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雯愣了一下,她並不清楚徐正跟自己說這些的真實意圖是什麽,她也是在這社會上打過滾的人,知道除了幾個像傅華、幹爹那樣的人之外,這社會上沒有幾個人幫你是真心而無所圖的。她不相信徐正僅僅因為周鐵的幾句話就肯幫自己,那徐正說要幫自己,他想要什麽回報呢?錢?色?還是別的什麽?


    吳雯摸不清徐正的底蘊,便笑笑說:“徐市長您這麽關心我,真是太謝謝了。隻是目前我還沒有看中什麽發展項目,還是等我有了合適的項目再麻煩您吧。”


    徐正看出了吳雯的謹慎,便笑笑說:“行啊,其實海川可發展的項目很多,等你看好了什麽項目,過來跟我說說。在不違反大的原則的前提下,小小不然的忙我還是能幫的。”


    吳雯笑笑說:“行啊,真有的話到時候一定少不了麻煩您。”


    徐正說:“那我走了。”


    吳雯說:“再見,徐市長。”


    徐正升起了車窗,司機發動了車子,車子駛離了西嶺賓館。徐正靠上了座椅的後背,閉著眼睛,若有所思。


    其實在聽到吳雯被騙的經過之時,他就知道了一點,吳雯跟孫永之間是要牽連的。他記起了當初剛到任的時候,孫永跟他提起過一個朋友想要發展海濱大道中段這塊地,而吳雯被騙也是因為她想要拿海濱大道中段這塊地。徐正不相信這隻是巧合,尤其是聯係到有人說王妍在曲煒調離海川之後,跟孫永走得很近這個情況,越發讓他認為吳雯跟孫永之間是有牽扯的,隻是他弄不清楚究竟是王妍自己找的孫永,還是吳雯和王妍一起找的孫永。但不管是誰找的孫永,這個人跟孫永之間絕對不僅僅是清水之交的朋友,一定有某種利益輸送的關係存在,因為徐正清楚的記得孫永為了拿這塊地,在自己麵前費了不小的心思,甚至最終沒拿到還很不高興,這裏麵如果沒有利益關扯,孫永是不會這樣的。


    想到了這些,徐正對吳雯就更感興趣了。原本他來西嶺賓館確實是因為周鐵的拜托,周鐵在那天西嶺賓館重張之後,還專門從省城打過電話給徐正,拜托他一定要關照西嶺賓館,當時徐正還跟周鐵開玩笑,說是不是跟那個漂亮的老板娘有一腿,周鐵卻說是他一個很鐵的哥們拜托他的,要他認真一點對待。


    當然吳雯這個老板娘也確實是長得太漂亮了,徐正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吳雯也是一個極聰明、會來事的女子,這讓徐正對她很有好感,於是徐正對吳雯的關照便有了些兼顧個人好感以及朋友情誼的味道。


    不過,現在牽扯到了孫永,這事情也就複雜了。


    海通客車工人上訪事件,讓孫永在市委大大的發作了一番,把徐正弄得灰頭土臉,也把兩人的矛盾給公開化了。


    徐正並不是一個懂得謙讓的人,他是一個強勢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收斂或者讓步。但這並不意味著徐正對孫永的咄咄逼人沒有心生警惕,他很明白官場有如戰場,這裏雖然沒有硝煙,可是一樣是能致人死命。就算不能致人死命,失去了仕途的良好勢頭,就隻能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上蹉跎終生。曲煒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讓徐正意識到孫永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因此他隻是防範肯定是不夠的,他更需要反擊。


    吳雯、王妍、孫永、海濱大道中段的土地,這四者之間的聯係讓徐正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吳雯肯定知道孫永些什麽。因為沒有確切的可信之處,吳雯不太可能將一百萬交給王妍,如果前期王妍能取得吳雯的信任還是因為曲煒的緣故,那後期吳雯遲遲不追討這筆錢很可能就是因為孫永。


    因此徐正主動提出要幫忙吳雯,就有了別的意圖,他很想利用這種幫助,去獲取他想要的孫永不法的資料。


    想到自己還沒有正式成為海川市市長,就和市委書記陷入了明爭暗鬥之中,徐正在心裏厭煩的搖了搖頭,他很討厭這些相互掣肘的事情,他有些懷念還在楊城市做市長的日子。


    楊城市的市委書記對他的工作很支持,讓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做他想做的事情。這個孫永就沒有這種度量,他把海川市視為禁臠,想要一手把持,因此就把自己這些不肯受其擺布的人視為對手。


    徐正現在倒不擔心孫永會在自己正式成為市長這件事情上下什麽絆子,自己成為市長是組織上的意圖,如果在這過程中任何程序上出什麽問題,孫永這個市委書記是要承擔首當其衝的責任的,那樣即使自己當不成海川市市長,孫永在省委領導心目中也會被打入另冊。這種共同受損的傻事相信以孫永的政治智慧肯定是不幹的。徐正現在害怕的是孫永像對付曲煒一樣對付自己,用女人或者受賄來打擊自己。想到這裏,徐正越發感覺自己在海川如履薄冰。


    徐正離開之後,吳雯就給在北京的幹爹打了電話,把徐正剛才這一番表態說給了幹爹聽,然後問道:“幹爹,您說徐正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幹爹想了想,說:“徐正不外乎會有這麽幾種考慮,一是他確實是跟周鐵關係不錯,周鐵交代他關照你,你就真心實意的要幫你;二是周鐵隻是一個由頭,他內心中想從你那裏獲取一些他想要的利益,這種利益不是錢,就是你的美色;三是他從你告發王妍這件事情中嗅到了什麽對他有用的東西,他想利用你達到某種目的。”


    吳雯問:“那幹爹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最大?”


    幹爹說:“應該是第三種。周鐵跟我說過這個徐正,他們之間關係平平,周鐵是因為我要他專門打電話給徐正,他才打的電話,可見周鐵都認為他在徐正那裏的麵子並不足夠。至於第二種可能,我覺得徐正作為一個還未轉正的代市長,尚沒有膽量這麽肆無忌憚。所以隻剩下第三種可能了。”


    吳雯說:“您是說徐正猜到了我手中握有王妍行賄孫永的錄像?”


    幹爹笑了,說:“他還沒有這麽神通,不過,我想孫永拿了王妍的錢之後,不可能不跟市政府這一邊的人溝通拿地,徐正肯定知道了這一點,由此聯想到你是因拿海濱大道中段這塊地受王妍的騙的,這兩者是有著高度的關聯性的,換到誰都會高度懷疑的。因此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徐正是想跟你打探孫永的不法情形。”


    吳雯笑了,說道:“這些當官的,真是比猴都精,怎麽這麽多花花腸子啊?”


    幹爹也笑了,說道:“一個人能從小小的辦事員爬到地級市市長,這其間曆經多少磨難啊?能做到者均非泛泛之輩,他不多點花花腸子行嗎?”


    吳雯笑著說:“那幹爹我怎麽辦?”


    幹爹說:“人家既然開口讓我們求他,那我們就滿足他一下不好嗎?”


    吳雯說:“那我們就這麽甘心被他利用啊?”


    幹爹哈哈大笑起來,說:“你應該慶幸能有被利用的機會,一個人隻有對別人有用才會受到重視,才能獲取自己的利益,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


    聽幹爹說的這麽直接的,吳雯心裏別扭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幽幽的說道:“這麽說我對幹爹來說也是可以利用的了?”


    幹爹笑笑,說:“有些時候真話是很傷人的,不錯,你對幹爹來說也是可以利用的,幹爹確實是利用你獲得一些情感上的慰藉,有些時候就隻有跟你幹爹才能把心裏想說的話傾訴出來,也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幹爹的心請是輕鬆的。”


    幹爹的話雖然說得不好聽,吳雯卻覺得這是一種親情,她心裏的不舒服沒了,便笑笑說:“原來是這樣。”


    幹爹嗬嗬笑了,說:“你以為是怎麽樣?你想聽幹爹說多麽喜歡你或者多麽愛你嗎?幹爹年紀一大把了,早就不相信那些假門假事的玩意了。”


    吳雯撒嬌的笑著說:“幹爹還很年輕,才不老呢。”


    幹爹笑笑說:“好啦,別灌我迷魂湯了。賓館的事情我隻是想讓你作為一個結識人脈的平台,並不是讓你當做事業來做。現在賓館既然已經上了軌道,海雯置業也應該做點什麽事情了。回頭你考察一下海川,拿出一個像樣的項目來,去找徐正幫忙。”


    吳雯說:“好的,不過,徐正如果想從我這裏探聽什麽的話,我該怎麽辦?”


    幹爹笑笑說:“你應付他應該不成問題吧?不過要記住一點,不要透底,那個錄像是一張王牌,不要輕易拿出來。其他方麵,錢啊什麽的,徐正如果要的話,給他。”


    吳雯有點開玩笑地說:“如果他要你的幹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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