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時候加倍的努力並不一定就會換來亮麗的成績,就像他要申報保稅區這件事情,他為此費勁了心血,也逼著傅華全身心地投入到申報工作當中,甚至讓傅華因此付出了離婚的慘重代價,可結果呢,還是申報失敗,這樣讓他頗受打擊。


    這件事情讓金達明白,並不是一份耕耘就能換得一份收獲的,事情的結果是各方麵因素糾纏在一起合力造成的。一件事情並不是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是與非來判斷的。


    金達在申報保稅區的事情上受了挫折,就越發不能再有什麽閃失,也就越發想要做出點成績來給別人看看。可如果他執政的第一年海川的經濟沒有一個比較大的發展,他是無法向省裏交代的,因此像雲龍公司這樣比較大的投資就變的關鍵了起來,他從內心中是想要雲龍公司在海川好好發展,為海川的gdp貢獻力量的,因此對調查雲龍公司本來就有些顧慮,更別說調查雲龍公司可能影響別的投資商來。


    金達心中已經大致同意了穆廣的說法,不過他還是對這麽做有所顧慮,他說:“可是如果到最後上麵真的查到了雲龍公司在建高爾夫球場,會不會處罰我們海川市啊?”


    穆廣笑了,他心說這個金達還真是個書生,做什麽都瞻前顧後的,穆廣就有些瞧不起金達,一個男子漢,要做就做,要不做就不做,哪裏來的那麽多如果啊?不過金達這麽說,是傾向於同意自己的說法啦,這讓穆廣還是很高興的,便說道,金市長,你原來是搞政策研究的,對國家的政策規定和實施的情況應該很熟悉,這麽多年來,你可曾看到一個因為違背國家禁建高爾夫球場政策而受到重罰的幹部?


    金達想了想,說:“我印象中倒是沒有。”


    穆廣說:“我印象中也沒有,更何況就算我們真的是違規,我們也是因公,是為了發展海川市的經濟而違規,我們應該是問心無愧,海川市的百姓是會感激我們的。”


    穆廣這個說法倒是點出了目前一個政壇上的一個潛規則。如果為了私人利益而違規,那就是一種犯罪的行為,是一定會受到國家法律的嚴懲的;想法如果為了公,為了發展地方經濟,而敢於觸及紅線,這種行為的定性就不好說了,壞的方麵頂多會被說成是一個行政違規行為,隻會受到行政處分,而不會受到國家刑罰的嚴懲。有些時候運氣好的話,甚至由於觀念的不同,這種行為很可能成為改革的一種先鋒行為,不但不會受罰,反而會被鼓勵。


    金達被說服了,他說:“穆副市長,你說的不錯,我們還是不要過多的去幹涉企業的經營行為了。”


    穆廣說:“好的。”


    金達說:“不過有一件事情這個雲龍公司做得很不好,他們跟白灘村村民之間鬧得很不愉快,聽說還把村長打得住了院。不管怎麽說,打人就不應該了。你回頭提醒一下陳鵬,讓他多疏導雲龍公司跟白灘村之間的矛盾,白灘村可是一個大村,不要釀成大的群體事件就好了。”


    穆廣點了點頭,說:“釀成群體事件就不好了,我回頭會跟陳鵬說這件事情的,讓他妥為處理。”


    結束了跟金達的談話之後,穆廣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馬上就打了電話給錢總,有些不高興的說:“老錢啊,你怎麽回事啊?出了事情也不跟我說一聲。”


    錢總還不知道穆廣說的是什麽,便問道:“怎麽了穆副市長?出了什麽事情啦?”


    穆廣說:“你還裝糊塗,你跟白灘村有了摩擦為什麽不跟我說?”


    錢總笑了笑說:“我當時怎麽回事了,就這件事情啊,小事一樁,已經擺平了啊。”


    穆廣火了,說:“你擺平了?你擺平了怎麽會有人到金達那裏告你?你是不是昏了頭啦?還把人打得住了院,你是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是不是?”


    錢總愣了一下,說:“有人去金達那裏告我的狀?誰啊?這家夥活膩味了是吧?”


    穆廣越發惱火,說:“你幹什麽,你是做商人呢,還是流氓啊?”


    錢總笑了笑說:“不是,我是氣這家夥竟然敢跟我作對。”


    穆廣說:“老錢啊,你是一個商人,千萬不要忘記了和氣生財四個字,發財才是你的根本目的。你玩什麽打打殺殺的要幹什麽啊?你是什麽身價,他們是什麽身價,真是玩大發了,把你折進去了多不值得的啊?”


    錢總說:“是,是,穆副市長說得對,我是有點衝動了。金達過問這件事情了?”


    穆廣說:“剛才跟我談了一下,原本他想去查一下你們雲龍公司究竟在下麵幹什麽,後來被我勸說的打消了主意。”


    錢總倒抽了一口氣,說:“謝謝你了穆副市長,這真要下來查,我這個項目可就完蛋了。”


    穆廣說:“那自然是,你的項目哪經得起查,調查小組如果證實你在做高爾夫球場,那市裏麵肯定會讓你馬上就停止下來,你的前期投資就算打了水漂了。”


    錢總說:“是,真是太感謝穆副市長。”


    穆廣說:“你不用謝我,大家這麽多年的朋友了,這個時候我不會不幫你的,隻是我覺得你這件事情處理的很不明智,你既然要在白灘村開發項目,就應該跟白灘村搞好關係,你倒好,不但不搞好關係,反而把人家的村長打得住院了。幹嗎?你是黑社會啊?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遊戲啊?”


    錢總說:“我是真生氣,你不知道,那個村長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本來我是想跟他搞好關係的,還親自上門給他送聘書請他當顧問,想要一個月給他一萬塊的高薪養著他,誰知道這家夥不但拒絕了我,還連夜開會研究要如何對付我們雲龍公司,這樣的家夥,我不教訓教訓他,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穆廣說:“你真是匹夫之見,你這一教訓倒好,把對方徹底逼到了跟你對立的位置上去了。你應該知道白灘村是一個很大的村子,他們如果發動村子的人找你們雲龍公司,或者找市政府,到時候你能應付嗎?我看怕是很難。現在地方任務很重,一旦有大的群體事件,政府一定會插手解決的,如果真要到那個時候,你怎麽辦?等著政府查辦你們雲龍公司嗎?真是愚蠢。”


    錢總被罵的灰溜溜的,問道:“那現在已經這樣子了,你說我怎麽辦?”


    穆廣說:“要我說怎麽辦啊?很好辦啊,白灘村之所以出來跟你們做對,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感覺在利益上被虧欠了。你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好辦,把他們綁到你的利益戰車上,這樣你們的利益就一致了,到時候怕是你沒開口,白灘村的人就幫你開口了。”


    錢總想了想,說:“讓我讓出點利益來倒不是不可以,可是那個村長真是對付,你知道我收買過他一次了,如果他再不接受我給他們的利益怎麽辦?”


    穆廣笑了,說:“你這個人真是的,這世界上還有收買不了的人嗎?你收買不了村長,你可以收買別人嘛,這件事情又不是村長一個人說了算的,諾大的白灘村,那麽多人,你就非在村長這棵樹上吊死啊?他們的書記呢,會計呢,還有治安主任……人多的是,我就不相信每個人都像那個村長一樣難弄。你能不能多動一下腦筋啊?”


    錢總笑了,說:“穆副書記,你啟發我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穆光說:“”你明白就好,趕緊我這段麻煩事給我解決了,我跟你說:“如果到時候真有人鬧到市政府來,我一定會公事公辦的,後果你知道的。”


    9、錢總的轎車再次出現在白灘村,不過這一次他去的不是張允家,而是去了村支書張海家。


    張海略帶警惕地看著錢總,張允被伏擊讓張海對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和善的商人心中有幾分懼怕,他害怕自己如果沒辦法達到這家夥的滿意的話,他會遭遇到跟張允一樣的下場,他沒有張允一樣的硬骨頭,同樣他也沒有張允在村裏的威信,他明白自己就算答應錢總的要求,恐怕也是無法實現的,到那個時候不知道這個錢總又會怎樣來報複自己,因此他心中十分的恐懼和緊張。


    張海幹笑了一下,說:“錢總,我對貴公司來我們白灘村發展項目一點意見都沒有的,跟你們有意見的是張允,你來找我是不是找錯人了?”


    錢總笑了,說:“張書記,你別緊張,我來呢,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前段時間貴村一向出來跟我們打交道的都是張允村長,讓我們都以為你們村什麽都是張允說了算了,後來蔣虎鎮長跟我們說,你是村支書,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這讓我感覺到十分的不好意思,前麵時間對你多有怠慢,還望你不要往心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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