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铖沒再說話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


    目光溫柔又深情。


    “小念。”他溫柔的叫了她一聲,低沉暗啞的嗓音宛若是貼著她的耳朵在喃語,撩人極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捧著她的手,貼到他臉上。


    臉頰貼著她掌心,輕輕蹭了下,再開口,懇求般的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對不起,我是壞人,我傷害過你。”


    “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低聲喃語,語氣越來越卑微,“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我發誓。你告訴我,我哪裏不好,我馬上改,所有不好的地方,我都改掉,好不好?”


    他幽深的眼眸裏帶著害怕的情緒,緊張又忐忑的看著她,不住的親吻她手背:“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不理我。”


    眼底的那一絲脆弱和受傷,又浮現了出來。


    “不要離開我。”


    “小念,你不要離開我……”


    這樣的厲南铖,顧小念第一次見。


    此時的他,宛若一個無辜又可憐的孩子,看著她的目光,是惶恐不安的。


    他毫不掩飾的將他心裏的所有情緒都展現在她麵前。


    脆弱的他,不安的他,害怕她離開的他……


    他像是已經清醒過來了。


    可眼神,依舊帶著一絲迷茫,眼眸上像是蒙了一層什麽東西,目光並不清明。


    在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顧小念就知道,他還醉著。


    清醒時的厲南铖縱然也會說類似的話,卻不會卑微成這樣。


    顧小念心口的那根刺,刺的更深了。


    她難受了起來。


    想到那些會讓她痛苦的事情,她閉了閉眼,用力將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


    “你說你錯了?”


    厲南铖不滿她剛才那個動作。


    想再次將她的手握住。


    他伸手過去:“嗯,我錯了。”


    顧小念早就看見他的舉動了,在他手剛伸過來時,馬上站了起來。


    厲南铖抓了個空。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厲南铖,我問你,為什麽那個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卻總是讓連嶽接?你知不知道,每次我滿懷期待的打過去,你卻總是讓連嶽來應付我,我心裏有多難受?”


    也好。


    趁著他這次喝醉了,她也可以將一些埋藏在心底很久的問題問出來了。


    厲南铖一怔。


    墨色眼眸裏浮出一絲困惑。


    顧小念提醒他:“五年前,我懷上天天的時候。”


    “五年前,天天?”喝醉後,他記憶力沒那麽好。


    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想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


    她那會兒,是經常給他打電話。


    為什麽不接?


    原因很簡單,不想接。


    對於不喜歡的女人,他從來都不會在對方身上浪費自己時間的。


    更不會給對方任何希望。


    厲南铖坐在床頭。


    像一個做錯了事情,被家長審問的小朋友一樣,一臉無辜又無害的神情,薄唇動了動,說:“我不喜歡做事的時候被人打擾,對不起,小念,以後你任何時候打電話給我,我都會接的。”


    “所以,我每次打給你的時候,你都在忙工作?”


    厲南铖老老實實的說:“也不是,有時候在忙工作,有時候在休息。”


    顧小念:“……所以,就是不想接,對嗎?”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還這樣執著答案。


    他對她冷漠,不關心,隻因為他不喜歡她。


    她早就知道的。


    厲南铖眼眸極黑,又極亮,仿佛所有細碎的星光都落入了他眼裏,被他專注凝視的時候,會讓人很容易為之心動。


    他用這樣一雙眼專注的凝視著顧小念:“對不起。”


    眼神依然很無辜。


    無辜到顧小念都覺得自己像一個逼供的惡人了。


    她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厲南铖的。


    是她單相思。


    她受的那些傷害和痛苦,都是她自找的。


    在他眼裏,他們就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是她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對他有了不該有的奢望。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可她不甘心。


    那段時間,她太痛苦了,連人生都是灰暗的。


    即便他沒錯,也是因他而起!


    她不甘心的看著他,看著宛若孩童般無辜的他:“厲南铖,那時,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厲南铖眸光閃了閃。


    先是看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眼裏透出一絲緊張之色,又過了幾秒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念,要說實話嗎?”


    “當然!”


    厲南铖被她略有點凶狠的聲音嚇了一跳。


    高大修長的身體竟然抖了抖,然後很小聲的說:“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顧小念忽然發現喝醉後的厲南铖像變了一個人。


    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臉上的神情,眼神,包括他的肢體動作和語言,都很像小孩子。


    幼稚化的厲南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緊張巴巴的說:“我不喜歡其他女人碰我,你可以。所以,我也不知道……”


    顧小念聽明白了。


    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他能接受的人,都隻有她。


    但並不代表他是喜歡她的。


    她沉默了幾秒後,忽然覺得她真是有夠無聊的。


    他喜不喜歡他,她難道感覺不出來?


    連電話都不願意接,能是喜歡麽?


    想到她天天為他鬱鬱寡歡,傷心流淚,而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她時,她心裏就很不平衡。


    “小念。”


    她一沉默,厲南铖就緊張了。


    一米八七的高個子男人,忐忑不安的看著她,一隻手伸到床邊,輕輕拉扯住她衣服一角,聲音低低的,很小心的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顧小念低頭。


    看了他幾秒後,將他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扳開。


    “你沒說錯。”她勾勾唇,自嘲的笑道,“是我不甘心而已。”


    “小念……”厲南铖眨了眨眼,想抱她,又有點不敢。


    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顧小念心裏忽然就沒那麽氣了。


    她問:“厲南铖,你現在喜歡我嗎?”


    “喜歡。”男人毫不猶豫回答。


    “有多喜歡?”


    厲南铖抬起頭。


    此刻的他,目光純粹,清澈,眼裏不摻雜任何雜質。


    清晰的眼眸裏倒影出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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