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既然是他弄瘋的,他絕不可能再去治顧恩恩的。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給蘇蘭和顧父希望。


    ……


    從醫院出來。


    上車後,顧小念忍不住就問了:“你真的要給顧恩恩治療嗎?”


    “當然不是。”


    他又不是瘋了。


    “那你為什麽告訴他們,有百分之十的治愈可能?”


    厲南铖歎口氣。


    轉過身,伸手按著她的肩膀:“小念,如果我說一點可能也沒有,不願意給顧恩恩治療,你覺得你爸會怎麽想我們?”


    顧小念一怔。


    顧父應該會覺得他們很無情吧。


    “所以,你是為了不讓爸對我們有意見?”她想了想,不確定的問道。


    這個理由好像也說得通。


    不過,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好像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他應該,不會這麽在乎別人的看法的。


    “嗯。”厲南铖說,“答應下來也沒什麽,治不治的好,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到時候,就說已經盡力了,你爸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告訴她。


    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黑暗的一麵的。


    那可能,會嚇到她。


    “那……”顧小念猶豫了一會兒,問出一個她很想問的問題,“如果用心治,顧恩恩到底能不能治好?”


    “不能。”他回答的很快,“神經已經損壞,這是不可逆的傷害。”


    可事實卻是可以治好的。


    雖然過程有點複雜,也並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


    但絕不能讓她知道顧恩恩還是有希望治好的。


    否則,要是哪一天她忽然心軟了,要給顧恩恩治療,那該怎麽辦?


    “哦。”


    顧小念沒再問什麽了。


    “現在要去哪裏?”厲南铖朝窗外看了看,說,“要去商場逛逛嗎?”


    顧小念搖了搖頭。


    她現在對逛商場的興趣,不是那麽大了。


    主要是什麽都不缺。


    “那看電影?”


    兩人都已經出來了,他還是想好好約個會。


    “南铖。”


    顧小念將臉轉向他,咬了咬唇,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過了幾秒後,她說:“我想去看看顧恩恩,可以嗎?”


    厲南铖驚了下:“你要去看顧恩恩?”


    “嗯。”


    顧恩恩瘋掉後,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她想去看看。


    厲南铖眉頭蹙了起來,沒有馬上答應她。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已經瘋了?”顧小念等了一會兒,見他皺著眉頭問她。


    “我知道。”


    “那你還想去見她?”厲南铖看了眼她的肚子,“你知不知道瘋子有多危險?”


    “我知道。”


    “……”


    他一臉無奈:“非得去?”


    “就是想去看看。”顧小念咬著唇角,看他兩眼,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軟著聲音說,“不是還有你陪著我一起嗎?你肯定會保護好我的,對不對?”


    “……”


    他真是敗給她了。


    “好,我可以帶你去。”片刻後,厲南铖無奈的妥協了,跟她約法三章,“不過去了那裏,你必須聽我的話,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好。”她一口答應下來,“我聽你的。”


    前排。


    聽到厲南铖答應了顧小念帶她去精神病醫院時,司機趙叔皺起了眉頭,隻覺得少爺對少夫人也太寵愛了點。


    怎麽什麽事情,都答應她。


    精神病醫院是多危險的地方啊。


    那裏住著的,可都是瘋子。


    少夫人還懷著身孕呢。


    真是胡來。


    可趙叔心裏即便是很不讚同,也不能說什麽的。


    ……


    顧小念以為到了精神病醫院,會看到很多病人。


    可事實卻是,除了醫院的醫生護士,她連個病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一下車,就有一群人過來接他們,直接將他們接到院長的辦公室去了。


    院長恭恭敬敬的,忙著端茶遞水。


    顧小念和厲南铖坐著,他便站在他們身前,恭敬道:“厲少,厲少夫人,是現在就要去看0527嗎?”


    “0527?”聽到這個數字,顧小念眼裏露出了疑惑之色。


    院長解釋道:“這是顧恩恩在醫院裏的病號。”


    顧小念沉默了下,問:“0527這幾天情況怎麽樣?”


    “大部分時候都很安靜,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不過,她瘋起來的時候,也是挺瘋的。”


    這時。


    忽然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跟動物一樣的嗚嗚嗚的叫著。


    聽到這個聲音,院長愣了下,然後說:“這0527大概是又犯病了,剛才就是她在叫。厲少,厲少夫人,我覺得這個時候你們還是不要過去了,等她冷靜下來,再去看她吧。”


    竟然是顧恩恩的聲音。


    顧小念臉色微微一變,聽了一會兒,那尖銳的聲音慢慢變成了哭泣聲。


    哭的很淒慘很淒慘,像是鬼片裏女鬼哭泣的聲音,聽的人一陣毛骨悚然。


    “別怕。”仿佛是感覺到了顧小念的緊張,厲南铖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現在要是不想去了,我們就走。”


    他是不想讓顧小念去看顧恩恩的。


    他怕她會心軟。


    畢竟,顧恩恩也是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看到顧恩恩那副樣子,會不會覺得他太心狠了?


    “我沒事。”顧小念搖了搖頭,等那淒慘的哭聲漸漸小了,才說,“你聽到沒有,剛才顧恩恩好像哭的很慘?她為什麽會哭,是不是有人打她了?”


    雖然顧恩恩已經瘋了。


    但顧小念還是不希望有人虐待她的。


    顧恩恩是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她如今付出的代價,也很大了。


    都已經被關到精神病醫院了,如果還被人虐待的話,那也太慘了。


    “怎麽會有人打她。”厲南铖就知道,她是個心軟的,很慶幸之前沒有告訴她顧恩恩是還可以治好的。


    “再怎麽樣,她也是我厲南铖的小姨子,在這裏,沒有人敢虐待她的。”


    “對,厲少夫人,這樣的事情我們可不敢做。”院長立刻很配合的說,“這是她發病了。她每次發病,都是這樣的。絕對沒有人打過她的。”


    顧小念也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顧恩恩既然都已經瘋了,肯定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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