能最終的結果也是用來敷衍您的,但是為了敷衍您孟森多少還是會付出一點代價的。”


    孫守義笑著看了看傅華,說:“那怎麽樣讓海川警方感受到一點壓力呢?”


    傅華笑笑說:“這問題說起來既簡單也複雜。”


    孫守義笑笑說:“別跟我玩這種打啞謎的遊戲啦,趕緊公布答案吧。”


    傅華說:“你我說了,比方說您辦公室那邊接到了很多投訴海川警方的一些領導跟孟森有來往,包庇孟森的夜總會的舉報信,您是不是可以拿著這些舉報信給海川警方施加點壓力呢?當然我這隻是打一個比方了,並不是真的說您要這麽去做。”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應該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吧,那些舉報信不會這麽巧就在這個時候出現。”


    傅華笑了笑說:“對啊,這就是問題複雜的地方,不會恰巧就在需要的時候出現舉報信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麽做倒是能把問題簡單化了,也能給孟森一點教訓,可是並不解決實際問題啊?孟森並不會被傷筋動骨的。”


    傅華說:“如果要真正徹底的解決掉孟森這個問題,恐怕就不能用海川的警方,要找省公安廳了。”


    說到這裏傅華看了看孫守義,他不知道孫守義背後的人會不會為了孫守義動員起東海省公安廳的力量,也不知道孫守義背後的力量能不能調動東海省公安廳的力量。


    孫守義笑著搖了搖頭,說:“你不用看我了,目前我還不具備這種能力,也不想為了這件事情驚動太多方麵。不過呢,傅華,孟森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就給他一點小小的懲戒就算了的。”


    孫守義這麽說,傅華就明白孫守義想要怎麽去做了,他肯定會給海川警方施加壓力,先薄懲一下孟森,但事情到此並不算完,孫守義內心中一定是打算徹底的解決掉孟森的,不過那可能要放到他把條件都準備好了的時候。”


    林董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鍾了,說自己已經專門趕回來了,可以跟孫副市長一起吃頓飯見見麵什麽的了。


    孫守義和傅華都知道林董說去天津隻不過是一個不想見麵的幌子而已,因此孫守義對林董遲到這個時間才肯打電話過來,心裏未免有些意見,心說我再怎麽也是一個副市長,在海川多少商人想見我都見不到,這麽遠跑來北京,已經是給你很大的麵子了,你還這麽擺架子給我看,真是有點離譜了。


    不過總是上門來求人,這口氣也不得不受,孫守義還得裝出熱情來跟林董哈喇,不免說了一些辛苦了添麻煩之類的廢話,林董就說了一家酒店的名字和地址,讓孫守義和傅華趕過去見麵。


    傅華打電話問了丁江,林董也約了他們一起見麵,想來林董知道丁江這便是傅華給牽的線,孫守義一定會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就不去避諱把丁江父子約到一起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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