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歎了口氣,說:“你也看到了?”


    傅華看張允這個樣子,就明白他對雲龍公司建高爾夫球場這件事情心裏並不舒服,就笑笑說:“張叔,你也別這樣子了,事情既然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就別這麽不高興了。”


    張允苦笑了一下,說:“我就是心裏不舒服,不過我也是明白我這點能力根本就阻止不了什麽的,你不知道,現在海川市市長的夫人都是雲龍公司這個高爾夫球場的顧問,我一個小小的村長也能怎麽樣呢?”


    傅華愣了一下,說:“張叔,你說的是哪個市長啊?”


    張允說:“還會是那個市長,金達啊,難道海川還有第二個市長嗎?”


    不會吧?傅華看著張允,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張叔,你會不會搞錯了?”


    張允笑笑說:“我這麽大的人會搞錯了?小傅啊,金達的老婆是不是叫萬菊,是省裏旅遊局的,我沒說錯吧?”


    傅華知道金達家裏的情況,知道金達的老婆叫萬菊,好像是省旅遊局的一個副處長,張允一下子說出了萬菊的名字和身份,他就相信張允說的萬菊是雲龍公司的顧問這件事情不是空穴來風了。不過他還是不相信金達會縱容妻子來給雲龍公司做什麽顧問。也許張允隻是誤會一場,是錢總拉大旗作虎皮,拿著萬菊的名字隨便就說是他們公司的顧問的。


    傅華看了看張允,說:“張叔,名字是不錯的了,可是你見過萬菊過來嗎?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的,影響了金達市長的聲譽可就不好了。”


    張允看了看傅華,說:“小傅啊,這種事情我沒見過會瞎說嗎?你這孩子就是厚道,你以為上麵那些當官的都是好東西嗎?你忘沒忘記當初我讓你找金達,金達卻根本就不管這件事情,現在你知道為什麽了吧?人家根本就是一夥上的,管什麽管?”


    傅華心中還是不相信,這消息對他來說真是太震撼了,他又看了看張允,說:“張叔,你怎麽就能確信來的就是金達的老婆萬菊,難不成你以前見過她?”


    張允說:“我以前是沒見過她的,不過呢,市長夫人出行時不會無聲無息的,她來雲龍公司的高爾夫球場,都是區裏陳鵬區長親自出麵接待的,場麵弄得很大,我一個老百姓會認錯人,難不成陳大區長也會認錯人。那次之後,雲龍公司的人就對外宣稱金達的夫人成為他們公司的顧問了。”


    這下子可就不會錯了,傅華心情一下子落到穀底了,如果金達也跟他陰一套陽一套,這對他打擊就太大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因為相信金達的為人才會那麽全心全意的幫助金達的。現在張允告訴他說金達實際上跟錢總是一夥的,這讓他怎麽能接受的了?這個時候他有一種被人在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林珊珊看到傅華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就擔心的說:“傅哥,你怎麽了,你臉色好差啊,這位大爺跟你說的事情就這麽嚴重嗎?讓你一下子變成這個樣子啊?”


    雖然張允說的事情可能不會差了,但是傅華還並沒有在內心中就確信金達真的是那種陰一套陽一套的人,他跟金達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他覺得自己對金達還是了解的,金達一定不會是跟穆廣一樣的人的。也許張允說的事情是一場誤會呢?


    想到這裏,傅華就不想讓自己的樣子給林珊珊造成一種很受打擊的印象,這要是被林珊珊說出去,會給金達造成不好的影響的。他就強自鎮靜了下來,笑了笑說:“珊珊,我沒事了,剛才突然有點頭暈而已,可能還就沒吹海風了,有點不習慣而已。誒,我們不是來抓螃蟹的嗎?張叔啊,什麽時候可以去抓啊?”


    張允看了傅華一眼,他也是幹過多年村幹部的人了,也是懂得看眼色的,傅華突然換了話題,他就明白傅華是不想再帶來的這個漂亮的女子麵前說金達的事情,就笑了笑說:“女娃啊,說起抓螃蟹你們可算是來著了,今天陰曆正好是十六,屬於退大潮的時候,正好可以去抓螃蟹。”


    林姍姍的注意力被螃蟹吸引過去了,她笑著說:“好哇,好哇,大爺,趕緊帶我們去吧。”


    張允笑笑說:“看把你急的,現在去可不行,潮水還沒開始退呢,需要臨近午夜的時候,潮水才會退盡。我們需要在潮水退盡的前兩個小時去海邊才行。”


    林珊珊說:“還要等這麽長時間啊?”


    因為金達老婆的事情,傅華這時已經沒心情陪林珊珊玩下去了,他很想現在就趕回海川,當麵質問一下金達究竟萬菊做雲龍公司的顧問是怎麽一回事情,就看著林珊珊說:“珊珊,我事先也沒想到要等這麽長時間,還要讓你熬夜,要不我們算了,不抓了?”


    林珊珊搖了搖頭,說:“那怎麽行?我好不容易有機會親手抓一下螃蟹,怎麽可以就這麽算了呢?熬夜我是不怕的,在北京我經常會在外麵玩到淩晨的,這是小意思了。我等就是了。”


    傅華見林珊珊不肯,也就不再勸他了,知道勸他也沒用,就笑著說:“好吧,我就陪你瘋一次好了。”


    張允看兩人要留下來了,看了看傅華說:“小傅啊,你跟我出來一下。”


    傅華就跟著張允從堂屋裏走了出去,張允看了看傅華,說:“小傅啊,我知道你跟金達的關係很好,你這個人我也知道,向來是很正派的,所以你聽到我說金達老婆的事情你心裏可能不好受,不過現在這些官員呢,別看外表一個個像個人似的,可肚子裏麵究竟在想什麽,誰也很難猜測。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了,這也不是你不好,你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讓自己難受。這社會你也應該見怪不怪了。”


    傅華笑了,想想也是,且不說究竟是怎麽回事還不清楚,就算金達真是跟錢總勾結在一起了,自己也犯不上難過,頂多是對這世界上的人心又多了一層了解了。


    傅華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張叔,你叫我出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情啊?”


    張允笑笑說:“不是啦,我是看你心裏別扭的那個樣子,就先跟你說一下這件事情。我找你出來主要是想問你一下,你帶了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跑我家來,我拿什麽招待人家啊?你說這是你的工作,可別因為我招待不周怠慢了人家。”


    傅華笑笑說:“張叔,你是因為這個啊,這好說,你們家的大鍋還可以用嗎?”


    張允笑笑說:“當然好用了,你嬸子現在還常用大鍋貼玉米餅子吃呢。”


    傅華笑笑說:“那就更簡單了,晚上你叫嬸子就貼玉米餅子,再弄點小雜魚在餅子下麵熬著吃,這一餐就可以了。”


    張允愣了一下,笑著說:“小傅啊,那個女娃不是你北京來的貴客嗎,你就這麽打發人家啊?”


    傅華笑笑說:“張叔,她是貴客不假,可是你想啊,她在北京什麽好吃的東西沒吃過啊?反倒是這小雜魚配玉米餅子他根本就沒機會吃到過,又很美味,你放心吧,她吃到嘴裏一定會大叫好吃的。嬸子熬得小雜魚和貼的餅子那是一絕,我吃過一次之後就至今難忘。”


    張允笑笑說:“我明白了,你想給她吃個新鮮,對不對?”


    傅華笑著點了點頭,拿出錢包掏出幾百塊錢給張允,說:“張叔,這錢你拿著去置辦吧。”


    張允說:“玉米麵家裏現成的,我隻是需要去弄點雜魚而已,這點錢我還花得起,你給我這麽多錢幹什麽啊?太見外了吧?”


    傅華笑笑說:“不僅僅是買點雜魚,抓螃蟹不是還需要準備手電什麽的嗎,這個女孩子也需要準備雙高腰的水鞋,這都是需要去買的。你就拿著吧。”


    張允拿著錢就去準備了,傅華回到了堂屋,林珊珊看著傅華問道:“傅哥,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說啊?”


    傅華笑笑說:“也沒什麽了,張叔問我準備什麽晚飯給你吃比較好。”


    林珊珊笑了笑說:“我是來抓螃蟹的,吃什麽無所謂的。”


    傅華笑笑說:“你是無所謂了,在他們卻是不想讓你感到受到了怠慢。”


    林珊珊笑著說:“那他們準備給我吃什麽啊?”


    傅華也不知道林珊珊會不會喜歡他的安排,就想事先做做鋪墊,笑了笑說:“嗬嗬地道的漁家風味,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張允很快買了小雜魚和手電筒水鞋等東西回來,他的妻子就開始把魚收拾了一下,很快就上大鍋熬了起來。張允家還保留著農村的土炕大鍋,這種大鍋做菜的口味跟現在用液化氣的小灶煮菜的口味是很不同的,大鍋做菜口味更家常,更地道。


    林珊珊也跑到廚房看熱鬧,她看張允燒火,張允的妻子站在鍋台旁,笑著問傅華:“傅哥,這就是你說的漁家風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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