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華沒想到秦屯上來就找茬,愣了一下,旋即解釋說,我看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就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飯了。


    秦屯說,你不用解釋了,不過剛過了一點時間你就不在,市裏麵有什麽急事需要你們辦事處去辦怎麽辦?


    傅華心說,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我又不是沒有手機,可以直接打到我的手機上來啊。


    傅華心知秦屯這是曲煒離開之後看自己沒了依靠,故意找茬的,就不言語了,反正他知道解釋也是沒用的。


    沒想到秦屯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又說道,怎麽不說話了,我批評錯了嗎?


    傅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沒有了,秦副市長你批評的對,我做錯了。回去我一定改正。


    秦屯冷笑了一聲,這才像回事。


    傅華心說,就算孫永過來他也對我可客氣氣的,你這家夥憑什麽這麽找茬,還不是見曲市長調走了嗎?他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悲哀,沒有了曲市長的保護,秦屯這樣一個家夥也敢來指手畫腳的,再留下來有什麽意義。


    傅華一肚子不滿,將秦屯送到了酒店住下,也沒說要留下來陪他吃飯接風,就離開了。


    秦屯對傅華的離開也沒言語什麽,也沒留他下來,心裏卻冷笑了一聲,傅華啊,你也不過如此,沒有了曲煒的保護,你也被我收拾得灰頭土臉的不是。


    這時劉芳的電話打了進來,問秦屯是否方便,秦屯邪笑了一下,寶貝,你趕緊來吧,傅華已經走了,我正等你呢。


    十幾分鍾之後,劉芳就趕了過來,一進門,秦屯就將劉芳拉進了懷裏,說道,我想死你了,寶貝。


    兩人就倒在了床上,相互撕扯著就拉開了對戰的序幕……


    酣戰完畢,劉芳偎依在秦屯懷裏,喘息著說,你這家夥真是狠心,我來了駐京辦這麽長時間了,你才來看我。


    秦屯笑著說,以前不是有曲煒在嗎?我哪裏敢過來看你。


    劉芳說,現在曲煒可是調走了,你打算拿傅華怎麽辦?


    秦屯說,怎麽了,你受不了他了?


    劉芳說,這家夥夠討厭的,成天一本正經的,昨天還說我跟你的風話來著。


    秦屯冷笑了一聲,他囂張不幾天了,今天在機場還被我收拾了一通呢。


    劉芳說,你趕緊想辦法把他弄走吧,他在駐京辦我感到真別扭。


    秦屯說,你先別急,等我這一次當上了市長,第一時間就把他調走。


    劉芳抬頭看了秦屯一眼,問道,你說你這一次可能當上市長?


    秦屯笑了,你覺得我像當市長的樣嗎?


    像,太像了。劉芳抱著秦屯的腦袋狠狠地親了一口,你怎麽這麽有把握?


    秦屯說,孫書記跟我說了,他這一次一定會盡力幫我爭取當上市長,還讓我到北京來找關係活動活動,確保我能當上這個市長。


    劉芳高興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跟你說,你當上了市長,我可要當這個駐京辦的主任,說定了哈。


    秦屯說,那是當然了,寶貝,你最適合這個位置了。


    劉芳說,那你在北京可要好好運作,一定要確保當上市長。


    秦屯說,這個還用你說,我已經找到了一位神通廣大的人物,這次來就是跟他見麵的,隻要我跟他把關係處理好了,當市長應該不成問題。


    接連幾天,傅華並沒有去見秦屯,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如果曲煒的後繼者故意給自己難堪,那駐京辦這個地方也不是不可以離開的。


    秦屯也一直沒找傅華,隻是劉芳常常會不在辦事處,就是回了辦事處見了傅華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全然沒有了當初的恭敬。林息雖然沒有劉芳表露的這麽明顯,可是也找理由從辦事處溜走。傅華清楚他們是向秦屯獻媚去了,心裏不恥這二人的小人嘴臉,反正他估計自己在駐京辦的時日也不會太多了,就任由這二人去胡鬧了。


    原本傅華以為秦屯既然不待見自己,他就裝糊塗不露麵,等秦屯要離開北京去送送就行了,沒想到他這個如意算盤並沒有打響,就在傅華以為秦屯將要離開北京的時候,秦屯把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傅華接通了,秦副市長,有什麽指示嗎?


    秦屯很不高興地說,傅華,你什麽意思,我到了北京這麽些天你除了接我那天露了麵,再就不露頭了,你就是這麽接待領導的嗎?


    傅華對秦屯的態度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秦副市長,您別生氣,我隻是不太清楚您這一次來北京究竟是幹什麽來了,為公嗎,市政府那邊也沒說您要來開會還是幹什麽的,為私嗎,您有沒跟我交代您的行程。我是怕您有什麽不方便公開的,我去了反而惹您討厭。再說,這些天我們駐京辦在您身邊也有人在,相信您有什麽要求會有人轉達給我的。


    傅華跟海川市政府那邊的了解過,秦屯這一次來北京並不是為了什麽工作而來的。


    秦屯說,你還挺有理的?


    傅華笑笑說,不敢,您如果隻是打電話來批評我的,我虛心接受就是了。


    秦屯火了,傅華,你這是什麽態度?沒有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吧?


    傅華心說我的駐京辦又不是由你分管的,就是有人能管得到我也不是你,便不卑不亢地說,秦副市長,如果您再沒有別的事情,我要掛電話了。


    秦屯氣哼哼地說,你行啊,傅華。好吧,我先不跟你計較,你馬上趕到昆侖飯店的上海餐廳來,我在這裏宴請一位朋友,你來參加一下。


    傅華隻是很不爽秦屯對自己的態度,並不是一定要跟秦屯鬧翻,聽秦屯要自己參加酒宴,就梯下樓,好的,我一會就到。


    到了昆侖飯店,進入上海餐廳的門樓,繞過光影迷離的木質影壁。延鵝卵石鋪就的小巷,走進宛若進入月華輝映下的江南望族宅第,小橋流水迂回,翠竹花木婆娑,粉牆烏窗裏燈火依稀;再走上幾步,感覺又不同了:金龍在穹頂盤繞,藤蘿沿石壁蔓生,乾隆禦題和宮廷藏品隨處可見,簡直是帝王行宮的再現!


    徜徉在小橋流水的中式庭院,有一種如歌般的夢幻感覺。尤其是在那條曲曲彎彎的小徑裏,隻見仿真的藤蘿枝葉在同樣仿真的水瀑中泛著潤澤逼真地搖曳擺動,令人有理由相信它會真的活過來一樣。


    傅華心說這秦屯倒是會挑請客的地方,傅華身邊並沒有愛吃上海本幫菜的朋友,因此上海餐廳他還是第一次進來。


    傅華暗自慶幸帶了卡來,他知道秦屯說的好聽是要自己來參加宴會,實際上最大的可能是想要自己會賬,這個地方肯定是貴的要命,帶了卡來相信還足以應付。


    在單間裏,秦屯、秘書小李、劉芳和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已經等在那裏了,中年男子背後站著兩名虎背熊腰的保鏢似地人物。這種情形傅華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是沒見過有錢或者有權勢的人物,但象今天這位先生背後如影隨形跟倆保鏢的還是第一次見。他不禁疑惑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啊?有必要這麽招搖嗎?


    打從看到那位中年男子,傅華就明白了秦屯為什麽要選在這裏請客了,這位中年男子一副江浙一帶的長相,以傅華猜度,大約應該是上海人。果然這男子一開口就是一副上海阿拉的腔調。


    秦屯介紹男子說是許先生,並沒有具體說許先生具體是做什麽的,但從秦屯恭敬的態度上看,這個許先生一定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


    劉芳和小李衝著傅華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傅華心說劉芳你倒是一點都不遮掩了,看來曲煒被調走,秦屯沒有了管束,開始張狂了起來。


    秦屯對許先生說,許先生,您住昆侖飯店這裏,你也比較熟悉上海菜,您來點菜吧。


    許先生也沒客氣,張嘴就點了山楂基圍蝦、雙色扣素絲、幹烹鰣魚、蟹粉翅湯等菜,一看就是老饕,很懂得點菜。


    這頓飯吃的氣氛有點詭異,那兩名壯漢一直麵無表情直直地站在許先生的背後,看著在座的人吃,似乎就是在吃飯這個時候可能也會有人危及到許先生的安全。傅華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隻是被兩人搞得心裏別別扭扭的,加上最近發生這麽多事讓他也沒心情細品,因此雖然上來的菜品精美異常,他卻有點食而不知其味。


    秦屯卻沒受兩名壯漢的影響,跟劉芳兩個在酒桌上一味地討好許先生,說了很多讓人肉麻的話,聽得傅華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這一場宴會到了尾聲,秦屯示意傅華出去把帳給結了,傅華就去了前台,說要結賬,前台小姐說,謝謝先生,九萬五千快。


    傅華愣了半天,他原本以為今天撐死了就幾千塊而已,便問道,你說多少?


    前台小姐說,九萬五千塊,先生。


    傅華問道,就這麽一頓飯就九萬五千塊?你們這裏也太宰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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