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中國經曆了兩千年的封建社會,對權力的膜拜根深蒂固。其實當初那些前輩和先烈們之所以革命,也就是為了爭取平等,可是等他們成功了,他們又成了權利的擁有者了,人們又轉而膜拜他們,就是他們本身反對什麽特權,他們還是或多或少的擁有者特權,這似乎是一個輪回。”


    “輪回,什麽輪回啊?”曉菲接完了朋友,又走了回來,聽到了傅華最後一句話,就問道。


    蘇南笑笑說:“傅華在說,我們的先輩當初為了爭取平等而奮鬥,現在成功了,卻成了特權的實質擁有者,這是一個輪回。”


    曉菲笑笑,說:“傅先生是要聲討什麽嗎?”


    傅華心說這個女人肯定是很喜歡蘇南,不然剛才都那麽尷尬了,她走開就不應該再回來了。


    傅華笑笑,說:“你誤會了,蘇董剛才跟我在探討人人平等的問題,我說這個問題由他來說顯得特別虛偽,因為他本身就是特權的享有者。我隻是告訴他一個事實,並不是說我要去聲討什麽。”


    蘇南笑著問:“曉菲,你覺得呢?”


    曉菲笑笑,說:“南哥,我現在覺得這位傅先生越來越有意思了。”


    曉菲回避了問題,傅華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如蘇南那麽直率,他不說話了,又拿起杯子喝起酒來。


    蘇南也拿起了杯子喝酒,兩人都不說話了。


    曉菲笑笑說:“怎麽了,傅先生剛才不是說得興高采烈的嗎,怎麽這會兒不言語了?”


    傅華笑笑,說:“你要我說什麽?我跟蘇董能談得很愉快,是因為我們之間很坦誠,有時候我的話說得很尖銳,蘇董並不覺得冒犯,也從來不回避問題。”


    曉菲看了傅華一眼,笑著說:“傅先生言下之意是我不夠坦誠?”


    傅華笑笑說:“是,剛才蘇董問你的看法,你卻說我這個人很有意思,你這不是在回避問題嗎?雖然我不知道曉菲你是什麽來曆,但你既然是蘇董圈子裏的人,我想你跟他的背景也不會差別很大,你實際上是跟他一樣的特權享有者,或多或少,你也得到了像我這樣的人得不到的特殊待遇。所以由你們這些人坐在這裏討論什麽人文,討論平等,可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曉菲臉沉了下來,看著傅華說:“傅先生,你這話說得可真是夠直接的。”


    傅華笑著聳了一下肩膀,笑笑說:“那又怎麽樣呢,我到這個沙龍裏來,本來就不是受主人歡迎的人物,而且我也隻是蘇董偶然帶來的,下一次我來的幾率幾乎是零,我如果再有話不說,那要留到什麽時候說呢。”


    傅華說話的時候,曉菲一直直視著傅華的眼睛,傅華也並不畏懼,也是直視她,兩人有些互不相讓的味道。


    傅華說完,曉菲忽然嗬嗬大笑了起來,傅華被笑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看了看蘇南,蘇南也是一副不知道所以然的樣子。


    曉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聲,傅華看了看蘇南,說:“蘇董,是不是我們到了要離開了的時候,不要等著主人開口送客吧?”


    傅華是覺得曉菲之所以這麽笑,是她有些惱了,卻又不好當著蘇南麵前發作,之後借大笑發泄心中的不滿。


    曉菲搖了搖頭,說:“傅先生,我可沒攆客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這個人真是有很好笑。一個大男人,心眼就這麽小嗎?”


    傅華愣了一下,說:“我怎麽心眼小了?”


    曉菲說:“我承認你剛才說你是駐京辦主任的時候,我心中是有些蔑視你,你也確實是這個圈子目前來說接觸的唯一的底層官員。這個是我不好,所以在你說我這個主人不很歡迎你的時候,我也沒說什麽。可是,你不至於一直因為這個就耿耿於懷吧?”


    傅華笑笑,說:“我沒有耿耿於懷啊。”


    曉菲搖了搖頭,說:“你有,你的話題一直針對著我,誒,我是一個女人誒,你就不能有一點紳士風度,對女士給予必要的尊重嗎?我這裏是一個沙龍,本來就是一個聊天的地方,實話跟你說,你說的什麽平等啊,特權啊實在是平常得很,有的朋友在這裏說的話比你要尖銳十倍不止,我和南哥都也沒覺得怎麽樣,也更沒有回避的意思。我說你有意思,是說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官員還有這麽憤青的思想,實在是少見,如此而已。至於讓你浮想聯翩的嗎?”


    原來曉菲並不是回避問題,而是認為傅華的話根本就不值得評論,這下子換到傅華尷尬了,他幹笑了一下,說:“看來是我不夠有風度了。”


    曉菲鼻子皺了一下,說:“本來就是嘛。”


    傅華越發不好意思了,說:“那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蘇南笑笑說:“好了,曉菲,你就別難為傅華了,他隻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曉菲笑笑說:“南哥看不過去了嗎?我不過跟傅先生開個玩笑嘛。好啦,我們喝酒。”


    曉菲便端起酒杯,跟蘇南和傅華的杯子碰了一下,蘇南和傅華就和曉菲一起喝起酒來。


    下麵的時間,傅華變得不自在了起來,坐了一會之後,他就示意蘇南要離開。蘇南看出了他的局促,就和他一起站了起來,對曉菲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曉菲笑笑,說:“好哇,再坐下去傅先生可能會更難受,我送你們出去。”


    傅華越發有些不好意思,就和蘇南往外走,曉菲跟在身後,到了門口,蘇南回頭說:“好了,曉菲,別送了。”


    曉菲並沒有回答蘇南,而是看著傅華,忽然說道:“傅先生,方便留個電話嗎?”


    傅華愣了一下,說:“你要我的電話?”


    曉菲笑笑說:“對啊,說不定我會邀請你再來我的沙龍的,我可不想給你留下一個很小氣的印象,好像我這個主人不歡迎你再來似的。再說,那天我想找人吵架了,你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傅華幹笑了一下,說:“行啦,曉菲女士,我承認我今天有些小氣,總行了吧?”


    曉菲說:“那你的電話號碼呢?”


    傅華就說了自己的號碼,曉菲拿出手機直接撥了,聽到傅華手機響了起來,這才掛掉。


    曉菲笑笑說:“現在你也有我的號碼了,到時候我打給你你不會不接吧?”


    傅華笑著說:“那我怎麽敢?會被人罵小氣的。”


    三人全都笑了起來。


    在回去的車上,傅華見蘇南一直看著車窗外麵不說話,便有些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蘇董,我今天胡言亂語了一番,是不是攪了你的興致啊?”


    蘇南轉過頭來,笑笑說:“沒有啊,沙龍嘛,本來就是聊天的地方,山南海北胡侃本來就很正常,你說的也沒太過分。”


    傅華笑笑說:“我今天有點過激了,也有些自以為是,倒讓曉菲看了笑話。”


    蘇南笑了,說:“你說的都是你真實的看法,很直率,很坦誠,你別聽曉菲說這種觀點在沙龍裏很常有,其實沒有幾個人在那裏敢講這種真話的。倒是有人會說一些出格的話,不過那隻是他們想標新立異,引起人注意的而已。”


    傅華說:“那曉菲怎麽說有人的觀點比我尖銳十倍?”


    蘇南笑笑,說:“曉菲是沙龍的女主人,口才便給,她這麽說隻是打擊你,不想讓你占上風而已。她這個沙龍有時也會邀請一些知名的學者去做客,可是那些人說的話題都很客氣,沒人會像你一樣這麽說著這麽直率。”


    傅華笑笑說:“原來是這樣啊。”


    蘇南說:“你如果是願意,其實到曉菲的沙龍坐坐也不錯,我知道我是很喜歡的,在這裏跟朋友隨意聊聊天,心情就很放鬆。”


    傅華笑笑說:“我還是不能在那裏做到從容自如,所以日後除非蘇董也去,否則我是不會去的。”


    蘇南笑笑說:“這就是你的心態問題了,境由心生,你給自己營造出了一個不自在的心境,你才會不自在的。”


    傅華笑笑說:“不自在就是不自在,我可不想假裝可以漠視別人的身份,給自己造一個自在的心境出來。”


    蘇南笑笑說:“那就沒辦法了,隨便你了。”


    蘇南將傅華送回了笙篁雅舍,臨走的時候,蘇南說:“記住你還有我這麽一位朋友,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找我。不過,你有趙凱這麽一位嶽父,估計也不需要我幫什麽忙。不過就是沒事,也可以找我聊聊的。”


    傅華笑笑說:“我不會忘記蘇董這位朋友的。我還想跟蘇董什麽時間再去玩玩潭柘寺呢。”


    蘇南笑笑說:“倒也是,那天我們並沒有逛遍全寺啊。”


    轉天,傅華接到市委的通知,說是市委書記張林要到北京來,張林的秘書孔慶說張林要到北京來見一些老領導,向老領導們請益海川市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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