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現在怎麽樣了?”司冥的聲音沒什麽溫度,聽不出什麽情緒。


    剛才,葉瑾琛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將這件事大致給他說了下。


    葉瑾琛心裏壓力很大,就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想來想去,隻有和司冥說下了。


    “嫂子她……”葉瑾琛皺眉,抓了抓頭發,煩躁的眉心都皺成了一團,壓低聲音說,“還在急救室,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送去醫院的時候,有什麽狀況?”


    “狀況?”葉瑾琛回想了下,內疚之情更深了,咬了咬牙,語氣裏滿是自責,“流了……流了不少血。嫂子一直在喊肚子痛。送到醫院那會兒,她人就昏過去了。”


    說起來,還覺得心驚肉跳。


    “流血了?”司冥低沉的語氣裏總算有了一絲情緒,聲音變得冷了點,好像是生氣了。


    “是,是啊。”葉瑾琛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不敢再去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閉上眼,腦子裏就全是一片血紅色。


    “冥。”他自責又痛苦的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向南铖交代,是我約了小嫂子出去的,當時我人還站在她身旁,都沒能阻止……”


    “我該死。”他越說越愧疚,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我沒有照顧好小嫂子,我沒臉見南铖了。”


    司冥沉默了一會兒。


    再開口,聲音冷冽道:“你是挺混蛋的。你應該知道,當初能生下天天,就很不容易了。這個孩子,也算是小念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南铖有多高興,你心裏應該清楚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葉瑾琛痛苦的抓緊一邊頭發,“我對不起南铖,我也對不起小嫂子……”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司冥冷冷道,“你隻有好好祈禱最壞的結果不會發生。如果……你就等著承受南铖的怒火吧。”


    葉瑾琛:“……”


    如果最壞的結果發生了,他恐怕隻有以死謝罪了。


    他和厲南铖這麽多年來的友情,隻怕是……會受到影響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又難受了起來。


    要不是怕別人會說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像樣子,他真的都想痛哭一場了。


    這都什麽事啊。


    “冥,你說,你說小嫂子能保住孩子嗎?”葉瑾琛朝臉上抹了一把,整個人看起來神情頹廢極了。


    “你想聽實話?”司冥問。


    “嗯,實話。”


    “實話就是恐怕有點難度,都已經見紅了。”


    葉瑾琛心裏頓時一緊,臉色越發難看了。


    “不過,也未必就保不住。”司冥又淡淡道,“小念這胎南铖很重視,所以將她照顧的很好。她體質上去了,也可能會扛得住。”


    “但……保不住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一點,對嗎?”葉瑾琛聲音低啞的問道。


    “難說。”司冥回答的模棱兩可的,“都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就要看她運氣夠不夠好了。”


    “……”


    葉瑾琛沉默下來。


    “我會馬上趕到醫院來,你……就自求多福吧。”說完後,司冥掛了電話。


    葉瑾琛愣愣的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還握著手機放在耳邊。


    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抬起頭,又朝急救室看去。


    急救室的大門,依舊緊閉著。


    “少爺,你先把衣服換了吧。”


    有兩個保鏢拎著剛買的衣服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你身上全是血啊。”


    葉瑾琛愣了愣,又慢慢低下頭。


    然後,看到自己身上果然沾了一身的血。


    他心裏頓時一涼。


    顧小念流了這麽多血,孩子還能保住嗎?


    “少爺,你……”保鏢還想勸他。


    “滾!”葉瑾琛抬起頭,眼裏盛滿怒火,朝保鏢怒吼道。


    保鏢麵麵相覷一眼,不敢再說什麽了,拎著衣服袋子默默退到一旁。


    ……


    又等了十分鍾左右。


    沒能等到急救室的大門打開,葉瑾琛將厲南铖等到了。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時,他一抬頭,就見厲南铖雙眸猩紅,麵無表情的朝他走了過來。


    他心裏咯噔一聲。


    愧疚心虛到不敢朝他走過去。


    但他已經做好了被厲南铖狠揍一頓的準備。


    厲南铖疾步走了過來。


    連嶽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南铖,我……”葉瑾琛不敢抬頭看他,攥緊了拳頭。


    他以為,厲南铖肯定會將他狠狠揍一頓的。


    再狠狠罵他一通。


    可結果卻是,他什麽也沒做。


    沒罵他,也沒對她動手。


    葉瑾琛愣了幾秒,意外的抬起頭。


    厲南铖從他麵前走了過去,站到了急救室外麵。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有沒有在生氣。


    可那雙腥紅的眼,卻很是滲人。


    還有他垂落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攥著,可以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指關節也都泛白了。


    “南铖他……”葉瑾琛不解的低聲問連嶽。


    連嶽朝他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知道少夫人出事了,少爺就一直這樣的,什麽也不說。接到你電話那會兒,少爺臉色差極了,臉上都沒一點血色的。”


    葉瑾琛愧疚的說:“我寧願他罵我一頓,或者是狠狠揍我一頓,我心裏也會舒服一點。他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更加對不起他了。”


    連嶽說:“少爺現在隻怕沒心情做別的事情,他心思都在少夫人身上了。”


    “沒能確定少夫人和未來小小姐的安危之前,少爺哪有心情去想別的事情。”


    “小小姐?”葉瑾琛怔了下,“嫂子懷的是個小公主?”


    “嗯。”連嶽說,“之前產檢的時候,少爺讓醫生查了下性別。不過這件事少夫人還不知道,她不讚同提前查性別的,所以少爺也就沒和她說。”


    “少爺和小少爺都盼著這胎能是個小小姐,所以在知道少夫人懷的是小小姐後,少爺很高興很高興。”


    說到這裏,連嶽停頓了下。


    他抬起頭看了厲南铖的背影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了,輕輕歎了口氣:“少爺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我知道他心裏肯定很擔心。希望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少夫人和小小姐都好好的,否則……”


    “隻怕少爺和少夫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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