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跟劉康又幹了一杯,他感覺眼前這個人其實也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如果當初沒有那一場爭鬥,兩人還真是可能成為朋友的。不過傅華並沒有因為劉康這個樣子就跟他敞開胸懷,他心中多少還是保持著一份警惕的,畢竟這個家夥以前也害得他挺慘的。


    劉康拜祭過吳雯之後,似乎是心情很好,一直勸傅華喝酒,而傅華心中保持著一份警惕,就不肯放開了喝,劉康倒並不強勸,傅華不喝,他自己喝,到最後竟然喝醉了,炸醬麵吃了幾口之後,就趴在了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傅華被弄得哭笑不得,他不能把這個仇家就這樣放在飯店,可以不知道劉康的家在哪裏,無法把他送回去,他更不知道劉康身邊人的電話,無法聯絡人來將劉康帶走。再問了幾次劉康,劉康都說不清楚住址之後,他隻好又將劉康帶會了海川大廈,開了一個房間將劉康扔在裏麵休息。


    傍晚下班的時候,傅華去看了一下劉康的情況,劉康還在沉醉當中”,他不進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個家夥幾輩子沒喝酒了,喝成這個樣子,他倒放心,不怕自己趁他酒醉對他不利。


    看看劉康一時醒不過來,傅華就把他放在了賓館,自己離開駐京辦回趙凱家了。


    趙凱晚上沒有應酬,兩人就一起吃飯。傅華說:“爸爸,你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趙凱說:“誰啊?”


    傅華說:“劉康。”


    趙凱驚訝的說:“劉康回來了?你在什麽地方見到他的?他有沒有想要對你不利啊?”


    傅華笑笑說:“爸爸,你別這麽緊張了,劉康沒對我怎麽樣。他挺友好的,還跟我一起吃了炸醬麵呢。”


    趙凱愣了,說:“不會吧?你們在一起吃了炸醬麵?”


    傅華說:“對啊。”就跟趙凱講了他跟劉康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後說:“爸爸,我現在搞不明白的是,這個劉康在我麵前的表現是真心的呢,還是故意裝樣子給我看。”


    趙凱想了想說:“如果按照我的看法,我倒是覺得他是真心的,而且他也沒必要裝樣子給你看啊。劉康這個人也是威風過的,他如果要對付你,不需要還跟你玩這一套的。”


    傅華說:“那我就更搞不懂了,他這個人曾經無惡不作,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嗎?


    趙凱笑了,說:“這就是你不明白老北京的那些頑主們的性子了,我從那個年代過來過,知道他們的個性,他們這些人有些時候是可以無惡不作,不擇手段,可內心中他們是由他們自己遵循的法則的,這種法則據他們自己認為,就是一種義氣,他們為了義氣好勇鬥狠,豁上命都是可以的。而且這些頑主門很多家庭出身是很好的,他們受家庭的熏陶,都是有一定的素質的,很多人實際上是有反省能力的,據我所知現在不少的成功人士都是曾經做過頑主的。”


    傅華說:“那我是不是應該相信這個劉康呢?”


    趙凱說:“也沒必一定要去相信他,也沒必要一定要去仇視他,保持距離比較合適。你還在為吳雯的事情恨他嗎?”


    傅華說:“也說不上恨了,事情過去很久了,昨天蘇南跟我說起他的名字的時候,我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趙凱說:“那就好,其實按照他的說法,吳雯的死他雖然是有責任的,可責任也不盡在他。他說的那句話還是不錯的,你不能老背負著仇恨生活,適當的時候該放下來就放下來吧。”


    傅華說:“我明白了。”


    第二天,傅華在辦公的時候,劉康再次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裏了,傅華笑著說:“你醒酒了?”


    劉康說:“醒了,這人老了,真是什麽都不行了,以前我喝再多的酒也不會醉的,沒想到昨天竟然在你麵前出了洋相。謝謝你了傅華,把我安置到飯店費了不少勁吧?”


    傅華笑了笑說:“也沒什麽了,就是把你扶上去而已。劉董你也夠膽大的,竟然敢放心的在我麵前喝得這麽醉,你忘了我們之間是有仇恨的,你就不怕我趁機對付你嗎?”


    劉康笑了起來,說:“我知道你不會的。”


    傅華笑笑說:“你就這麽了解我?”


    劉康說:“有些時候我們對對手的了解都是超出朋友的。”


    傅華笑了,說:“算你了解接我。你現在也醒酒了,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劉康說:“也沒別的事情了,就是想來跟你說聲謝謝。”


    傅華笑笑說:“你也曾經是一方人物,不是非要這麽拘禮的吧?”


    劉康說:“倒也不是非要跟你講這個禮數,隻是這麽長時間以來,昨天是我心情最好最放鬆的一天,跟你在一起吃炸醬麵味道是很不錯的。”


    傅華笑了起來,說:“你這話口不應心了,昨天的炸醬麵你都沒吃多少,我估計你那時喝得那麽醉,連炸醬麵什麽味道都不知道了。”


    劉康說:“味道可能是不知道,但我的心情很好。傅華,以後你不反對我們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什麽的吧?”


    傅華愣了一下,說:“劉董你這是什麽意思,想跟我講和嗎?”


    劉康笑了起來,說:“沒有了,你該想招對付我還去想你的招吧,隻是誰也沒有規定說對手之間就不能坐到一起吃吃飯什麽的。”


    傅華笑笑說:“我如果說不,是不是反而顯得我比較小氣了?”


    劉康笑笑說:“隨便你了,不過我劉某人做事向來是我行我素,可能我想起來要請你吃飯的時候,就會過來的,至於你拒不拒絕,完全在你。好了,我也很累了,想回去泡個澡休息一下了,走了。”


    劉康轉身揚長而去,留下傅華在後麵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以前還真是沒遇過這種做事近似無賴的人。不過這劉康本來就是頑主出身的,他這麽做到也符合他做人做事的風格。


    當穆廣的奔馳開到關蓮家所在村的村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破敗的村落,瓦房低矮,甚至還有幾棟房子是泥坯草頂的草房,他沒想到改革開放這麽多年了,這裏還是這麽貧窮。街口幾個蒼老的人蹲在那裏閑聊,孩子圍著老人喊快的奔跑著,看到穆廣的車子過來,馬上就湊了過去,好奇地打量著。


    這輛奔馳是穆廣跟錢總借的,他要以一個闊老板的身份去拜訪關蓮的父母,自然不能開太寒酸的車。


    穆廣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關蓮,笑了笑說:“你們村怎麽這麽窮啊?”


    關蓮苦笑了一下,說:“沒辦法,我們這裏的土地貧瘠,也沒有什麽特產,不窮等著幹什麽?”


    車子繼續前行,很快就在一條窄巷停了下來,關蓮的家就在這條巷子裏,而穆廣的奔馳車顯然是開不進去,穆廣隻好把車停在了巷口。


    關蓮和穆廣下了車,一個穿著有些破舊的老太太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關蓮,笑著說:“這不是老張家的大閨女嗎,回來看你爸媽啊?”


    關蓮(這時應該恢複她原來的名字張雯了)笑笑說:“對啊,三婆,我小雯啊,回來看看我爸媽。”


    三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穆廣,問道:“這位是?”


    關蓮(張雯)笑笑說:“這位是男朋友,叫王廣,在外麵做生意的。”


    來這裏之前,穆廣和關蓮已經商定了來這裏要怎麽稱呼穆廣,穆廣改名叫王廣,身份是一個做建材生意的大老板。


    三婆笑了笑說:“我說呢,小雯啊,你這個男朋友儀表堂堂的,一看就是大老板的樣子。”


    穆廣這時也很識相的說:“三婆,您老人家好啊。”


    三婆點了點頭,說:“好好。”


    關蓮(張雯)很感激的看了看穆廣,穆廣肯熱情的去搭理這個農村的老太太,是在做麵子給她。


    兩人繼續往裏走,不一會就到了關蓮家,關蓮家雖然不是草房,五間瓦房卻顯得十分的破陋,穆廣皺了皺眉頭,對關蓮說:“你應該給家裏一點錢的。”


    關蓮笑笑說:“你來給,不是更好嗎?”


    穆廣笑了笑,沒再說什麽,關蓮就開了院門,喊了聲媽,我回來了。


    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婦女從屋裏走了出來,五官之間隱約還是可以看出關蓮的影子,穆廣就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關蓮的媽媽了。


    穆廣笑著說:“阿姨好。”


    關蓮的媽媽事先並不知道關蓮要回來,她看了看關蓮,說:“小雯啊,這誰啊?”


    關蓮說:“媽,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我的男朋友王廣。我爸呢?”


    關蓮的媽媽說:“他下地了去了,你這孩子要帶男朋友回來也不跟家裏說一聲,快把你男朋友帶家裏坐,我去叫你爸回來。


    關聯就領著穆廣進了屋,關蓮的媽媽就跑出去找關蓮的爸爸回來。”


    穆廣看看屋裏雖然簡陋,倒還收拾得幹淨,就去炕邊坐了下來。關蓮笑著對穆廣說:“哥,你可別嫌棄我們家啊。”


    穆廣笑了笑說:“我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出身的,我小時候家裏就是你們家現在的樣子,看到你們家我還很親切呢,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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