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瑜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些,在林奇文眼裏她和她娘從來是沒有半分好的。


    而林詩瑜的丫鬟們更是不敢說話,誰能想到林奇文會為了一個姨娘對嫡女說出這樣的狠話?這嫡女之位水分也忒大了些。


    在院子裏拔花刨地的下人們都靜靜悄悄地退開了,隻剩下他們父女對峙著。


    監工的妙桂此時正偷偷躲在了樹下邊看熱鬧,隻要罵的不是她家小姐都無所謂嘛。不過還是擔憂地歎了口氣:“這林家那麽亂,多影響小姐的成長啊,應該和浮春姐姐說說,勸姨娘把小姐送去學堂才是!”


    林清妧不知道妙桂的打算,退到了她身邊並排立著,毫不客氣地抓了一把她手裏的瓜子,嘖嘖了兩聲:“這場景熟悉吧?”


    臉上沒有半點擔憂,反而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花園裏一片狼藉,紅著眼睛的林詩瑜對著郎情妾意的林奇文和肖茹,背後的丫鬟都把頭垂的低低的,生怕惹火上身。


    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場景肯定會有妙桂擋在自己麵前,還有她娘來給她撐腰。說起來林詩瑜倒是有些可憐的,可惜林清妧並不會同情自己的敵人。


    妙桂點了點頭,有些憤憤地握了握拳頭:“當然熟悉,老夫人以前也是這樣罵你的。隻要嗓門夠大,就可以完全不講一點道理。”


    林清妧沉默了一下,妙桂倒是看的透徹:“父親和老夫人畢竟是母子。”她咳了一下,語氣愈發嚴肅:“有其母必有其子。”


    “沒錯。”妙桂十分讚同,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失言,捂著嘴嘟囔:“不對,奴婢怎麽能說大人和老夫人的壞話呢?真是該掌嘴。”


    大概是每天聽林清妧直言直語的,把她都帶偏了……


    “說了便說了。”林清妧無所謂地笑了笑:“總歸隻是在自己人麵前說的。”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眸光冽灩:“而且呀,我最喜歡看狗咬狗的場景了,隻要存在利益衝突,就會有矛盾的。”


    “那肖姨娘剛才也和小姐吵了架,是因為你們之也有利益衝突嗎?”妙桂歪著腦袋看林清妧,隻覺得她的眼睛亮起來的時候簡直勾魂攝魄。


    小姐真真是極好看的人。


    “當然有啊,她想成為林家女主人,就必須踩著我們上去。”林清妧嗤笑一聲,在原地走了幾步,手指太抬起在空氣裏點了點:“首先是趙夫人,主要是因為她坐著正妻之位。第二個就是我父親最喜愛的女人,大抵都以為是我娘的……”


    不過事實上她父親真的最愛她娘,當年也不會把她娘從正妻的位置上逼下來給趙妍讓位了。這樣一說,還是顧淩狠一些的。


    但她這輩子既然決定了報仇和富貴兩手抓,就不會輕易放過顧淩,隻不過此時她還太弱小了,這事得從長計議。


    “趙妍和我們無關,但是我娘被她敵視,她自然會借受寵折騰我娘,所以啊,我們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娘才是。”


    其實這種事情妙桂想想也能想明白的,隻不過她沒什麽好隱瞞的,索性就和妙桂說了。


    “這位姨娘居然是個不安分的。”妙桂嘀咕,又往花園中央看了眼裝模作樣的肖茹:“她不過是老夫人身邊嬤嬤的女兒罷了,因為和老夫人有點關係才進了林府。隻可恨大人被她蒙的團團轉。”


    “其實也容易……”林清妧摸了下脖間的玉墜子,眼神變得有些幽深。


    隻不過她一重生過來站不穩腳跟,就頂撞了老夫人,仗著前世站到過高處便不將林家的人放在眼裏,但她娘在林家隻是姨娘,能做決定的事情很少。倘若林奇文和老夫人真的要對她做什麽,她也是沒辦法反抗的。


    所以她想留在林家對付這些人,目前還是得假意順從步步為營才好。


    而當事人林詩瑜並不是林清妧那麽沉得住氣的,聽了林奇文的話,眼睛也紅了,生氣地開口:“你們從來沒有教過我,又憑什麽罵我?我是林家的嫡女,一個姨娘也敢欺負到我頭上,難道想當我是泥人拿捏嗎?”


    肖茹似乎身子僵硬了一下,滿臉的愧疚,眼淚也是大滴大滴地流下來:“我並沒有想要欺負您......”又神色戚戚地拉著林奇文的手,央求道:“大人,你不要責怪三小姐,她年紀小,定是對我有什麽誤會的。”


    真是體貼入微的解語花,果然讓林奇文眼神都柔軟憐惜了幾分。


    “你少在那裏裝模作樣假惺惺地惡心人了,也就父親色,欲熏心才會相信你!”林詩瑜瞪著肖茹,指著她,氣的有些手抖:“別以為我趙家是好欺負的。”


    林清妧聽她說林奇文色,欲熏心,險些就要拍手叫好了,簡直是說出來自己的心聲啊。但這種時候還不服軟,甚至搬出趙家威脅林奇文,顯然是很不明智。


    妙桂很無奈地看了一眼神采飛揚的林清妧,心道:小姐啊,這種氣氛你這麽開心地看戲真的好嗎?


    林奇文被林詩瑜的話氣的胡子一顫一顫的,這個家裏哪裏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簡直怒不可遏:“林詩瑜你真是無藥可救了!今晚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出來。”


    “你不分青紅皂白……”林詩瑜咬著嘴唇,十分固執又有些委屈。


    林奇文這時候還有什麽心思看什麽花園,帶著肖茹走了之後,就有下人去“請”林詩瑜去祠堂,隻不過卻不敢催促她。


    “我們走吧。”林清妧看沒什麽好戲看了,嗑了最後一枚瓜子就準備回梨花院,這時候才想起:“黃胖胖呢?”環顧了一周發現那家夥居然在林詩瑜腳邊那那個石台上曬太陽。


    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步子走了過去,手剛抱起貓,就聽到後麵響起了林詩瑜的聲音。


    “林清妧,上次桃花小宴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林詩瑜雖然還在生氣,但看到林清妧過來又是羞惱她看到了自己被教訓的事情,有些心虛:“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但是以後我還是會對付你的,你給我小心點!”


    她當時隻是想讓林清妧吃點苦頭,後來在趙長歌那裏聽了她的猜測才知道林素瑤的打算,隻不過沒想到林清妧居然反將了一軍。


    “一筆勾銷嗎?”林清妧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詩瑜:“好啊,但是你可不要來惹我了,我的手段比肖茹可多很多哦。”


    林清妧倒不是開玩笑,前世今生林詩瑜都是別人的棋子,也是從始至終對她態度一樣的人,在她身敗名裂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給她求情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隻不過她也沒多無辜,落水,桃花小宴,禁室傷她眼睛都是沒那麽容易說揭就能揭過的。這一世屬於林詩瑜的機緣,林清妧要了,所以也算是扯平了。


    “就你那麽蠢能有什麽手段,懶得和你說。”林詩瑜又是那副高傲的模樣,隻不過眼裏有些不自然:“我跪祠堂去了,你就偷著樂吧。”


    林清妧忍不住笑了笑:“不就是跪祠堂,我跪的多了。”


    林詩瑜腳步一僵,似乎,是那麽回事。


    林清妧抱著貓走到了林詩瑜身側,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聽得到的聲音開口:“父親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在官場也得了個既算是位高也清閑的職位,這男人一閑就想發展第二春也是能夠體諒的……肖姨娘不同於林家其他姨娘,她年輕嫵媚,而且善於奉承和服軟可以滿足父親那點兒虛榮感。”


    “你想說什麽?父親空虛寂寞卻女人?”林詩瑜被肖茹擺了一道,心裏憋著口氣壓著不上不下的,很是不舒服:“有什麽辦法就直說,反正對你也沒壞處!”


    林清妧才不覺得她和林詩瑜是一條路的人呢,這些天她在暗地裏接手了許多蘇幫在京都的鋪子酒樓之類的產業,身家可是不低了。離開林家不至於和林詩瑜一樣被動。


    “我隻是想給肖姨娘添堵罷了,你哪天去找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在父親上朝的路上故意裝作賣身葬父卻被惡霸欺淩,以身相許報答父親就可以了。”林清妧舔了一下有些幹的嘴唇,對上林詩瑜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也不介意:“讓肖姨娘失寵了,對付她可就會容易許多。”


    林詩瑜皺了皺眉,覺得也有道理,便問:“去哪兒找姑娘?如果找的人不好豈不是又是第二個肖姨娘?”


    “長得可愛還得會勾引人,拿錢辦事不用講什麽正義的……當然是青樓啊。”林清妧搖了搖頭:“一個純的和白紙的小姑娘能取代肖茹?”


    林詩瑜露出了讚同的神情。


    一步步謀劃,給林奇文下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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